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絕宣面上閃過一抹失落轉身離開。
第二日午時將近,宮裡便派人來請風絕宣入宮赴宴。
遣走宣旨太監,祁重表情凝重,額頭皺起的紋都能夾死蚊子了,爲什麼他覺得宴無好宴,酒無好酒呢?
“小宣子,我看你還是不要去的爲好,總覺得這皇帝沒安什麼好心。”
風絕宣搖頭,這宮他是一定要進的,剛剛那太監三番五次地提到上官二位將軍早已在皇宮等候,想必是在提醒他,若是他不去,皇上恐會拿上官將軍開刀。
他風絕宣可以目中無人,跟皇帝叫板甚至是無視禮教,但世代忠良的上官家不會,雖說上官老將軍手握兵權,他還是得聽皇上調遣,稍有怠慢或者異議,很有可能被戴上犯上作亂的帽子。
不能讓許兒的家人出事,他的心瞬間被這件事填的滿滿的。
半個時辰後,皇宮大殿。
衆臣推杯換盞你一句我一句地閒聊着,這時,傳喚太監突然高喊一聲,“王爺到!”
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下來,衆臣不約而同地看向龍椅上的年輕帝王,他此刻正滿面含笑地看着大殿門口的人。
風絕宣抱拳頷首,向着上位之人行了個臣子禮。
風肆驍面色不改,龍案下的一雙手卻死死地握着,皇叔啊皇叔,現如今連一句問安的話都懶得說了嗎?看來朕真是待你太好了,讓你忘記自己是誰了。
淡笑着拿起兩個酒杯,走到風絕宣面前,伸手往前一遞,說道:“皇叔日夜爲我北風國辛勞征戰,這杯酒侄兒敬你。”
盯着風肆驍手中的酒看了好一會兒,沒有接過,嘴角微抿着,叫人看不出情緒。
“皇叔是不賞侄兒臉嗎?那侄兒敬上官老將軍也是可以的,畢竟他老人家也爲北風操勞一輩子,受得起朕這一敬。”話落轉身便要朝着上官崢嶸的方向走去。
風絕宣伸手拉着他的手臂,拿過他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
“朕打小就佩服皇叔這股利落勁兒,今日朕特命御膳房做了皇叔喜歡的菜,希望皇叔能飽腹而歸。”
說罷心情大好地轉身走向龍椅。
一場宴下來,風絕宣味同嚼蠟,冷臉聽着周圍那些大臣閒聊,恨不得轉身就走。
“你說這丞相告老還鄉有一陣子了,怎麼還沒有後繼之人…”
“恐是皇上還未斟酌好…”
“你猜皇上會鐘意誰來當這個丞相?”
“祁大人吧…”
好不容易忍到宮宴結束,風絕宣起身便離開大殿。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風肆驍微微勾起嘴角,朕真的要感謝上官家的人,讓皇叔你這冷情之人也有了弱點。
回到寢宮,遙見門口等候的人,風肆驍不由自主地彎起嘴角,笑道:“子溱,讓你久等了。”
“臣惶恐,也是剛剛到而已。”祁重抱拳說道。
“無妨,快同朕進去吧。”
兩人盤膝而坐,對弈飲茶,祁重放下一子,說道:“皇上今日甚是高興。”
風肆驍開口大笑,許久纔回他,“子溱難道不爲朕高興嗎?酣睡在臥榻旁的猛虎被拔去利齒,從此朕便高枕無憂了。”
祁重的心一沉,卻也笑着點頭,然後便將昨日發生在王府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風肆驍也不驚訝,淡淡地開口,“朕還在想那孩子去了哪裡,原來是被母后給派出去了,還真是人盡其才啊。”
“皇上也知道那孩子?”
“不提了,都是陳年舊事,咱們繼續下棋。”
“是。”
一個時辰後
風肆驍笑着說道:“這把朕又是險勝,要贏了你也是不容易,累得朕頭疼,今天便到這兒吧。”
“那臣就先行告退了。”祁重拱手。
“你回府之前去趟戰王府,幫朕看看皇叔怎麼樣了,也不知他酒醒了沒有。”
“是!”
離開皇宮
祁重火急火燎地趕到戰王府,扯過管家的衣領問道:“王爺呢?”
“祁爺您快去看看,王爺從宮宴上回來便暈倒了,現在剛剛醒過來卻……”
管家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扔到一旁,再一擡頭,哪裡還有祁重的身影。
“哐啷!”臥房的門被推開,裡面的情景,另祁重心中一堵,險些沒站住,這風肆驍做的有些過了!
風絕宣半躺在軟榻上,目光呆滯地看向房樑,口水不停地順着嘴角流下,然後時不時地抽搐一下身體,丫鬟幫他擦拭嘴角的口水,他便衝着人家傻樂一下。
祁重忙跑過去,半跪在榻邊,按着他的肩膀搖晃着,說道:“宣子你別嚇我,你看看我,還認得我嗎?”
許是被搖晃的有些難受,風絕宣收回目光,看向祁重,看了許久沒看出個所以然,然後低頭玩起自己的手指。
祁重的一顆心瞬間跌落到谷底。
“都給我滾出去!”
丫鬟僕人嚇得倉皇而逃。
待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祁重仍是抱着一絲希望,說道:“宣子,現在沒有外人了,你再仔細看看我,我是祁重啊!你的好兄弟啊!”
可是,低頭玩手指的人依舊玩着手指,沒有任何反應。
祁重一拳重重地打在地上,骨節咔咔作響,該死的,爲什麼沒攔住他,明知那宴無好宴,還讓他以身犯險。
宣子傻了,這接下來要如何是好?心中亂了方寸,囑咐丫鬟們照顧好風絕宣,轉身飛也似的離開戰王府。
望暖樓頂層
明四爺一臉凝重地看着祁重,許久纔開口說道:“先不要亂了陣腳,當務之急是要確保宣兒的安全,然後儘快治好他。”
兩人商量了一陣,便決議從樓中派出兩個人混進王府,貼身保護風絕宣。不過,他們卻在人選上產生了分歧。
明四爺打算派樓中的老人去,認識年頭多,武功都不錯,主要是信得過。而祁重卻是主張派臉生的新人過去,不易暴露。
僵持許久也沒找到好的人選,事情就暫時被擱置下來。
“老狐狸,你的人爲什麼沒打聽出來皇上要給宣子下毒這件事?這樓裡的人都是吃白飯的嗎?”祁重皺眉問道,頗有興師問罪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