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試探

上午九、十點鐘的太陽,還是斜斜的掛在天上,張娘子站在張進面前,卻正好讓那影子替張進擋住了太陽。

張進不由奇怪地擡頭看了過來,看着緊皺眉頭的張娘子,就是笑問道:“娘,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張娘子也不回答,只皺着眉頭上下打量着他,又想着剛纔在大殿那邊見到的王嫣和王夫人母女倆,她眉頭皺的越發緊了,而且這也讓她心裡有一個疑問,那位知府家的小姐此時也住在這廣福寺裡,張進他到底知不知道啊?要是不知道的話還就罷了,可要是知道的話,他們之間會不會私下見過面?或者是他們已經私下見過面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越想心裡越是疑惑,眉頭皺的越緊,她就想着試探一番了,於是沒好氣地道:“進兒,你跟我過來,我有些話想要問你!”

張進只覺得莫名其妙,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張娘子忽然就變了臉,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他也沒做什麼啊,儘管心裡十分疑惑,但他還是聽話的站了起來,跟着張娘子去了張娘子和張秀才的禪房裡了。

那朱元旦和方誌遠見狀,朱元旦轉了轉眼珠子,就是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道:“師孃剛剛一副不善的樣子,師兄要慘了!就是不知道師兄做了什麼,讓師孃這麼不高興了?哎,方二牛,你知道嗎?”

方誌遠皺着眉頭想了想,搖了搖頭表示不知,他也不像朱元旦這麼八卦愛打聽ꓹ 所以只思索了一瞬,想不明白就算了ꓹ 繼續捧書苦讀了。

朱元旦倒是想弄清楚個究竟,知道緣由,心裡蠢蠢欲動的ꓹ 想着跟上去偷聽一番,可是也只是想想了ꓹ 到底他還是壓住了心裡的好奇,沒有跟上去了ꓹ 心裡卻跟抓耳撓腮似的癢癢ꓹ 有些坐不住了。

而另一邊,張進跟着張娘子進了禪房裡,張娘子坐下,沉吟了一瞬,就開口問道:“進兒,這相公今日去府城租賃小院,安排妥當ꓹ 明日我們應該就能夠進城安頓了,這進城之後ꓹ 你是不是打算和那位知府家的小姐暗中聯繫了?”

雖然張娘子有些懷疑此時張進可能就已經和王嫣私下見過面了ꓹ 但她還是這麼試探着問了ꓹ 看看張進是什麼反應ꓹ 問完就直盯着張進。

張進心裡頗爲詫異,不知道張娘子怎麼又忽然問起這個來了?而且他也有些心虛不自在ꓹ 因爲他已經和王嫣聯繫上了ꓹ 還已是私下見過面了ꓹ 但顯然他是不可能把這些告訴張娘子的,所以此時面對張娘子的詢問ꓹ 他也只能不動聲色地撒謊了,隱瞞事實。

於是,張進故作沉吟之色,然後重重點頭應道:“嗯!娘,這事情以前你就問過了,我也回答了你,有緣無緣的且不說,既然來了金陵城,我自是要和她見面的,也算是兌現了去年的承諾!娘怎麼忽然又問起這個來了?”

他說的十分坦然,面上沒有一點心虛,張娘子打量着他的反應,卻也是看不出來什麼了。

不由的,她心裡暗暗嘆氣道:“這孩子,真是長大了,有城府了,就連我這做孃的也輕易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不過,即使看不出來,張娘子還是忍不住再次試探一番,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就輕嘆道:“這不是今日我去前院大殿那邊禮佛嗎?恰好碰上了一對同樣在大殿裡禮佛祈福的母女了,那位夫人穿着綾羅綢緞,雍容華貴,姑娘也是一副小姐打扮,又有丫鬟僕人相隨,她們應該就是這寺裡的女客了,看樣子是富貴人家,這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

說到這裡,她語氣又是頓了頓,擡眼暗中觀察張進的反應,繼續道:“進兒,最重要的是,我看着那位小姐怎麼覺得那麼面熟啊?就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可剛纔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直到回來看到進兒你,我卻是想起來了,去年和你一起逛街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姑娘,我看着就和剛剛見過的那位小姐很像,嗯!真的很像!”

“哎,進兒,你說會不會這麼巧,那位小姐就是去年那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啊?這天底下還真有這麼湊巧的事情,我們借宿在這裡幾天,都能遇見了?那可真是緣分了!”

張娘子剛剛開口,說她在前院大殿碰見了一對禮佛的母女,張進心裡就極爲震動了,而等她說到王嫣覺得面熟,甚至直接點出這剛纔見過的小姐和去年女扮男裝的姑娘很像,他心裡就不只是震動了,而是驚濤駭浪,浪潮洶涌了,他只覺得好像瞞不住了,可還是忍不住僥倖心理,說着謊話遮掩了。

只聽他失笑道:“娘,這怎麼可能呢?你是不是看錯了,認錯了人?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我們借宿在這裡,就和人家又遇見了?要是有這麼巧的事情倒好了,我這就可以與她直接見面,也不用等進城再費心思去聯繫她了,這也是成全我了!”

他說的越發坦然,一副坦蕩蕩的樣子,張娘子看的越發疑惑,暗中想道:“看他的反應,莫非進兒真不知道那位知府家的小姐此時也住在這廣福寺裡?可也不能就這樣下結論,進兒這孩子心裡有主意的很,就算知道也未必願意告訴我了,看來這麼試探也試探不出什麼來了,還是之後多注意點好,可不要在這寺裡鬧出什麼事情來,人家娘可也在寺裡呢,要是進兒和人家姑娘偷偷見面,這被人撞破了,豈不是尷尬難堪?”

如此想着,張娘子就又是輕嘆道:“也是!可能是我認錯了人吧,可不管是不是認錯了人,這寺裡有富貴人家的女客是肯定的,進兒,你可不要亂走動,衝撞了人家可不好,知道了嗎?”

張進也不知道張娘子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的話了,但他還是不動聲色地笑着應道:“知道了,娘!”

張娘子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多問什麼,直接道:“算了,你出去讀你的書去吧,也替我叮囑志遠和元旦他們,別出去在寺裡胡亂走動,衝撞人家了!”

“是,娘!”張進又是應了一聲,見張娘子沒有別的吩咐了,他這才轉身出了禪房,又是回到小院裡,坐下拿起書本看書了。

可是,此時他還哪有心思看書啊,心裡只想着剛剛張娘子的話了,他可以確定的是,張娘子已經是見過了王嫣了,甚至是差不多認出來了王嫣,但其中張娘子和王嫣見面的具體細節,他卻是不知道了,所以爲此他心裡也是有些煎熬,恨不得此時就見到王嫣,好好詢問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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