第14章 試藥

看着涅焚此刻那異常深邃的的眼神,和雖然被爐火映照得通紅,但卻讓人感覺很是冰冷的面色,李小禾心中不禁有些害怕。

“師父。”過了良久他才鼓起勇氣又開口道。

涅焚這纔回過神來,又閉上雙眼彷彿想了些什麼,再睜開眼來卻盯着手上的那段黑色物體,目光卻有些火熱道:“此物名爲‘磷魔’出自西方‘神陷澤’中,這只是爲師所得之中的一小段。”

李小禾一聽到那段黑色物體的名字便不自覺的心中一震,又想起剛纔注視那物體時候的感覺,頓時心中覺得這東西肯定很是邪異。

“這‘磷魔’很少在世間出現,具體功效也無記載,只知道能夠攝人心神。”涅焚卻沒有注意李小禾此時臉上的忐忑,只是自顧自的說到。

“來,你先將它拿在手中仔細感受一下。”涅焚說完突然擡起頭看着他,並把那段“磷魔”向他遞來。

他只覺得涅焚此時對自己彷彿有着不可抗拒的壓力一般,不自覺的便緩緩伸過手去把那段“磷魔”接了過來。

一入手中,只覺得一股寒氣便由手心迅速的傳入心間,瞬間有一股寒氣充斥全身,內心深處突然便出現了燒燬的樑府,還有一具具枯骨不斷的從樑府往外爬,盡皆向他撲來。

李小禾心中驚愕,額頭上瞬間冷汗淋漓,身上的皮膚也不禁皺起雞皮,驚叫一聲便把那握在手中的“磷魔”往前拋去。

這一拋卻正好被涅焚接住,涅焚接住那“磷魔”,看了眼此時渾身微顫的李小禾慢慢道:“你體內被魔門中人注入了一種奇物,導致了你如今根骨廢敗,爲師也從未見過這種病症,更不知道魔門中人究竟在你體內種下了什麼東西,但爲師卻是知道,有這種奇物在你體內,你現在卻是百毒不侵萬邪不懼,因爲世間少有他物能抵抗那奇物的壓制,無論有什麼進入到你體內都會被那奇物壓制住,而且剛纔爲師已經爲你提升了功力,你的的性命更是多了一分保障,只是之前你要忍受一些煎熬。”

李小禾聞聽此言,更是驚悚萬分,他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他想要馬上逃出房內,但是卻又一動也不敢動,連渾身的顫抖也突然停住了,如坐鍼氈一般。

“大概你也猜到了。不錯,爲師一生沉迷外丹之道,如今需要你幫助爲師,給爲師試藥。”涅焚卻是對他此時的異常視而不見,語氣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堅定道。

“給爲師試藥”李小禾聽到這句話,卻如同身遭驚雷一般徒然一顫。那句“給爲師試藥”就像是九天驚雷轟響後的回聲一般,在心中重重疊疊着迴響,他此時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天地間一切都已失聲。

涅焚說完也不着急,只是一動不動的盤坐在他面前,目不轉睛的注視着他。

直到良久,李小禾才從那天翻地覆的心驚中回過神來,看着眼前正緊緊注視着自己的涅焚,他毅然的擡起了頭,心中升起了一股無窮的堅定,雙眼被那一旁還燒着的爐火映得通紅,義無反顧的雙目與涅焚的眼神對視在一起。

直到兩人就這麼對視良久,涅焚卻被他這般看得有些愧疚,涅焚也從未見過他像此時這般堅定,居然敢和自己對視良久。

而且他從李小禾的雙目中彷彿感受到有無窮的力量,彷彿有一股新生的火焰,正茁壯的燃燒起來。

直到涅焚被他看得心生愧疚,眼神有些躲避之時,李小禾卻突然沙啞道:“弟子謝師父成全。”

便在涅焚心神有些搖曳不定之時,他一把從涅焚手中奪過那段“磷魔”,涅焚本能的想要伸出手來阻止他,但是手剛伸到一半,李小禾已經在他驚訝的目光中一口吞下了“磷魔”。

涅焚見他已經吞下了“磷魔”,那伸到一半的手才慢慢收了回來,卻是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小禾,彷彿這一瞬間做出了什麼重要決定一般。

那“磷魔”一入李小禾口中,他便緊閉雙眼,只覺得那入口的“磷魔”還不待自己嚼碎,便突然融化爲一股沒有任何味道的粘稠液體,順着自己的咽喉往體內流去。

直到那液體流到了腹部,便慢慢開始揮散起來,這時他只覺得自己的腹部有一股邪火在燃燒一般,一股股熱浪不停地由腹部散向全身各處,忽而又如墜冰窟一般,覺得腹中有一塊千年寒冰在散發着寒氣。

此時一旁的涅焚卻是仔細的注視着面前的李小禾,他只看到那“磷魔”被李小禾吞服後。不一會兒李小禾便渾身發熱臉色發紅,突然又變爲全身寒氣,臉色發白,就這麼寒熱交替着待到最後,卻是渾身被黑氣繚繞,再也沒有任何變化,而李小禾的神情卻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李小禾就這樣忍受着寒熱交替的痛苦,但是他始終緊咬着牙關,他此時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痛楚。

他終於忍了過來,突然感覺到那種寒熱交替的痛苦沒有了,但是還來不急在心中暗忽一口氣,便感覺渾身有些麻癢,緊接着刺痛也開始出現,便在一瞬間,只覺得自己彷彿被萬千只螞蟻淹沒一般,渾身上下無處沒有那種撕心裂肺的癢痛,並且很快五章六腑也感覺到了那股癢痛,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彷彿是要被蟻羣啃噬成一具白骨一般。

但是他還是忍着這一切,竟然連眉頭也沒有一絲皺紋,就如同涅焚看見的那般,他雖然被一股黑氣繚繞着,但是神色竟然是那般淡然,就彷彿睡着了一般。

涅焚此時卻有些不忍了,他看着李小禾此時的情況,卻是猜得出他肯定異常的痛苦,但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李小禾竟然是這般堅韌,或者說是自己讓他變得這般堅韌,堅韌得讓人心中發寒。

又過了一會兒涅焚才伸出手來搭到他手腕處運動元氣查看起李小禾此時體內的狀況。

李小禾正在堅忍之中,突然察覺有一絲元氣由手腕處遊入自己的體內,知道這是涅焚在查看自己此時的狀況,便在此時心中那壓抑住的憤恨就這麼轟然爆發開來,一直強忍煎熬的心神卻被這股憤恨一衝擊,再也忍受不住全身那刺骨的疼痛與讓人頭皮發麻的瘙癢,終於一口污血從緊咬的口縫中溢出昏死過去。

涅焚見李小禾一口污血從口中溢出,隨後那緊繃的身體便這麼鬆懈下來,便是知道他就此昏迷了過去。

涅焚將李小禾口角溢出的污血擦拭乾淨才又繼續全神貫注地查探起他此時體內的變化。

他卻是清晰的感覺到李小禾此刻體內正有一股股黑氣在四處亂闖,但是這些黑氣無論多麼兇猛卻始終破壞不了李小禾的身體,此刻在李小禾體內還有一股青黑之氣在保護着他的身體,使得那“磷魔”所化的黑氣只能在各處經脈中游走,卻不能毀壞那些筋脈,而隨着那黑氣在經脈各處亂闖,本來淤積在李小禾體內的那些污濁竟然也被掃得各處亂飛。

涅焚卻是對着“磷魔”有了些瞭解,他知道若是換一個人來,一定會被這股黑氣把體內的經脈都衝得盡皆碎裂,最後全身經脈盡斷逆血而死。

便在涅焚還未來得急察看出“磷魔”更多的的信息之時,李小禾體內那青黑之氣卻又突然爆發開來,在體內各處亂串,而那些“磷魔”所化的黑氣一遇到這些青黑之氣便如同冷霧遇到了烈日一般迅速消散,只一會兒他周身上下便只剩下了一股股青黑之氣,顯然那先前的黑氣已經被這青黑之氣清掃得乾乾淨淨了。此時那青黑之氣才慢慢減緩了流動速度,最後又徹底隱藏進了他體內。

涅焚卻是察探不出那青黑之氣最後隱於何處,只道這股青黑之氣當真是世間奇物,竟然如此兇猛,心中對這股青黑之氣究竟是何物卻更加好奇了。

眼見此次的試藥就這麼結束了,看着此時身體已經微好的李小禾,涅焚又取了兩顆藥丸爲他服下,再運用元氣將那剛入李小禾體內藥丸的藥力化解開來,纔將他抱到丹爐後的牀上去輕輕放下。

待得將李小禾安置好了以後,涅焚又回到丹爐前,打開丹爐查探了一下里面煉製丹藥的情況,再小小心翼翼地關起爐蓋,便在丹爐前的蒲團上緩緩盤膝坐下,嘆了口氣,閉上眼來。

此時的涅焚眉頭微皺,臉色有些黯然,卻不知道是爲了那爐中的丹藥,還是爲的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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