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山羊鬍子的一聲高喊,各種樂器聲音高揚起來,此時井明才真正明白過來,原來樂隊演奏的是《百鳥朝鳳》啊,怪不得這麼熱鬧……
此時酒宴開始,衆兄弟剛纔安靜了半天,都憋壞了,此時終於迴歸天性,吆五喝六的好不熱鬧……
酒宴一直持續到黃昏,眼看着月兒彎彎升上了天空,眼看着星星眨巴着眼睛昏昏欲睡,這些人才東倒西歪搖搖晃晃地各自回去休息。
但還有那麼一撥人,此刻正在井明的房外偷偷藏着呢!這些人很是辛苦,明明累得打瞌睡,卻依然死撐着,因爲他們是有任務的——聽房!
武總舵住處。有人匆匆忙忙跑來報告:“武總舵,不好了!前些日子山上俘虜來的黑甲軍,有幾十個人不見了!”
武總舵一驚,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微醺的醉意此刻一下子無影無蹤:“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黑甲軍中有人逃跑了!”
“頭領是誰?”
“聽說是一個叫‘胡列’的!”
“是他!好吧,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士兵剛要走,武總舵道:“回來!讓馬彪馬軍師來見我!”
士兵應道:“遵命!”就要匆忙跑出,武總舵道:“慌什麼!慢慢走!別讓任何人知道!”
“是!武總舵!”士兵這才恢復了常態,走着去喚馬彪來。
“武總舵,您找我?”馬彪道。
“胡列帶着幾十個黑甲軍逃跑了,你知道這事兒嗎?”
“什麼?逃跑了?胡列他……怪不得!”
武總舵聽到馬彪這樣說,濃眉一皺:“怎麼?你發覺了什麼?”
“是這樣,武總舵。今天喝酒的時候,其他的黑甲軍兄弟也都在敞開了喝,但胡列身邊的那些人卻不怎麼喝酒,只是吃東西。我還納悶呢,上前去問胡列爲什麼不喝,他說這些人平時不怎麼喝酒,還準備着晚上鬧洞房呢!”
“是嗎?他和井明兄弟不熟啊,鬧什麼洞房?”武總舵問道。
“對呀,我也是這麼想,可是我沒有再往深處想,剛好有人喊我,我就過去了,誰知道原來他們是趁着今晚上逃跑呢!”
“胡列!這傢伙當初我一看就覺得不是什麼好動西!果然!”武總舵一拳打在面前的書案上。
“武總舵,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我叫上兄弟們,去把他追回來?”馬彪問道。
“不,此事不宜興師動衆!……這樣,你去把到井明住處那些聽房的壞小子悄悄組織起來,抄近路去追他們回來。胡列這些人剛來到山上,對地形不熟悉,一定會沿着上山的原路下山,應該還沒有跑遠。”
“是!武總舵英明!我這就去!”說着,馬彪站起身來,拱手告辭。
武總舵道:“不可聲張,不可驚動井明兄弟,今晚上他的大喜日子……”
馬彪道:“請總舵主放心!一定完成任務!”
卻說井明在將兩位新娘送入洞房之後,被衆兄弟重新拉出來,一杯一杯復一杯地灌得醉醺醺的,喝了吐,吐了再喝,只鬧得腦袋昏沉沉地,再加上天色已晚,才被兩個兄弟架着,塞進了房門之內,而且還被從外面扣上了。
井明進入洞房之後,擡起斗大的腦袋,張眼四望,只見房內花燭搖曳,紅雙喜字到處都是。
井明自語道:“這是哪兒呀?是我家嗎?好像是……這是誰弄得這麼紅……”他覺得自己雙腿沉重,不由得一屁/股堆在了椅子上,喘了幾口粗氣之後,才擡起頭來,影影綽綽地看到有兩個身穿紅衣的人坐在自己的牀邊,就斷斷續續地問道:“你們……是誰?怎麼坐在……我這兒?快回……你們的住處……去……吧,我……我,要休息了!快點走!大老爺們……還穿……紅衣服,不怕人家……笑話!”
此時,一個女子的聲音笑着道:“新郎官,你不也穿着紅衣服啊?”
井明一聽:“誰呀?我?我穿……呀!我怎麼……也穿紅衣服啊?”
“你是新郎官呀!喝暈了吧你?”還是那個女子柔美的聲音。不用說,這兩句話都是錢小嬋說的。鳳儀今晚上緊張加上矜持,還有與生俱來的溫順,無論如何也不說不出這樣的話。
井明使勁兒晃了晃腦袋:“讓我想想……”突然他擡起頭道,“哦,今天我……是新郎官了,怪不得呢……你們是我的新娘子!”這才使勁兒瞪大眼睛,開始仔細觀察眼前的一切——
只見面前是一張檀木精雕合/歡/牀,並不是自己日常睡覺用的那張破木牀;兩位身穿大紅的新娘端坐牀邊,一樣的纖纖玉手,手上戴着一樣的墨綠玉鐲,更加顯得皮膚白皙;新娘的身後,是高高挑起的紅羅斗帳,紅色緞面被子上面繡着鴛鴦戲水,長長的大紅合/歡鴛鴦枕……
井明看到牀,使勁想了想:“這牀……倒是不錯,可惜了……它不夠大呀……”接着使勁兒扶着桌子想站起來:“可惜了,這牀不夠大,你們兩個……今晚就……睡這兒,我……去找李牛叔叔……湊合……”可惜站了一下,沒能站起來,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呀!小心!”蓋頭雖然遮着臉,但新娘子並非什麼也看不到,錢小嬋看到井明將要摔倒,急忙失聲叫道。
此刻,正躲在窗下偷聽的壞小子們捂着嘴巴呵呵直樂,雖然壓抑着聲音,但還是新娘子鳳儀給聽到了。鳳儀悄悄地伸手拉了拉錢小嬋的衣服。
錢小嬋此刻一心都在井明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鳳儀的這一舉動。鳳儀只得又拉了一下。
“怎麼了妹妹?”錢小嬋問鳳儀道。
鳳儀將自己的嘴巴靠近錢小嬋,悄悄地說了什麼,錢小嬋笑道:“怕什麼!讓他們聽去!”說罷對着窗口大喊道:“聽牆根兒,爛小雞兒!”
但是這話說得也太俗了點兒,鳳儀聽了之後,當日本已潮漲潮落多次的臉上,又泛起了陣陣潮/紅,只是有紅蓋頭遮着,無人能看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