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張進攤牌

飯桌上。

張進說完話之後,心中就頗爲緊張,緊盯着張秀才,想看看張秀才是什麼樣的反應。

此時,也不僅張進緊張了,那知道原委的方誌遠也是心裡頗爲忐忑,就是朱元旦也同樣擡起了頭看了過來,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着張秀才。

而本來正在吃飯的張秀才聽了這話,如張進所料的一般十分驚訝詫異,他目光頓時看向張進,蹙眉問道:“怎麼?你們想着去衙門繼續聽兩位大人的教誨?這今日你們在筵席上說了這請求,兩位大人還答應了?”

張進聽問,覷着他的表情,越發小心翼翼地試探着點頭笑道:“嗯!爹,兩位大人並不是什麼難相處的人,我們在筵席上提出這請求,兩位大人也就問了幾句就答應了下來,怎麼,爹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當的嗎?”

張秀才不答,沉吟了幾秒,這才搖頭道:“也沒什麼不妥當的!兩位大人也都是中過舉的讀書人,他們是過來人,在這科舉上自是有些心得體會的,你們去聽聽教誨也好!只不過兩位大人好相處,那是兩位大人爲人品行好,也願意費這個心思栽培提拔你們,但你們可不能夠因此就得意忘形了,還是要記着謹言慎行纔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都要稱量稱量,明白嗎?”

顯然,張秀才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用謹言慎行四個字來警醒張進他們幾個了。

張進、方誌遠和朱元旦他們聞言就是笑了笑,那朱元旦搶先道:“先生,這我們自是知道的,謹言慎行那是一定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們都明白的,還請先生放心!而且”

朱元旦眼珠子瞄了一眼張進,就又是接着笑道:“而且就算我們在兩位大人面前有什麼失禮之處,想來兩位大人也不會太過追究介意的吧?今日裡我見那知縣大人看着卻是很是欣賞師兄呢,直言對師兄寄予厚望了,我想着,或許正是因爲這知縣大人十分欣賞師兄,所以這師兄一提出這請求,知縣大人只是問了幾句就答應了下來了,要是別人去問,恐怕知縣大人可未必會答應的!”

“哦?是這樣嗎?進兒,元旦說的可是真的?”那張娘子就頗爲驚喜地插話問道,她可能也沒想到張進居然能夠得到那趙知縣的欣賞,並且在趙知縣面前有這樣的臉面吧,如此一來,她心裡都有些驕傲自豪了。

張進則是白了一眼朱元旦,心裡覺得他有些多嘴,但還是點頭應道:“嗯!爹,娘,知縣大人看着確實是比較欣賞我了,言語中頗有些寄予厚望的意思,但可能也只是想着我們石門縣能多出幾個人才吧,當不得真的!聽聽也就罷了!我們還是要聽爹的,謹言慎行也總是沒錯的!”

雖然他如此說,但張娘子還是十分高興,夾了菜給張進,笑道:“謹言慎行自是沒錯了,不過能夠得到那知縣大人的欣賞,那也總是一樁好事,如此一來,以後你們要去縣衙聽兩位大人的教誨,我也放心些,也不用像今日這般一直放心不下,提心吊膽的,生怕你們做錯了事說錯了話,得罪了什麼人了!”

而張秀才心裡其實也頗爲高興,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自己從小培養的孩子,能夠得到別人的欣賞讚美,總也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不過,也只是露出了一絲笑意而已,張秀才就忙收起了那點高興,神情嚴肅地叮囑道:“進兒說的對!知縣大人欣賞進兒,這是一回事,進兒你們自己謹言慎行,又是一回事了,可不該因爲人家露出點欣賞你的意思,你就翹起尾巴,得意忘形了起來,那卻是遭人厭惡了!進兒你們應該還是要保持謙恭,謹言慎行的好!”

“是,知道了,爹(先生)!”張進等人都是應了。

張秀才滿意地點頭道:“知道就好!那麼這以後你們也就一起去縣衙聽兩位大人的教誨吧,這聽聽總有好處的,你們雖然只是剛剛通過了童子試,想要下場考鄉試還早着呢,但從此時起早早做準備也好,總比事到臨頭來再抱佛腳的好!”

聽他如此說,提到了他們以後的鄉試,話語中顯然是張進他們幾個不用急着下場考鄉試的意思了,這他們下場考鄉試還早着呢,也可以理解成明年的鄉試,張秀才根本就沒想過讓張進他們下場試試了。

聞言,張進、方誌遠和朱元旦三人就是各自相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覷,要知道他們三個暗地裡可是商量好了的,明年再一起去金陵城趕考的,這張秀才此時露出了不讓他們急着下場考鄉試的意思,這又該怎麼辦呢?

然後,方誌遠和朱元旦都是看向張進了,那意思明白的很:“你是師兄,先生不同意,你說現在這怎麼辦?”

張進直接無視了方誌遠和朱元旦的目光,略微垂眸思索着,其實他早已經想到張秀才可能不會同意他們明年就下場考鄉試了,現在張秀才言語中露出這個意思來,也是不出所料了,畢竟他們還年輕,十四五歲的少年郎,也纔剛剛通過童子試而已,確實是不用急着下場考鄉試的,還是穩紮穩打,潛心讀書,鞏固兩三年這才最好。

不過,這樣按部就班,潛心苦讀自然是穩紮穩打不出錯的,可這現實裡有些機會也是不容錯過的,就比如好姻緣好前程,機遇就在眼前了,你卻不去抓住爭取,那可就錯失良機,後悔莫及了。

所以,張進垂眸沉思了半晌,心裡思量了又思量,終於是深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擡頭就看向張秀才,語氣頗爲堅決地道:“爹!我想着,明年鄉試想要下場試試,爹你覺得怎麼樣?”

他這話一出,張秀才手中的筷子就是頓住了,臉上露出了十分意外之色,又看着神情頗爲堅決的張進,眉頭不由自主地就是緊皺了起來。

見狀,那攤牌的張進、方誌遠和朱元旦心裡也是十分忐忑了起來,但張進卻還是目光直直地與張秀才對視,不曾躲開,以此來表明自己堅決的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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