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好似沙塵暴般，塵柱四起，漫天煙塵！
煙塵之中，靈機紊亂狂暴，猶如高頻電磁輻射，干擾外界觀測！
即使枯木老人，也是如此。
他只能等待。
等待煙塵散去，等待勝負決出！
“誰輸？誰贏！”
呼哧！
煙塵漸散，顯出戰場。
蘇夜的胸膛，被碎晶長矛貫穿，半跪在地。
湮流戰鎧正中，舊神心核已然破碎，化作一地幽藍晶片，甚至有一些，扎入了蘇夜的心臟之中！
他的氣息，就好像一個被刺穿的水球，一瀉千里，以跳崖般的速度，狂跌不止！
可以預見，他的死亡，只是時間問題。
但幽冥鏡的狀態，似乎更差？
只見一道金白袍人影，佇立戰場之中，他的脖頸之上，已經不翼而飛，好似噴泉般，暗金色神血流淌！
整個頭顱，都被打爆了！
“同歸於盡？！”
枯木老人眼神一亮，竊喜不已。
他強忍住開香檳的喜意，繼續觀察。
但後續的發展。
卻令他眉頭皺起，面色驟變！
咔嚓。
只見幽冥鏡的屍體，緩緩開裂。
一面漆黑色的鏡面，從中浮現。
嗡。
幽光閃爍。
好似全息投影般，鏡中的幽光，落於地面，從雙腳開始，‘打印’出了一道幽冥鏡的身影！
幽冥鏡的身影，越來越凝實。
但他身後的黑鏡，卻越來越黯淡，透明。
最終。
“砰”地一聲。
神器投影，崩滅！
幽冥鏡面如金紙，蒼白無比，他望向瀕死的蘇夜，緩緩說道：“居然……把我逼到了這個地步？”
爲了替死。
他所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慘重！
神器投影崩滅，對於神祇的神力，以及神器本源，都是傷筋動骨的損失！
尤其是幽冥鏡，作爲他的伴生神器，神器本源受損，還會對他造成額外傷害，更是雪上加霜！
說實話。
要不是爲了保存有用之身，爭奪儀軌的最終產物。
幽冥鏡寧願自己的化身死了，也不願意神器投影破碎！
而此時。
在蘇夜的手背，一道燦金橄欖枝印記亮起，這令蘇夜的眸中，恢復了幾分清明。
“智慧印記？”
“墨提斯的手筆。”
幽冥鏡眸光微訝，旋即，流露出瞭然。
“看來，你對霧森之神，也有防備。”
“可惜，還是估算有誤，舊神之血的瘋狂，可不是一道智慧印記，就能抵消的。”
幽冥鏡搖了搖頭，惋惜道。
他感知得很清晰，蘇夜的生命之火，已如風中殘燭。
片刻間，就將熄滅。
恢復神志，也無濟於事……幽冥鏡想了想，問道。
“你好，我是幽冥鏡。”
“能詢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聞言。
蘇夜沉默片刻，以一種複雜的眼光，注視幽冥鏡。
接着，用微弱而沙啞的聲音，緩緩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蘇夜嗎？”
“很不錯的名字。”
“直到五百年後，我也會記住這個名字的。”
幽冥鏡點頭。
“所以……”“永別了。”
嗤。
幽冥鏡手中，一道幽光閃爍，穿過蘇夜的胸膛！
“咦？”
幽冥鏡面色微異。
在幽光穿胸同時，蘇夜的肉身，迅速地衰老，鬢髮微霜，眼角也泛起皺紋。
就彷彿瞬息之間，衰老了數百年！
“這……”
“催動力量的反噬吧？”
幽冥鏡沒有多想，得出了結論。
……
與此同時。
院落。
枯木老人面色難看。
伴隨着蘇夜的隕落，壓力來到了他的身上！
“該死！”
“怎麼可能，這小子就這麼死了？”
“不是……伱死也行了，神性呢？！”
枯木老人錯愕不已。
說實話。
蘇夜被幽冥鏡鎮殺，他能接受。
畢竟那可是幽冥鏡，四柱神之一，豈是你靠爆種就能反殺的？
舊神血裔也不行啊！真要是爆爆種，就能夠隨便越階，現在的神陸，早就是舊神獨尊了！
什麼太陽神、四柱神，早都撲街了！
但問題是……
枯木老人本來以爲，在蘇夜隕落後，被他所保管的神性，失去了秘術的庇護，會被儀軌捕獲獲取。
可是……完全沒有？！
“這怎麼辦？”
沒有給他多思考的時間。
此時，幽冥鏡已然飛遁而來！
“該死！”
枯木老人咬牙，面色陡然一獰！
他並不缺乏決斷。
面對危急情況，迅速做出了決定！
只見枯木老人步伐飛快，走入主屋之中，掐動法訣。
嗡。
主屋牀榻。
生長於神屍之上，尚未成熟的黃金果實。
頓時一閃爍，連帶着根莖，化作了一道燦金色光芒！
這道金芒，受到法訣牽引，落入了枯木老人的胸口！
“還行……我與神屍同源，我的本源之力，也能一定程度上，滋養黃金果實。”
感應一二。
枯木老人心頭稍鬆。
但旋即，眸子之中，浮現出了凝重！
他畢竟並非肉體，這種滋養，只能說維持黃金果實生命，想要將之催熟，還是需要神性！
而現在……
整個神國之中，唯一的神性生靈，只剩下了……
幽冥鏡！
“既然沒有神性！”
“就用你的神性，來填窟窿！”
枯木老人神色凜然，雙眼之中，泛起懾人的血絲！
神國的最後底蘊，就此發動！
嗡！
枯木老人的身軀，極速膨脹。
無數的烏黑樹根，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從他體內長出，短短片刻之間，他的體型，就超越了整個院落的面積！
澎！
氣浪涌動，院落牆壁破碎，磚塊紛飛。
一頭由樹須、氣根、藤蔓所構成的怪物，其扭曲臃腫的軀體，從中浮現而出！
從遠處看起來，這頭怪物就彷彿像是一顆，極似巨龍的腐爛大樹，或許可以稱之爲——【腐樹之龍】！
而在腐樹之龍的體表之上，與單純的植物所不同，諸多黑紅色的腐敗痕跡，好似被剝皮後的腐爛血肉般，大肆蔓延着！
這些腐敗、腥臭的血肉，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污穢氣息——孽力！
霧森之神所遺留的神力，自然充斥着孽力！
而這些附骨之疽的罪孽，帶來痛苦的同時，也帶來了扭曲瘋狂的力量！
只不過，與其他畸形生靈，有所不同的是！
嗡！
能夠看見。
在腐樹之龍的頭顱正中，卻是閃爍着一道金黃色的光芒，正好似太陽一般，散發出神聖氣息！
畸形、瘋狂、神聖！
如此不協調的氣質，在同一頭怪物身上，展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