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林的計算能力再強，也看不懂這種毫無意義的犧牲。這些士兵，和那個紅袍老者，爲了什麼？
把這麼多的生命送來，死於戰場，這是信仰？
在魔法師眼中，付出，就要有回報。這個世界是平衡的，可是這些信徒，卻只是知道去執行命令——所謂的神諭。
神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
薩林突然明白了，爲什麼天下間這麼多的魔法師，都要反對教廷的統治。如果教廷統治了世界，那麼，魔法師的傳承，就要斷絕了。
魔法師懷疑一切，包括神靈。
“天黑之前，讓傭兵負責防禦，第二營撤下來。”薩林有些疲憊的發佈了命令，然後道：“斐列特叔叔，你們就留在這裡吧。晚上，那個傢伙可能會發動攻擊，我們的人，都擋不住。”
“放心吧。”斐列特夫婦笑着回答，他們心中雖然十分不安，但是薩林已經交給他們六張九級魔法卷軸，不得不試驗一下。如果能殺死一個黃金劍聖，對他們以後的修行，也是幫助極大的。
從八級魔導士修煉到九級，跨越的障礙不大，但是要花費的時間可不少。斐列特夫婦還不知道六元空間這個事情，當然對眼前的機會不捨得放棄。
在遠征軍所攻擊的範圍內，第二營的士兵後撤，讓臨時徵召的傭兵頂了上去。不過梅塔特林城的城牆太寬了，實際上第二營並沒有撤下城頭，只是在城頭的建築中休整，卸下鎧甲，開始休息。
敵人的主力不上，薩林也沒必要讓自己的主力部隊精神緊張的守候。
轉眼天黑，城下火光通天，攻城還在繼續，就連城頭緊張的傭兵都看出來了，這樣的進攻毫無意義。
傭兵不是沒有死傷，敵人的鋼鐵箭車還是給傭兵造成了一定的打擊，傭兵的裝備不如薩林的第二營。第二營的重步兵，就算被吊射的大箭命中，大多數情況都是被重甲保護住。重步兵的頭盔，可是能防禦鍊金弩的。
大箭射中，沒有穿透的情況下，最多是給重步兵造成輕傷。被搶救回去，用魔法治療，一週的時間就能恢復。
傭兵的鎧甲，防禦普通弓箭都算勉強，好在敵人的吊射，只有鋼鐵箭車能隔着五百米飛上城頭，準頭又沒有。
雙方的戰損比率，達到了一比十。因爲在城頭受傷的敵人士兵，再也無法得到神術師的治療，薩林也不要什麼俘虜，這一下，傭兵們的士氣也就穩定住了。
自己這邊死一個，敵人至少死十個，這樣的戰鬥，傭兵還能接受。若是在平時，傭兵們遇到強敵，完全靠人數優勢，否則能有一比一的戰損比率都能讓士氣高昂了。
幾個小時的戰鬥，傭兵死的人數不足五百，可是傷的人，多達三千以上。傷員被搶了回去，送回城牆下安置。
這麼多傷亡，已經輪換了十幾個小的傭兵團，傭兵們反而很是興奮。
城內的貴族見十萬大軍被城牆阻擋，城主硬是挺住了，心情漸漸安定。市政廳那邊，上百的貴族前去找丹尼爾，想要派自己的親兵參與防禦。
因爲薩林的城市，諸多法律還沒定型，丹尼爾處理起來也是麻煩。這些貴族都是臨時寫下契約，承諾會拿出自己的一切來，幫助梅塔特林城挺過這個難關。
薩林無意間親臨前線，並且留在城頭，這一下讓貴族們也有了信任感。
因爲在秦因，這種行爲，代表了城主要與城市共存亡，絕對不逃。貴族們也是有自己榮耀的，這些貴族不肯屈從於教廷或者聖巖城，當然也有一定的勇氣。既然薩林不逃，他們也願意幫助薩林。
薩林在城頭等候，他知道，一到深夜，敵人的主力就要行動了。
二十二時，薩林牀頭的魔法鐘響了起來，薩林睜開眼，看到席卡守在身邊。
“你怎麼不睡？”看着席卡，薩林感覺心中安定，十分放鬆。
“不會是太長久的戰鬥，我用鍊金望遠鏡觀察敵人的大營，儲放糧食的地方，只有幾百人看守着。他們沒糧食了，最多兩三天，戰鬥就會結束。”席卡的話倒是條理分明，和她平時的迷糊大大不同。
“哦？你還會打仗？”
“當然，我是大地祭司，在遠古的時候，大地祭司能統領十萬以上的高加索人，比你手下的那些軍官強多了。”席卡有些得意地道。
“席卡，那個黃金劍聖就算被我殺了，他身邊的兩個傢伙，也是十分強的，你一個人對付不了……”
“薩林，你不用勸我，我帶了兩百高加索人，守在你身邊。那兩個法師要是敢接近，我就飛過去，一棒子敲死。”
“席卡，只是法師，被你近身的確是能被你殺掉，可是這種級別的法師，手中可能有比較強大的裝備。你看，我的徽章，能殺死那個黃金劍聖，他們要是有類似的裝備，你就危險了。”薩林緊張地說着。
席卡摸了摸脖子上的白骨項鍊，對薩林道：“我怕的是那個黃金劍聖，你要是能殺死他，我就不怕另外兩個法師。”
“不管怎樣，不要冒險，留在城牆上。離奈麗絲他們近一些，就是八級魔法師，也不能瞬間殺死我們。”
“薩林，怎麼不把艾琳諾叫來？”席卡知道，要是有艾琳諾的箭術，算計那個黃金劍聖更加容易一些。
“這個……還是不說了。艾琳諾另外有任務。”
“主人，你醒了！”奈麗絲闖入房間，她的身後，多了兩個惡魔，卻是羅拉和愛娃。
“不是讓你保護斐列特夫婦嗎！”薩林看到奈麗絲，斥責道。殺死那個黃金劍聖，斐列特夫婦是關鍵，除了這兩個人，城裡再沒有人能展開九級魔法卷軸。
“艾尼來了，他佈置了亡靈魔法，還有他的召喚生物，斐列特不會有麻煩，主人，我是擔心，就席卡姐姐跟着你，她會有危險呢。”奈麗絲討好的說着。席卡也是一笑，奈麗絲纔不管斐列特他們怎麼樣，她只關心薩林。不過直接違反薩林的命令，奈麗絲也不願意，所以託詞來和席卡並肩戰鬥，又不會讓薩林生氣。
“呵……”薩林笑了半聲，心知奈麗絲的想法。
“城下的進攻怎麼樣了？”席卡不說這些廢話，她關心的事情，比奈麗絲想的多。
“第二營換上去了，傷亡降下來。”
“總共死了多少人？”
“還是不到一千，不過敵人已經傷亡過萬了，我們還俘虜了一些。”奈麗絲耐心的解說着。
“要俘虜做什麼！”薩林惱怒地道。這些都是光輝之主的信徒，自己遲早要去消滅的。
“朱迪科科要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消除他們身體裡的神術。”
“朱迪科科……”薩林心中一動，這朱迪科科研究的什麼，肯定不是口中說的。估計神術控制這些信徒，和自己的契約控制三君王有相通的地方，朱迪科科這是想要脫離控制呢。自己的動作，要加緊了。
不過自己不能親自動手，否則契約反噬。那兩個九級魔法師，自己如果下達命令，也是一樣的，這種事情，只能讓奈麗絲自己算計。
“主人，我明白。俘虜沒幾個，我帶他們兩個來，就是破壞這些俘虜靈魂的。”奈麗絲身後的兩個惡魔，也討好的向薩林微笑。
薩林欣慰，奈麗絲已經長大，心思縝密，不再是那個可以欺騙的小惡魔了。朱迪科科如此殲猾，也在奈麗絲的算計之中。
“讓他們去吧，奈麗絲，你和我，去觀戰。”薩林也不洗臉，直接給自己施加了一個清潔術，帶着薩林和席卡，走出了房間。
城頭的房間，和軍營不同，都是按照但丁序列的規則排列建造的。一共只有兩層，兩層之下，深入城牆。城牆頂部厚五十米，根基厚六十米，這麼厚的城牆，已經不能算是牆了，而其中每隔數百米，都有中空的倉庫。
城頭守軍如果不換防，是不用下城，就可以得到補給的。
薩林的觀察位置，實際上只有一個窗口。他的元素之眼，能看清敵人大營內的動靜，包括敵人神術師的調動。重新回到這個指揮的房間，薩林心中感嘆，要是魔法塔都建立起來，他可以在神殿內指揮一切，也不必面對黃金劍聖的直接威脅了。
三十六座魔法塔，別說黃金劍聖了，就算是喬伊或者法卡，都不能闖入。
遠方的大營中，火光連成一片。薩林看到，遠征軍的主力還是沒有集結，知道自己起的不算晚。第二營重新頂了上來，而且第三營也上了城牆，隨時準備支援。
大概兩千多野蠻人射手，還有三千多高加索人，配備了飛斧，還有硬弓，進入了防禦點。一切都準備完畢，就等着敵人最強烈的衝擊了。
黑甲軍那三個強者，爲什麼不肯親自參與攻城？薩林怎麼也算計不出。這不怪他，他沒有想到，教廷內部的矛盾嚴重到了什麼程度。
幾個小時的持續攻擊，遠征軍損失過萬，裁判所的人只當沒有看到。要是一直這麼慢慢的打，薩林最多損失兩萬人，就能讓遠征軍全軍覆沒。
“要來了，讓第三營的人也準備着，所有魔法師，開始加持魔法給軍官！”薩林正想着，就看到大營中的主力部隊開始動了。士兵們開始披甲，神術師給戰士們加持神術，大量的中小型裝備被推出來，看樣子，敵人的主力就要攻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