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了我這件案子的大致經過。
警方在海城市火車站截住了龐院長,他買的票目的地爲接壤俄羅斯的某邊境城市。
之後經過審訊,儘管他開始面對盤問顯得很沉穩,臨危不亂。但當警方告訴他我們幾個倖免於難的時候,龐院長徹底的癱在了那裡。火的確是他放的,至於爲什麼要這麼做,卻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原來當年海城市歌舞劇院面對第一次翻修重建的時候,龐院長私下裡利用職權,收受了建築材料供應商的好處,大批以次充好的建築材料被水泥牢牢地澆築在了一起。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他突然接到了通知,有檢查組要來對歌舞劇院進行質量和安全評估。
這下他可完全慌了神,向來作風嚴謹,踏實可靠的龐院長做出這樣令人不齒的事,丟了飯碗是小,這名聲可就毀於一旦。
眼看着評估小組不日就到,龐院長思前想後,終於做出了自以爲是英明大膽的決定,那就是一把火把劇院燒了,死無對證。這種事龐院長是第一次做,感覺自己力不從心,於是找到了趙宇。
當然剛開始龐院長哄騙趙宇說是有演員送給他一份厚禮,白天爲了不引人注意沒有從劇院拿出來。晚上大家被他安排出去聚餐,所以趁沒有人去拿,讓趙宇幫助他望風。
我想這就解釋了暴龍在火災那晚爲什麼看到趙宇了。
趙宇沒想太多,倒有些覺得龐院長有些謹慎的可笑。不過等到火從裡面着起來的時候,趙宇就笑不出來了。
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龐院長不但沒有報警,反而拉着發呆的他飛快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天,趙宇知道了劇院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而林春兒不幸遇難。
趙宇想要立刻去說明真相,卻被龐院長阻攔了下來,龐院長在他面前捶胸頓足的懺悔自己的行爲,而且又將他是如何有恩於趙宇的陳年往事拿出來換取同情,這也的確博得了趙宇不少的印象分。看到趙宇舉棋不定的關頭,龐院長又善意的提醒他,整個縱火的過程,如果龐院長是主犯,趙宇至少也是從犯。
趙宇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們已經把耕地租賃了出去,平時賴以餬口的營生只是編個竹筐掃帚拿到集市上賣,如果自己出了事,他們該怎麼辦?
雖然知道像親弟弟一樣看待的阿龍,他的心裡是那樣的情有獨鍾於林春兒,但這一次,只能顫抖着選擇沉默了。
龐院長以爲事情就這麼完美的解決掉,但他錯了,他不但低估了暴龍查找真相的決心,也低估了他手下的那羣演員。
原來龐院長放完火匆忙逃離現場之後,臃腫醒目的身影不小心被等車的米妮他們看到。他們剛開始只是覺得這個身影很熟悉,而且火情危機,也沒多想。他們當然想不起這個人是誰,因爲龐院長爲了不被人認出特意一改往日西裝革履的形象,換上了一套運動裝。
之後暴龍的明察暗訪雖然沒有找出什麼火災的疑點,但他私下裡的小動作已然被龐院長看在眼裡。
而當龐院長聽趙宇說事發當天有人在現場好像看到他的時候,龐院長更是如坐鍼氈,片刻不得安寧。這個發現,是暴龍對米妮他們三個人窮追不捨的詢問下得出的一絲線索。幸運的是,米妮說沒有看到龐院長的身影。遺憾的是,趙宇不應該把暴龍告訴他的事全部向龐院長交代。
小的時候,偷媽媽兜裡的零錢,出去買糖吃。後來媽媽發現我吃糖,問我糖是從哪裡來的?我說,是鄰居家阿姨給我的。然後她又問我兜裡的零錢怎麼沒了?我害怕地說,我不知道。
有時,人犯了錯,也許是抱着僥倖的心理,會用更多的錯來彌補,直到最後無法收場。龐院長就屬於這樣的情況。
既然有人曾在火災現場見到他,雖然現在一切風平浪靜,但如果哪天這個消息傳到警察的耳朵裡,那他就無法洗清嫌疑了。爲今之計,只有把這種可能扼殺在搖籃裡。暴龍和另外兩個演員已經成爲了他的眼中釘,但他一直很難找到機會下手。而且這種事和在講臺上做報告相比,根本就不是他的特長。
雖然他曾尋求趙宇的幫忙,但趙宇的反應很冷淡。已經錯了,趙宇不會再錯下去。
龐院長只能先祭出一招緩兵之計。
藉助找他們幾個人談話的機會,或暗示,或明擺着警告他們,不要把看到的和聽到的說出去,否則會他們不客氣。
有一句話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
龐院長的反應引起了其中一個演員的懷疑,他聯想到火災當晚看到的那個熟悉的身影,他認爲龐院長一定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於是他自作聰明,告訴龐院長,他現在正缺錢,如果龐院長不能滿足他的要求,就把這件事告訴警察。他的要求很簡單,要求龐院長給他十萬元錢。事實上,要十萬和要十元是沒有分別的。已經有一條人命在手的龐院長早就對他動起了殺機。
不知道這個演員是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週六,龐院長告訴他,自己在劇院等他拿錢,當那個演員興沖沖地去領錢的時候,龐院長卻告訴他,他平時撈取的好處全部藏在空調通風管道內。
那個毫無戒心的演員迫不及待的爬到了自己的“墳墓”裡。當他在裡面到處摸索錢箱的時候,突然發現有源源不斷的液體流到了自己的腳下。當他明白過來這是汽油的時候已經晚了。
龐院長輕輕的劃燃了一根火柴,從管道口仍了進去。隨後,他開動了空調,好讓空氣中的氧氣流通的速度更快些。
由於歌舞劇院旁邊緊挨着的是一家工廠,所以那僅有的幾聲哀嚎,都被機器的轟鳴聲所掩埋。當時歌舞劇院選址於此,雖然龐院長很不滿意,但迫於資金上的壓力,不得不妥協。不過現在看來,這倒也幫了他一個大忙。
做完這些龐院長手腳酥軟,膽戰心驚。接下來藏匿屍體的事,等過幾天緩過神在想辦法。第二天,他告訴所有人不得開空調,否則一律開除。雖然大家感到無法理解,但誰也不會自找麻煩。
雖然不見了個演員,但替補多的是,“哈姆雷特”公演如期舉行。
其實趙宇沒有說謊,在暴龍的茶杯裡放入曼陀羅花的的確是他,只是他沒有想到喝的人不是暴龍,暴龍的表演一如既往的穩定。而大意之下喝掉暴龍茶水的演員,卻在出現幻覺的情況下誤將另一個知情的演員一劍刺死。
龐院長得到這個消息自然是樂得合不攏嘴,這顆顆眼中釘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被除去了,而且還是借別人的手,和自己毫無關係。戰慄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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