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挑撥離間？
翡翠湖上。
五位金丹境老祖，駕馭遁光懸浮在湖面上空，彼此交流談笑。
這五道遁光中，除了三煞道人、垣虛老祖和白鴻劍仙外，還有兩位陌生的金丹修士。
其中一位，是滿臉橫肉的虯鬚大漢，身材極其高大強壯，穿着開襟短衫；另一位，則是身材瘦削修長、面無表情的的年輕劍客，背後揹着一方劍匣。
“竟然是他？”
張耀的目光，定格在那虯鬚大漢身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蠻天生……”
由獨步盟掀起的滄江水府之戰，距今已經過去上百年了。
但作爲他見過的第一位正兒八經的煉體修士，張耀對蠻天生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當初在水府一戰，此人敗在張耀手中、急惶惶的逃命而去，當時大戰尚未結束，張耀也顧不上去追殺他。
“當初，獨步道人敗亡後、獨步盟就土崩瓦解，此人貌似是一路逃出了大黎境內。”
“沒成想上百年過去，他竟也登臨了金丹境界，大概是有什麼奇遇？”
張耀想到此處，心中倒也沒有太過在意。
以他今日的實力，縱然是煉體之道的金丹初期修士，也不足以讓他重視。
“轟！”“轟！”……
張耀、海合老祖、霞光仙子和飛瀅仙子的遁光，從天穹中緩緩落下。
“嗯？他們來了！”
三煞道人等人，頓時停下了談笑交流，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果然是他！當年的清虛真人……”
蠻天生雙手抱胸，目光灼灼的盯着張耀，眸中有着壓抑不住的戰意和火焰。
當年之敗，他也一直耿耿於懷。
後來他在徐國境內得到煉體機緣，幾經艱難曲折、才終於登臨金丹境界，實力和當年相比是天差地別。
煉就金丹後，他已經能算是高階煉體修士、實力對比同階修士的優勢更明顯，以至於在得知張耀的赫赫威名之後，仍舊有一較高下、一雪前恥的心思。
“嗯？”
張耀瞥了他一眼，察覺到了他眼神中帶着的躍躍欲試的情緒，不禁微微一笑。
“這蠻牛倒是還和當年一樣的愣頭愣腦。”
“那個就是清虛老祖了！”
三煞道人等人的目光，同樣匯聚在張耀身上，眼神中透着如臨大敵般的戒備。
人的名、樹的影。
這位威震西南、霸臨一國的清虛老祖，早就被他們視爲此次探索翡翠神宮的頭號強敵，自然是分外關注。
“……”
雙方無人開口，也沒有客套的意思，場面一下變得安靜下來。
暗地裡，兩大陣營的成員彼此動用神念交流，飛瀅仙子和霞光仙子還在猜測對方的戰術安排。
就這麼等待了大概半個時辰後：
“轟隆隆……”
平靜的湖面陡然掀起滔天巨浪，無數的暗流激盪涌動，一層層的波濤浪花席捲。
“來了！”
衆多金丹修士，都是精神一振。
衆人的神念紛紛掃射而下，但見得湖底的地層翻涌、湖水向着四周排開，一座瑰麗華美、玉砌雕闌的宏偉宮殿緩緩升騰而出。
透過神念看去，這一座宮殿通體呈現青翠欲滴般的色澤，像是青玉打造、又像是翡翠熔鑄，其中巧奪天工之妙、像是由山一般大小的完整翡翠玉石一體成型、雕刻而出。
“翡翠神宮……名不虛傳。”
張耀深吸一口氣，壓下心神中的震撼之感。
玉簡中刻錄的那些畫像，當然遠遠比不得眼見爲實來的動人心魄。
不同於別的金丹老祖，張耀身爲造詣驚人的三階陣法大師，更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陣脈運轉之時，隱晦而細微的空間波動。
“這座翡翠神宮，原來並不在翡翠湖地下。”
張耀的心中，生出了新的判斷。
翡翠神宮上一次開啓後，便重新沉入湖底消失了，海合老祖、三煞道人他們也嘗試過遁地搜索，但潛入地下千丈、都一無所獲。
他們本以爲，是這座翡翠神宮的遮掩手段太過玄妙的緣故；
可如今在張耀看來，這座翡翠神宮平日裡壓根就不在這裡，而是在特定的時期、通過遠距離的空間挪移在此處現世。
“這種級別的空間挪移……縱然在上古時代，也是相當之驚人啊。”
張耀的心神愈發凝重的同時，也對翡翠神宮內的獎勵愈發期待了起來：
“看來這座翡翠神宮的背景，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的多。”
“走吧！”
海合老祖招呼了一聲，當即和張耀、霞光仙子、飛瀅仙子四人，一塊破開湖面、向着湖底的翡翠神宮飛遁而去。
“咱們也走吧。”
三煞道人開口，便和一旁垣虛老祖、白鴻劍仙匆匆飛遁而下，蠻天生和年輕劍客也是緊隨其後。
僅僅幾息後：
衆人穿越了層層湖水，來到了翡翠神宮面前。
在神宮之前，所有的湖水都被排空，強大的禁空陣法、迫使所有人都只能降下遁光，落在玉臺前。
穿過玉臺，踏上九十九重翠玉臺階，翡翠神宮的大門緊閉、卻有九個明顯的六角形缺口。
“嗡！”“嗡！”……
九位金丹修士的身上、儲物袋內，各自飛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翠綠色令符，放射出萬千毫光、遮住了各自的主人。
前段的毫光匯聚成六角形，照射到了缺口上，可以看到光線如同水流一般的匯聚。
“轟！”
翡翠神宮的大門轟然開啓，露出寬闊明亮的殿堂。
九枚翡翠令飛回來，被各自的主人重新拿回，張耀和海合老祖等人對視一眼，率先踏入了殿內。
踏入殿內的剎那間：
張耀的眼前一花，彷彿來到了一條五光十色的通道中，各種光怪陸離的景象如走馬燈一般的來回閃爍。
“第一關到了。”
張耀的心中鎮定，絲毫沒有慌亂之意。
翡翠神宮的目標選拔，關卡流程都是固定的，他心中早有了解、也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很快，五光十色的通道崩散，化作一條條扭曲的、虛幻的路線，將四周天地變幻成迷宮。
張耀左右觀察了片刻，便選定了一條路線大踏步的前進、沒有絲毫遲疑。
第一關，考驗的是神魂神唸的強度。
神魂越弱、神念感應能力越差，看到的迷宮景象就越難辨別真假；相反的，神魂神念越強、就越容易看穿擬化的真相。
而這個強弱之分、是以同境界作爲基準的，而並非絕對的強度，這對張耀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這真夠簡單的。”
以張耀的神魂神念強度，一眼掃過去，十條路線中有七八條，都能直接看穿虛假面目。
這大大減少了他的試錯成本，最多的時候也只需要嘗試一兩遍，就能立刻找到真實的路徑、前往神念迷宮的下一個階段。
在迷宮中走了大概一刻多鐘後：
“譁！”
眼前豁然開朗，光明大放，周遭的虛幻迷宮土崩瓦解。
張耀眯了眯眼，再度看清周遭，赫然來到了第一座殿堂的最後部分，面前是一扇緊閉的青玉古門。
“當真厲害！”
他的神色透出一絲凝重。
他轉頭看去，發現他所處的位置和踏入這座殿堂入口的位置，相距不過十幾丈。
而就是這短短十幾丈的距離，在他的感應中卻至少走了幾千丈，這足以說明這翡翠神宮內針對神魂的陣法，遠遠不是他能窺見端倪的。
“至少是四階頂級的大陣，甚至有可能是五階的陣法！”
張耀正如此向着，忽的神色一動。
一道玄妙的信息從天而來，涌入他的腦海之中，正是這座翡翠神宮傳來的基本訊息。
這道訊息很簡單：
除了大致介紹翡翠神宮的規則之外，就是強調翡翠神宮中的試煉者，除了某些特定區域內、是不能相互攻擊的，違反者將會被逐出翡翠神宮。
“特定區域內？”
張耀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個詞彙，心中頓時明白了。
難怪海合老祖和霞光仙子，會推斷出翡翠神宮後段可能會對抗性的關卡，正是因爲這道訊息透露出來的的隱含信息。
而除了對抗性的關卡之外，探索過程本身並不危險，真正凶險的反倒是探索結束後的時候。
“還不到時候。”
張耀收回了目光，不再關注第一座殿堂內的衆多金丹修士。
除了他之外，剩下的人都是雙眼緊閉、磕磕絆絆的前進着，速度比蝸牛還要緩慢。
最快的一個三煞道人，距離他所處的青玉古門也還有七八丈的距離，按時間推算至少還要一刻鐘。
“唔……”
張耀轉頭，看向了青玉古門旁的透明玉璧。
透明玉璧上，是一行行的金色文字、明顯是代表着某種姓名，但張耀認不出來是什麼文字。
“莫非是某種從陰蝕陽刻中衍生出的上古文字？”
張耀心中有所猜測，但也無法判斷。
上古大破滅造成的歷史斷層，讓很多東西都失傳了，如今的修仙界、凡塵間流傳的語言和文字，是後來的仙道先賢們在上古殘章的基礎上編造出來。
不過也是因爲這一點，在上古時期沒能統一的文字和語言，反倒是在上古之後統一了，四海八荒用的都是同一種言語。
“上古時期，真是天驕輩出啊。”
張耀看着透明玉璧上的文字，感慨了一聲。
不用猜都知道，這肯定是某種榜單之類的東西，後面還有類似數字的符號，應該是時間刻度。
張耀的神魂已經很強了，在同階之中足以匹敵魂修，但竟然連前十榜單的最後一名都擠不上去，可見上古時期的競爭何等激烈。
而在翡翠神宮的所有關卡中：
必須等所有試煉者都完成關卡，要麼成功、要麼失敗，而後纔會開啓通往下一關的門。
這意味着張耀最先突破第一關，也只能耐心等着其餘人的通過——都是金丹境的修士了，不可能連第一關都過不去。
張耀靜靜的等待了片刻後：
“嗯？！”
三煞道人終於來到了青玉古門前，猛然睜開了雙眼。
他恍惚了一下之後，迅速反應了過來，眼中露出一絲喜色：
“終於出來了……”
緊接着，他注意到了一旁的張耀，頓時心中一緊，但很快就放鬆下來。
他也意識到了，這是翡翠神宮的內部，張耀就算再張狂兇惡、也是不可能對他出手的，除非他想要被逐出去。
“他果然是第一位，就是不知道，他到底領先我多少了……”
三煞道人早有心理準備，但事到臨頭了、心情仍舊有點複雜。
上一次探索時，他在各方面的成績都是第一、最終力壓衆人，摘得一件上古靈寶。
可這一次的探索，來的強者實在太多，別說第一了，他連前三都不敢保證，只能儘量撐到後面、謀求轉機了。
“清虛道友。”
三煞道人念頭轉動間，忽的開口道：
“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說。”
“哦？”
張耀瞥了他一眼，隨口道：
“三煞道友想說什麼？”
他倒是想看看，這三煞道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這人總不至於蠢到，要趁着海合老祖、霞光仙子還未醒來，就要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吧？
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三煞道人還真這麼幹了：
“道友，我不知道海合和霞光是怎麼跟你說的，但你一定要小心他們！”
三煞道人面色凝重，開口道：
“伱知道，當初我們離開翡翠神宮之後、我是如何說服垣虛老祖和白鴻劍仙，和我聯手對付海合和霞光的嗎？”
張耀聽聞此言，倒是真的來了點興趣，示意道：
“那你說說看。”
“我勸說他們的理由，其實只有一點。”
三煞道人的神色鎮定，開口道：
“我敢斷定，海合和霞光之中，肯定有一個人有問題！”
“垣虛老祖和白鴻劍仙，最終認同了我的判斷，決定和我聯手組成同盟。”
張耀眯了眯眼，開口道：
“你靠什麼判斷的？”
“很簡單。”
三煞道人緩緩開口道：
“翡翠湖上的例行聚會，我們其實都參加過很多次了，但唯獨海合和霞光是第一次參加。”
“海合不用說，他本來就是外來者、之前一直被排擠，最近這些年才被勉強接納、有了參加翡翠湖議事的資格。”
“至於霞光仙子，她成就金丹已經五六十年了，但之前她的師尊紅霞仙子還健在、一直是由紅霞仙子代表落霞宗參加的，直到十六年前紅霞仙子壽盡坐化。”
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語氣愈發凝重：
“我從不相信，世上會有無緣無故的巧合。”
“我們這幾位金丹修士，以往在翡翠湖聚過很多次，每一次都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可偏偏五年前的上一次，在海合和霞光參加之後、就有翡翠神宮忽然現世，這難道不可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