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嵐一早起來,在院子裡散了會步,突然想起上次穆辛宇答應自己要陪自己回門的,便出了木里居,往書房去找穆辛宇,誰知到了書房,穆辛宇卻不在。
“老爺呢?”傾嵐問守在門口的丫鬟。
“回夫人,老爺剛跟崔管家出去了,應該用不了多久便會回來的。”
“哦。”傾嵐點點頭,“那我進去等他吧。”傾嵐說着自己進了書房,吃了一會兒糕點,見穆辛宇還沒有回來,便翻動起他書架上的書來。
平日裡她最不喜歡這些書了,不過今天無聊,於是隨便抽了一本書,靠着書架看了起來,誰知胳膊正好壓在了暗室的開關上,傾嵐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站好時,眼前的書架已經移開了,露出一扇小門來。
傾嵐探頭往裡面看了看,發現沒有人,便慢慢地走了進去。
這暗室很小,只擺了一個神案和一把椅子。傾嵐走到神案前看了看,神案上竟然供着一個靈位,嚇了傾嵐一跳,好在靈位上方的畫像裡卻是位美女子,傾嵐這才稍稍安了神,恭恭敬敬地對着靈位拜了三拜。
“愛妻箬瀾之位。”傾嵐小聲地讀出靈位上的字,又看看畫像,看來畫裡的女子應該就是箬瀾了,箬瀾?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
啊!傾嵐猛地想了起來,那天晚上,穆辛宇便是叫着這個名字,原來她已經死了啊,傾嵐想着又擡頭看了一眼畫像,真美。
傾嵐低頭看見香爐下壓着一張紙,便好奇地抽了出來,打開一看,竟然是休書:烏雅傾嵐,有夫穆辛宇,因其yin蕩不尊婦道,故立此休書休之,此後各自婚嫁,永無爭執。恐後無憑,自願立此文約爲照。立約人:穆辛宇嘉慶二年陸月十八
陸月十八?這不是烏雅傾嵐與穆辛宇大婚的日子麼?傾嵐震驚地看着手中的一紙休書,穆辛宇爲什麼要在大婚之日寫下休書,還給傾嵐安上了yin蕩之罪,他到底是因爲什麼才娶的傾嵐的,這一切跟劃重點女子有什麼關係?穆辛宇爲什麼要將休書放在這裡呢?
傾嵐忽然聽到門外有聲音,連忙將休書摺好放回原處。
“你在這幹什麼?”穆辛宇冰冷地聲音傳來。
清嵐看着他的眼神不禁打了一個冷戰,“那個,我不小心碰到了開關打開了暗室,有些好奇便進來看看,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做,真的。”傾嵐說着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什麼都沒做。
穆辛宇看了一眼神案,一把抓住傾嵐的胳膊,“出來,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了。”
傾嵐被穆辛宇拉到門口,正好碰到柚高高興興地進來,“怎麼啦?”柚看着穆辛宇的神情問。
穆辛宇沒有理會他,將傾嵐往拉到門外,對門口的丫鬟說:“送夫人回去。”
傾嵐方纔被穆辛宇突然一拽,頓時覺得有些頭暈,如今見穆辛宇正在氣頭上,自己肯定不能提回門的事了,便跟着丫鬟下了樓。
柚看看傾嵐下樓的背影,回頭對穆辛宇說:“又怎麼了?最近你們不是相處得挺融洽的麼?”
穆辛宇正與說話,忽聽得外面丫鬟大叫一聲“夫人”,柚立馬就反應過來,衝出書房,只見傾嵐站在臺階上倒了下去,柚一個跳躍,伸手拉住了要跌下去的傾嵐,將她攬到懷裡,“傾嵐,傾嵐,你怎麼了?”
一旁的丫鬟都嚇到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夫人走着走着就暈過去。”
穆辛宇站在臺階上面,看着柚關切地看着傾嵐,不覺又有些不忍了,“將她抱進書房,趕緊讓人去請大夫來。”
那丫鬟點點頭趕緊跑走了,柚將傾嵐抱到書房裡面的房間裡,放到牀上,替她蓋好被子。
“你剛纔對她做了什麼?她怎麼會突然暈過去呢?”柚回過頭看着穆辛宇說。
穆辛宇一愣,柚從未對他這般說過話,他挑挑眉,“我什麼都沒做,她闖進暗室,我只是將她拉出來了而已。”
柚看着穆辛宇,“你說過在我沒有查清她是誰之前,你是不會殺她的。”
“我說過我沒有。”穆辛宇說着拍了一下柚的肩膀,“你給我冷靜一點。”
柚回過神來,細細看着穆辛宇的神情,他確實沒有說謊,“可是傾嵐……”柚回頭看着躺在牀上的傾嵐。
穆辛宇看着柚的神情,猶豫了一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等大夫來看過再說吧。”那大夫爲傾嵐把了脈,搖搖頭,起身對穆辛宇說:“夫人並無大礙,只是因爲母體孱弱,纔會昏厥的,稍加修養就可以。”
“母體孱弱?”穆辛宇有些不解的問。
“穆老爺難道不知道?”那大夫說着笑了笑,“夫人已經有兩個多月身孕了。”
“有身孕?”穆辛宇和柚同時看向躺在牀上的傾嵐。
“不會錯的,”那大夫說,“夫人的喜脈很明顯,就算是初學醫的人也能夠把出來的。”
穆辛宇點點頭,低頭坐到一旁,“來人,送大夫回去,多加十兩銀子。”
“謝謝。”那大夫笑笑,跟着丫鬟走了出去。
穆辛宇坐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兩個月,那應該便是那晚了,從時間上來看,她肚中的應該是我穆辛宇的孩子。
“怎麼會這樣,你們不是沒有……”柚激動地看着穆辛宇說,他原本以爲二人根本就沒有夫妻之實,才心心念唸的想要帶傾嵐走,可如今傾嵐有了身孕,他是不可能將她帶走了。
穆辛宇看了看柚,將那晚的事情講了一遍,“那晚我真不知道浣顏會在酒裡放那種東西。”
柚聽他說話,默默地站起身,失落地說:“好好照顧她,不過我不會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的,只要她願意跟我走,我便會帶走他的,誰都不許攔我!”
“她都有我的骨肉了,你還這麼執着麼?”穆辛宇說。
“你給不了她要的幸福的。”柚說着飛到窗戶上,“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她。”
穆辛宇看着柚消失在窗口,遣走了丫鬟,起身關了門窗,走到傾嵐身邊坐下。看着傾嵐,不知怎的,竟想起了那日傾嵐在長安谷外趴在柚懷裡哭的情景,那樣子,像極了受了委屈的箬瀾。
他伸出手,擡起她的頭,貼近自己的胸口,可是卻找不出當初的那種感覺了。穆辛宇搖搖頭,暗笑自己似乎太傻了,竟然祈求能從這個女人身上找到箬瀾的感覺。穆辛宇將她放下來,脫掉外衣,靜靜地躺倒她身旁,看着她的側臉,他竟忍不住伸出手去。
傾嵐醒過來的時候,穆辛宇的手正停在她的臉上,雖然穆辛宇的眼神很溫柔,可是她的第一反應還是害怕。
穆辛宇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索性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傾嵐的頭埋在穆辛宇的下巴處,穆辛宇伸手扯過傾嵐身上的被子將自己也蓋了進去,傾嵐完全不理解穆辛宇這一系列的動作,躺在他的懷裡,一動都不敢動,“睡吧。”穆辛宇說,這溫柔的聲音,傾嵐不敢相信他是在對自己說話。
穆辛宇抱着傾嵐,第一次覺得自己睡的那麼踏實,夢中她似乎正抱着箬瀾,“箬瀾,”穆辛宇叫着她的名字,傾嵐趴在他懷裡,心想原來再兇悍的男人心裡也會住着一個魂牽夢繞的女子,這樣想着她也就不覺得他的行爲有多麼奇怪了,安心地閉上眼睛睡去。
第二日早上傾嵐醒過來的時候,穆辛宇已經不在了,彷彿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夢一般。她從牀上撐起來,看了看四周,幻月和幻雲從外面走了進來,“夫人。”
幻月替傾嵐梳洗好,換上乾淨的衣服,傾嵐起身出了門才發現,竟然是在穆辛宇的書房內,“我怎麼會睡在這裡?”傾嵐問。
幻月搖搖頭,“奴婢們不知道,一早來的時候夫人便睡在這裡了。”
穆辛宇這時走了進來,“從今天起,你以後便住在這裡吧。”
“這裡?”傾嵐有些不解了,這裡可是他的書房啊,她住在這裡,那他住在哪裡啊?
“幻月,先扶夫人下樓吃早餐。”穆辛宇說着走向書桌,幻月和幻雲連忙扶了傾嵐下樓。
樓下已經布好桌子了,淼淼也過來了,她對着傾嵐行了一下禮,傾嵐也客氣地回了一個禮。
“夫人,坐吧。”柚笑笑扶傾嵐坐下,“等老爺下來了,就可以吃了。”
不一會兒穆辛宇下來了,淼淼連忙起身,傾嵐卻和柚說着話,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穆辛宇出奇地也不生氣,做到自己的位置上,讓淼淼也坐。
“傾嵐,這玲瓏包和你做的差太遠了。”柚一面吃着一面說。
傾嵐笑笑,“那明天我給你做吧,說你想吃什麼?蟹黃包好不好?”
“不行,你以後不許再去廚房了。”穆辛宇冷冷地說。
“爲什麼啊?”傾嵐看向穆辛宇,難道連廚房那麼大點地方的自由也要被剝奪麼。
穆辛宇擡頭看着她,傾嵐也倔強地盯着穆辛宇,大有一副要吵起來的樣子,淼淼連忙笑着說:“廚房油煙大,夫人有孕在身實在是不宜多去!”
“有孕在身?”傾嵐被淼淼的一句話驚得手中咬了一口的包子都掉了下去,順着衣服滾了下去,她也顧不了那麼多,對着淼淼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是說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