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重了？”
陸寧劍眉一沉，白天看的時候，鎮魔大殿上的魔氣僅有一絲絲。
然而晚上魔氣是白天十倍還要濃重。
不知道是一直這種情況，還是今晚突然性的狀況。
“你知道鎮魔大殿中，鎮壓的是誰嗎？”
“鎮魔司中，除了司正大人，沒有人知道。”
“在家裡你就沒問過司正大人。”
“問了，他不說。”
陸寧有些無語看顧無雙一眼，問的太直接，司正大人肯定不會說。
正想着，司正顧風棠帶着陳虎、張衝兩人從遠處走來。
陸寧趕緊去找北正司的人。
很快，他就看到王定、魏風、隋雲、宋各等人在組織北正司的百戶們站好。
至於顧無雙麾下的十位百戶，方雲展帶頭列隊，倒是整整齊齊。
“過去吧。”
陸寧說一聲，朝着北正司隊列走去。
顧無雙跟着一起，快步上前與王定等人站成一排，在他們身後是百戶。
陸寧站在最前面，看着司正大人走來。
那陳虎、張衝也走向自己隊列之前，左紅塵早已到了，站在陸寧左側不遠處。
另外一個受傷的副司，隊伍是有一個千戶組織列隊。
須臾，上千人整整齊齊橫立在廣場上。
盯着最前方的司正顧風棠。
其實像這麼隆重的火葬送行儀式，並不常舉行。
畢竟鎮魔司的副司，是武道強者，很少殉職。
總旗、校尉等人雖然實力低，但所辦理的案子危險係數也低。
反而殉職最多的人，是鎮魔司中層的千戶、百戶。
顧風棠盯着木柴之上，楊逢生前所用物品，長長嘆口氣。
楊逢屍體被封魔洞的魔頭吞沒，他本想親自去封魔洞查看，但鎮魔大殿最近有些異動，讓他無法離開鎮魔司。
“火！”
良久後，顧風棠伸手道。
陳虎將早準備好的火把遞到他手中，顧風棠握住火把後，揮臂甩了出去。
火把照亮黑暗，啪一聲落在木柴上。
片刻，木柴緩慢地燃燒起來。
“吾輩鎮魔人。”
“心中應有火。
“以熱血點燃黑暗。”
“以肉身鎮壓妖魔。”
“以靈魂守護蒼生。”
“縱是前方深淵魔海。”
“吾亦往矣！”
“老楊，你做到了，且安心的去吧，餘下的交給我們。”
顧風棠沉聲說道，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深入每一個人的心中。
陸寧一臉凝重之色。
這些話，他是第一次聽說，或許是鎮魔司激勵鎮魔人之類的誓言。
“恭送楊副司！”
陳虎見顧風棠聲音落下，便沉喝一聲，聲如虎吼。
“恭送楊副司！”
陸寧等人昂首挺胸，沉聲大喊。
齊刷刷的聲音，猶如一道光，衝破了鎮魔大殿上空的魔氣。
一剎那間，魔氣內斂進鎮魔大殿中，只有少許飄在外面。
廣場上，熊熊火光，照亮每一個人的堅毅面孔，猶如鍍上一層金紙，顯得非常莊重。
直到最後一絲火光燃盡，清風吹過，廣場上乾乾淨淨。
陸寧第一次參加這種莊重的儀式，心情多少有些沉重。
他現在有些明白，顧風棠這麼做，不僅是凝聚鎮魔人的心，更多也是讓他快速融入進來。
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鎮魔人。
用心、有擔當、負責任去做好這個身份應該做的工作。
顧風棠轉過身來，看一眼左紅塵，又看了看陸寧。
或許知道兩人下午起爭執的事，但他沒說什麼。
“楊副司因公犧牲，他的大無畏精神希望每個人能銘記在心裡。”
“鎮魔人就是如此，享受着大周特權的同時，也要做好守護天下人之心。”
顧風棠深邃的目光掃過衆人，最後看向陸寧道：“楊副司走了，陸萬戶頂了他的職位。”
“本官希望以前楊副司麾下的老千戶，都能鼎力支持陸副司。”
“他雖然年少，但實力、才智都不輸楊副司。”
聞言，王定、魏風、隋雲等人默不作聲。
倒是顧無雙沉聲道：“屬下定會全力配合陸大人職務以內的任何工作。”
王定等人皺眉盯着顧無雙，少許，雖然他們心裡不太服氣，但還是抱拳重複了顧無雙的話。
顧風棠點頭，又看向左紅塵、陳虎、張衝三人。
“本官，希望伱們同僚之間，互幫互助，和諧相處，而不是互看誰不爽。”
“要記住了，遇到大危險的時候，能捨身救你們的，一定是與你們並肩而戰的人。”
“屬下謹記！”陸寧四人連忙抱拳道。
“散了吧。”
顧風棠一擺手，旋即看向陸寧道：“長安，你隨我來。”
“是大人。”
陸寧點頭，回身看顧無雙等人一眼道：“你們都回去，該幹嘛幹嘛。”
聲音落下，他轉身朝着顧風棠追去。
片刻。
來到顧風棠辦公大殿，正義殿。
“大人，您找有什麼事？”
見顧風棠坐下，陸寧好奇問道。
“熟悉了半天，怎麼樣？”
顧風棠端起茶杯喝一口後，擡頭問道。
陸寧道：“還好吧。”
顧風棠暗自點頭，道：“本官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大人請問。”
“你所修的金剛三部，甚至融合貫通成《金剛神拳》，乃是大佛寺神通絕學之一，當今天下唯有大佛寺執法堂的金剛長老，學完了三部。”
顧風棠說着，目光灼灼盯着陸寧：“你是師承金剛長老，還是從其他地方學得？”
陸寧劍眉微微一沉：“大人，這件事很重要麼？”
顧風棠沉吟一下道：“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但本官必須要了解清楚。”
“因爲大佛寺派人來詢問此事了。”
“……”
陸寧微微一愣，還有這事？
顧風棠道：“畢竟那金剛長老也沒有融合貫通三部金剛，你竟然給貫通成功，大佛寺肯定在意此事，你應該明白本官的意思。”
陸寧劍眉一沉，他當然明白顧風棠的意思，大佛寺應該是希望他承認是大佛寺弟子，如此的話，對大佛寺也是好處多多。
“回大人，實話實說，是我自學而成，與大佛寺並無關係。”
“我知道，大佛寺想讓我承認是大佛寺弟子。”
“但我人在天牢，所學駁雜，不僅有金剛神拳，還有其他絕學，難不成我也承認是其他門派弟子？”
聞言，顧風棠一臉詫異：“你到底學了多少？”
陸寧搖頭道：“太多了，聖武堂的裂空掌、太初劍門的青元劍訣、西域密宗的龍象般若經等等，雖然還沒有大成，但也快了。”
“到時候聖武堂、太初劍門、西域密宗來找我，我也要承認是他們弟子嗎？”
“……”
顧風棠一臉無語，愣愣盯着陸寧，他實在想不明白，陸寧還不滿十八週歲，竟然學了這麼多大宗派神通絕學？
到底怎麼學到的？
“好，本官清楚了。”
片刻，顧風棠點頭道：“第二個事，陛下讓我轉告你，那兩件事讓你抓緊去查。”
“最好三月之內，能給陛下一個交代。”
陸寧抱拳道：“大人再見陛下，就說屬下竭盡全力。”
顧風棠‘嗯’一聲，道：“第三個事，楊逢殉職在封魔洞，本官一直沒空前去查探，你儘快熟悉下職務職責，帶着人前去查探，磨練一下經驗。”
“是大人！”
陸寧點頭，道：“大人，關於那封魔洞，您知道多少？”
顧風棠從書案上拿起一個卷宗道：“這是關於封魔洞的卷宗，你拿回去好好研究。”
“多謝大人。”
陸寧接過那捲宗，並沒有離開，而是道：“大人，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說看。”
“是關於鎮魔大殿，白天路過時，我發現有魔氣泄露，但不多。”
說着，陸寧停頓一下繼續道：
“可剛纔爲楊副司舉行火葬儀式時，我又看一眼，大殿上空魔氣滾滾，明顯比白天時濃郁十倍。”
聽着，顧風棠一臉詫異：“你竟然能看出來？”
陸寧微愣，難道陳虎、張衝、左紅塵三人看不出來嗎？
“大人，我懂一點望氣之術，能看出一些情況。”
陸寧倒是沒有隱瞞，實話實說，並繼續道：“不知道是一直這樣兒，還是鎮魔大殿中有什麼異動？”
顧風棠盯着陸寧良久，才沉聲道：“是異動。”
“此事，你不用操心，去吧，辦好你自己的任務。”
“是大人，屬下告退。”
陸寧一禮後，握着封魔洞的卷宗轉身離開。
路過鎮魔大殿時，他發現左紅塵帶着兩個千戶，二十個百戶值守在廣場四周。
他與神色冷庫的左紅塵對視一眼，目光就落在鎮魔大殿上空。
之前被衝散的魔氣，再度凝聚而出。
看了兩眼，陸寧便收回目光，快步離去。
回到北正司。
顧無雙、王定、魏風、隋雲等人都不在。
只有六個百戶在值守，詢問一聲才知道，顧無雙等人安排好任務後回家休息了。
陸寧也沒在意，坐在書案前，藉助搖曳的燈火，打開封魔洞卷宗。
卷宗並不長，只有寥寥數百字：
臥龍山前，名叫封魔山。
民間傳言乃是三千年，朱仙前輩封印的魔物，叫蚩龍。
蚩龍並非是龍，而是一條修煉成精的玄虺。
玄虺成人，到處作亂，以妖身修魔功，禍亂天下，殺死不少武道、仙道、佛道之人。
最後被朱仙前輩以一劍之力，鎮壓在山峰下。
從此那山峰被人稱爲封魔山。
千年前，臥龍真人遊歷到此，見封魔山上有魔氣外泄，查看後才知封魔洞的封印有些鬆動。
封印的蚩龍魔物要甦醒過來，便隱居封魔山。
將其改名臥龍，並加固封魔洞的封印。
千年來，臥龍山上並沒有傳來妖魔怪事。
也就是年前送齊貴妃回秋山，遇到慧遠和尚以及石門村中邪的石黑子，才知道臥龍山上有怪事發生。
“玄虺，蚩龍？”
陸寧微微壓下眉頭，要是真三千年前的魔物，那這蚩龍可真能活啊。
也是，妖物、魔物壽命原本就比人類要長。
況且是被朱仙前輩鎮壓，而不是殺死的魔物，想來修爲也是極強，說不定是一品巔峰的修爲。
但鎮壓三千年，應該也差不多油盡燈枯了吧。
沉吟着，陸寧將卷宗合好。
擡頭看一眼沙漏，快亥時。
這個點回家，有點驚擾嫂嫂和侄女。
想着，他擡頭道：“來人。”
一個百戶衝進正殿：“大人，您吩咐。”
陸寧沉眉道：“幫本官去準備些酒肉，驢肉、牛肉、羊肉都準備一些，酒不要太差。”
說着，從身上摸出一個錢袋子，甩給那百戶。
百戶一把抓住錢袋子，有些愣神道：“大人，宵禁了，哪來的驢肉啊！”
“……倒是忘了！”
陸寧也有些愣神，起身走到百戶面前，將錢袋子拿過來道：“沒事了，去吧。”
離開北正司。
陸寧獨自前往天牢。
在周浩辦公廨房換好飛魚服，又到伙房中搜刮一些滷好的熟牛肉，找出兩壇米酒，抱着朝天牢三層、四層而去。
來到三層時。
莫老正在看一本泛黃的書，一旁有兩人在下棋。
餘下四人都休息了。
“酒？”
莫老鼻子挺靈的，其實陸寧打開三層石門時，他就知道了。
當即笑呵呵站起來。
“今晚晚輩當職，過來給莫老送一些酒肉。”陸寧笑着把一罈米酒放下，又取出滷牛肉來。
“牛肉就算了，老夫這兒還有一些驢肉，夠下酒了。”莫老攔住了陸寧。
陸寧笑着點肉，坐下來與莫老喝一杯，小聊了起來。
一聊才知道，莫老七人很少出天牢三層，最長能一年不出去。
至於吃的，有鎮魔人送進來。
深入瞭解才知道，莫老七人都無牽無掛之人，只想呆在這天牢三層中，從那些重犯身上套出一些神通絕學，沒事修煉修煉。
當然，有機會他們也想去四層轉一下，多學一點無害處。
聊着聊着，過去一個時辰。
陸寧掃一眼圖錄，發現十九個重犯一頁，天罰的罰力變了20力。
獎勵的經驗翻升一倍。
陸寧當即起身，說自己還要前往四層，給陳老送點酒肉。
“陳老啊，去吧。”莫老點頭，對陸寧擺手。
陸寧拎着牛肉、米酒，還有一副從一層班房順走的象棋。
來到四層。
他發現陳天齊盤膝坐在石牀在修煉，眸子閃爍一下，耳邊傳來一道身影：“是小陸啊，你先坐，老夫快結束了。”
“神識傳音？”
陸寧劍眉一挑，年前在朱仙城嶽王府外，那嶽蕭也會神識傳音。
相隔很遠就能把話語傳入別人耳中。
而眼前的陳老，壓根沒開口，就把想說的話就傳入他耳中。
還真神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