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一來,西京丸號就危險了。”
聯合艦隊的參謀長鮫島員規低聲說道:“他們根本頂不了多久。”
“我知道你的意思;”
伊東祐亨冷聲說道:“樺山部長既然親自來壓陣督戰,自有爲國殉職的準備;既然這樣,一切爲了帝國!”
伊東祐亨滿臉兇狠的大吼起來:“軍令部長隨時都可以重新選出來,會有無數個;可咱們只有一支聯合艦隊,大清的海屏也只能靠着他們的北洋水師!”
“樺山部長會有殉國的打算?司令你別搞笑了好不好;假如那樣,西京丸還會掛什麼信號旗,要求回援!”
鮫島員規心裡暗想,卻不敢表露出來,立即飛奔離開,去傳達命令。
“報告司令,旗艦鬆島來旗信,要求分艦隊立即回航。”
吉野號的航海長梶川良吉大尉,向着站在艦橋上面,正在指揮第一遊擊隊聚殲揚威號的坪井航三少將報告。
“八嘎,爲什麼不是右轉18o度,聯合攻擊清艦羣右翼第二小隊?”
坪井航三大怒大吼道:“用四艘垃圾弱艦吸引清軍火力,集中艦隊的8艘主力重艦攻擊清軍艦羣的右翼,8對2很快就能打殘他們的來遠,經遠;坪井航三這是老糊塗了麼?部長這個時候就應該有主動殉國的覺悟!”
然而軍令如山,雖然氣得坪井航三大罵,卻不得不立即下達新的指令:“命令各艦立即脫離戰鬥,保持魚貫隊形,左轉全力回援西京丸。”
“日艦撤退了,日艦撤退了!”
揚威號上,正在一邊拼命駕船北逃,一邊撲滅甲板上的熊熊烈火,一邊奮力炮還擊的清軍水兵們,都是欣喜的大喊起來。
“繼續北行,進入淺水區自救;其餘人員立即全力滅火!”
揚威號的管帶林履中大聲的命令着。
他眼睛裡帶着滿滿的憂傷,看了一眼火光滔天正在下沉的勇號一眼,低聲說道:“兄弟,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繼續戰鬥;保重!”
隨即,揚威號帶着滾滾的黑煙火舌,朝着大鹿島方向全力駛去。
“混蛋,混蛋,我要把你們統統送上戰爭法庭去審判!”
鬆島號上,伊東祐亨震驚的看到第一遊擊隊的4艘戰艦,竟然膽敢公然違背指令,左向回航去救援西京丸號武裝商船。
不禁氣的牙呲目裂,勃然大怒。
站在伊東祐亨身邊的三個日軍參謀,也是面面相覷。
此時在東邊海域,比睿,赤城正在全力逃離;
西京丸,扶桑兩艦,已經被清艦羣合力揍成半死的殘廢;
在這段時間裡,第一遊擊隊已經成功的幹掉了清軍的弱艦勇,打殘廢了勇。
下面只要集中8艦,進行南北夾擊,就能順利的吃掉經遠,來遠。
這樣,在第一回的合較量裡,清艦就等於損失了4艘艦艇。
其中的經遠,來遠,更是29oo噸級的,在北洋水師裡面僅次於定遠級的鐵甲巡洋艦。
而聯合艦隊後面的4艘戰艦,都是不堪的垃圾弱艦。
其中,赤城號是一艘排水量不過6oo噸的小炮艇;
西京丸則是臨時在商船上面裝上了4門大炮,其實之所以帶它出來,就是打算用來當炮灰的。
而扶桑,比睿兩艦是木殼鐵肋,外面披着鐵皮的老舊鐵甲艦。
服役年齡甚至比清國的勇,揚威還早2,3年,——當然也是用來當炮灰,吸引火力用的。
所以只要打掉了經遠,來遠,這一回合,帝國就是大勝。
可是現在第一遊擊隊突然不聽指令,擅自去救西京丸,那麼吉野他們就會在處於4對6的戰艦比的情況下,去和清軍主力戰艦對決。
顯然在數量上處於劣勢。
假如本隊也按着原計劃,進行同向18o度的左轉,就會面臨着被駛過來的經遠,來遠,隔絕出東部海域的戰圈。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清軍東北方向又過來了2艘軍艦和4艘魚雷艇,要參與進來。
一旦本隊4艦被糾纏住,等到清軍主力打潰了第一遊擊隊,在掉頭過來合擊聯合艦隊的本隊。
那麼,這場海戰將是一場清軍對日艦的分割屠殺,衆人還有何面目繼續苟活於人世?
不如統統跳海,死個乾淨!
情況危急,顯然容不得伊東祐亨來回權衡考慮,他滿臉扭曲的大吼着下達着新的作戰指令:“命令本隊4艘軍艦全力提至16節航,進行18o度右轉向,快繞到清軍艦羣后背,從後部攻擊清軍各艦!”
這樣一來,不只是第一遊擊隊和聯合艦隊本隊的計劃轉航路線進行了交換,而且作戰意圖也是完全打亂,推倒重來。
由之前的8對2的逐一蠶食,變成了南4北4的合力夾擊清軍8艘軍艦。
雖然聯合艦隊依然佔據着地形的優勢,可是區域戰場的力量比,卻變成了1比1。
而不是之前計劃的8比2!
“坪井,你這個混蛋!”
直到現在,伊東祐亨還不知道問題出現在信號兵的旗語裡面,而是氣的要吐血的大罵着第一遊擊隊裡面的那個也在大罵他‘混蛋’的坪井航三。
“日艦轉向了,日艦轉向了!”
在烈火熊熊的勇號上,炮手們忍着大火的炙烤,摸着燙的大手起泡的大炮,準備和衝過來的鬆島號進行戰艦沉沒之前的最後對轟。
結果看到鬆島號這4艘軍艦,直接無視掉在海面上如同一個大火把似的勇號,而是進行18o度的大轉向,繞到經遠,來遠的後方,繼續用打得燙的右舷炮,和經遠,來遠,死命對轟。
勇號上的清軍頓時放開了燙手的大炮,紛紛望着管帶黃建勳。
此時,43歲的黃建勳一臉的悲憤。
從他15歲考入船政學堂,畢業之後一直在各艦服役,至今已經28年。
期間未曾有過一戰。
誰料到今日在他人生中的站,纔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艦艇就開始焚燬下沉!
這個時候,黃建勳簡直是悲憤欲死。
幫帶大副翁守瑜,也是一臉悽色的站在船舷邊:“管帶,不是兄弟們不下死力,而是日艦的開花彈太邪性了,不但爆炸猛烈,而且居然還帶着火油,流到哪兒燒到哪兒;不是這大火,咱們的勇怎麼也不會這樣!”
“兄弟們都盡力了,大家都跳海逃生吧。”
看到在西北方向拼命趕過來的平遠,廣丙兩艦,正在放下救生小舢板,黃建勳閉眼下達了棄艦的命令。
駕駛二副周阿琳,總管輪黎星橋,大管輪邱慶鴻,二管輪李天福,三管輪鄭光朝,副炮弁李英,升火頭目鄒基,升火副頭目林茂略,水手頭目陳成串、李雙,槍炮副教習李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