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夢往前走着,卻感覺到牽着的手受到了一股阻力,讓她又停了下來。
“我的確不記得了。”葉宿的聲音響起,慢慢悠悠的,像是自內心的感慨。
“嗯。”若夢點了點頭,心裡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是記得的。”葉宿又說了一句,聽起來比剛剛的話更堅定了一些。
“什麼事?”若夢忽然覺得剛剛落下去的心又回上來了,充滿了期待,又有點彷徨。
葉宿張了張嘴,聲音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我喜歡你。”
話音的音弦落下了,周圍忽然安靜了幾分,雖說還有風,還有蟲鳴,還有其他不知名的聲響,但對於此刻的若夢來講,好像耳邊只有那句話的尾聲,反反覆覆的。
話說出來了,葉宿突然也覺得有些難爲情了,他也不是那種很擅長說話的的人,所以像這種話說完之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
兩人就這樣停在了原地,誰都沒有沒有說話,但兩人的手卻不自覺地握得更緊了一些,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誰拉起了誰的手,可能是葉宿,也可能是若夢,他們終於又開始慢慢地走了。
這一次的散步,沒有了剛剛的侷促,反而很和諧,很平常,像是打破了兩人的顧忌之後,終於可以坦誠相待了。
……
葉問天帶着葉宿離開了若府,葉問天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葉宿在後面跟着,心裡想着的是臨走時他們之間的話。
“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了……”
“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有可能……會有一段時間吧……”
“嗯……”
“我會回來的。”
“我等你。”
一句“我等你”讓葉宿忽然有了一絲絲的熟悉感,好像……在很久以前,自己也說過同樣的話,畫面有些模糊,但總歸還是能夠分辨出一人一馬,前面是一位紫色衣裳的女孩,身後是整齊劃一,氣勢如虹的千軍萬馬。
那就是當年的自己嗎?葉宿問着自己,語氣裡似乎也找回了當年的那一絲絲風采。
“感覺怎麼樣?”
走在前面的葉問天一直沒說話,突然冷不丁地,就冒出了一句似是而非的問題,讓葉宿回過神,還需要慢慢地思索。
“我似乎……好像想起了一些什麼,只不過印象有些模糊。”葉宿不知道葉問天指的是什麼,下意識地把自己當前的感受吐露出來了。
“那就挺好的了。”葉宿能夠看到前面的葉問天點了點頭,語氣似乎也多了一點欣慰。
“你知道嗎,像你這個年紀,迷茫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更多的時候,是跟着別人指的路,那些看起來美好的路,搖搖晃晃地向前走着。”
在沉默一會兒,葉問天忽然啓了口,講起了道理。
“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但我不會怪你。
像我們這些人,幾十年的光陰見的東西夠多了,更不要說,幾百年,幾千年,甚至更甚者見到的東西有多少了,平凡的生活只是短暫的,更多的,是在瞭解了越來越多的事情之後,要做出自己的選擇,而且每一個選擇都不是輕鬆的。
成神,變強,凌駕於所有東西之上,這只是手段,那目的呢,又是什麼?
像我,我做的這一切,只是爲了能夠保全你們,你們這些還活着的……親人,讓你們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而其他人,也有着同樣,或者其他的目的。
你現在迷茫的,只不過是爲了什麼成神,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但我覺得讓你見幾個人,或許……會給你一些啓示。”
“我明白了。”葉問天將話說開了,反而讓葉宿心裡的那點芥蒂忽然間煙消雲散了,他理解了葉問天。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們要去見一個冥頑不靈的傢伙。”
“誰?”
“人族七將之一,逆天。”
……
夜有些深了,可葉宿的屋子還是亮着,他坐在桌子前面,翻閱着一本書,旁邊還散落着幾本書和零零散散的紙,但上面都赫然寫着兩個大字——逆天。
功績和傳說,這些東西葉宿在人族,在風隕已經聽了無數遍了,現在他要看的是那不爲人知的一面。
看的資料越來越多,葉宿的眉頭卻皺得越來越厲害,將最後一本書放下來,葉宿最後只留下了一個感慨,這傢伙真厲害。
已經被關了這麼久,卻依然沒有選擇投降嗎?
爲什麼要這麼堅持?葉宿忽然之間對這個男人極爲地好奇,是什麼讓他堅持了這麼久,又是什麼讓他沒有選擇放棄自己人族的身份?
這一切……都要等到明天早上纔會有答案。
……
清晨的光依舊很好,就像昨天在若府。
一大早,葉宿便和葉問天一起,前往了滅族領地的深處,前往了那個傳說中的地方,滅祖山。
滅祖山,傳說中滅族的起源之地,也是三十六滅誕生的地方,神秘而又禁忌。
一路上,葉宿雖然跟隨在葉問天的身旁,但總感覺周圍有一道又一道邪惡和警惕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掃過,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貪婪的意思,彷彿如果葉問天不在自己身邊的話,那些目光的主人就會蜂擁而至,將他吃得一點也不剩。
茂密的樹蔭將他們籠罩在其中,看不見天日,只能憑藉着微弱的光線,尋覓着方向。
在走了很久之後,葉宿與葉問天終於來到了一座大山前,前面有一扇大門,緊緊地閉着。
葉問天什麼話也沒有說,大手一張,直接握了下去,那扇大門忽然開始劇烈地搖晃,然後在一陣巨大的轟鳴聲當中,緩緩地張開了大口。
裡面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葉問天直接大步走了過去,葉宿也沒有猶豫,緊緊地跟在了葉問天的身後,往裡面走去。
就在他們二人完全走進了那扇大門之後,那扇打開的大門轟隆一聲便又緩緩地關上了。
外面安安靜靜的,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