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桑葚糕

吃過飯,香蘭便帶她回了自己的房間,老人則同蒙達一起回了書房,“看出什麼來了?”老人問。

“她不會武功,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了,應該就是位平常人家的女子。”蒙達說。

“她應該還是個孩子,說話做事總是一副什麼都好奇的樣子。”老人說,“既然不是刺客,就再多留她住幾日吧。”

“嗯,只是可惜了老爺您擺了三個月的一局好棋。”蒙達說。

“哈哈……”老人笑笑,想着她當着自己的面撿起那一顆顆棋子的樣子,“也不是很可惜,我倒是從她那裡學到了一門新的棋法。”

“老爺似乎很喜歡這個姑娘?”蒙達看着老人的笑臉輕聲說。

老人點點頭,“她的想法很奇怪,看着普普通通,可是好像身上有很多迷一樣。”

第二日早上醒來,傾嵐到門口活動活動了一下筋骨,看着蒙達扶着老人往園子外面走去,便問香蘭他們這是去幹嘛。

“老爺每天早上都要去田間走走,說看着地裡的莊稼心裡踏實。”香蘭說。

“真是位高尚的老人,”傾嵐點點頭說,“我也要一起去。”她說着便往那邊跑去,一面跑還一面大叫:“爺爺,等等我。”

老人聽到她的聲音,還真的停下來等她,“爺爺,我和你們一起出去可以麼?”

“可以啊。”老人笑笑,很少有女孩子想她這樣這麼愛動的,“不怕累麼?”

傾嵐搖搖頭,“爺爺您都不怕,我年紀輕輕地怎麼會怕累呢。”以前她也會早起晨跑的只是好久沒跑過了。

老人點點頭,三人邊往外走去,一路上傾嵐一會兒去路邊採野花,一會兒撲蝴蝶,玩的嗨了,還唱起了“路邊的野花你不要採”,老人輕聲對蒙達說:“你留心着,別讓她摔着了,她還有身孕呢。”

“明白。”蒙達看着傾嵐就頭疼,本來他以前的任務就只有保護自家老爺,如今卻跟來了一個活蹦亂跳的小丫頭,讓她的工作難度增加了兩倍不止。

“啊,蒙達,你看,桑葚,好紅好紅的桑葚。”傾嵐站在遠處指着山坡上歪下來的一顆桑樹下朝蒙達大叫道,“拜託了,你幫我摘一些桑葚好不好?”

蒙達面露難色,這隻有鄉野小孩子才做的事她卻要自己去做,老人在一旁說:“你就上去幫她摘一些吧。”

“嗯嗯。”傾嵐點點頭,掏出手帕給蒙達,“包在這帕子裡面就可以了。”

蒙達接了帕子,飛上樹去,傾嵐扶老人到一旁站着,兩人聊着天,“是麼,您就是在這裡救得我嗎?”傾嵐擡頭看看上面的山坡,“從山坡上滾下來,我竟然沒有摔死,真是命大啊。”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人說。

“所以立馬就被您救了。”傾嵐笑呵呵地說。蒙達摘夠了桑葚跳下樹來,傾嵐接過桑葚嚐了一顆,“嗯,真甜。”

“我們回去吧。”老人說,被這一耽擱,雖然沒有走到往日的地方,可是時間差不多了,再不回去,香蘭估計會派人出來找了。蒙達疑惑地看着老爺十分不解,老爺以前生活很有規律的,可這丫頭先是壞了老爺的棋局,又打亂了老爺早間散步的路程,老爺竟一句責怪都沒有,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那個嚴肅、冷酷的老爺。

穆辛宇拍派人四處尋找烏雅傾嵐的下落,可是卻一點消息也沒有,等了好幾日終於有人來報了。

“你是在哪見到她的?”穆辛宇說。

“長安谷。”來人說。

“長安古?”穆辛宇想了一下,“她怎麼會去那裡?”

“小的查看了一下週圍的痕跡,怕是從山坡上滾下去了,然後被長安谷的人給救了。”

穆辛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誰都知道,長安谷住着一位不得了的老爺,外人不得傳令不得擅入,不管他多麼有錢,都沒有辦法去長安谷要人,就算這個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柚,你先私下去確認一下,”穆辛宇說,“注意安全,長安谷的暗衛可不一般。”

“知道。”柚點點頭說,“若真是她要將她帶回來嗎?”

“不用,”穆辛宇擺手說,“這對你來說太危險了,只要確認是他就可以了。”

“好。”柚點頭答道,對一旁報信的人說:“你先下去吧,告訴大家不要輕舉妄動。”

柚走後,穆辛宇獨自一人思考起來,她怎麼可能掉進長安谷竟還一點事沒有的好好活着呢,這個女人,到底是有什麼本事,竟然能在那裡活下來。

“哈,來啦。”傾嵐端着一盤熱乎乎地糕點跑進亭子裡說,“爺爺,你快嚐嚐,我做的糕點。”

“你做的?”老人看着盤裡的切成一小塊的紅色糕點問。

“嗯。”傾嵐點點頭坐到老人對面,“蒙達大哥也嚐嚐吧。”

老人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立馬愣住了,“這個味道……”

傾嵐點點頭,“是桑葚,我就是用蒙達大哥早上摘得桑葚做的這個桑葚糕。”

“不錯。”老人點點頭,吃完手上的另一半糕點,“蒙達你也嚐嚐吧,畢竟是你摘得桑葚。”

“是。”蒙達像執行命令似的走過來拿起一塊糕點丟到口裡,然後一言不發地走了回去。

“我想謝謝您的救命之恩,可是我只會做一些小糕點,想您日日吃的那麼精緻,所以只能另想一些花樣了,這桑葚是鄉野孩子的零食,您肯定不曾吃過,所以我便想到用這個給您做些糕點,希望您不要嫌棄。”傾嵐不好意思的笑笑說。

蒙達在一旁聽着傾嵐的一番話,心裡暗想怪不得老爺會這麼喜歡她,這個姑娘做什麼事都是發自真心,也許不那麼珍貴,可是卻往往又令人難以想象。

老人笑笑,“這個糕點我很喜歡,來了這麼久,你都沒和我說過你怎麼會從山上摔下來的啊?”

“這個啊?”傾嵐開始面露難色,不知道能不能對眼前的爺爺講實話,雖然他人很好,可是古代人向來很重視婦德,若是讓她知道自己是從夫家跑出來的,是不是就會嫌棄自己了,“好像是走在山上,然後腳下一滑,然後我就摔下來了。”

“你一個女孩子晚上到小樹林邊幹嘛啊?身上還帶了那麼多錢財,穿的卻跟個小丫鬟似的,若不是富家千金拌成丫頭離家出走便是哪家的丫頭偷了主人家的錢財跑了出來的。”老人說。

“啊,我沒有偷錢!”傾嵐連忙搖搖頭說,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擡頭看着老人說:“爺爺,我可不可以先不告訴你這個啊,但是請您相信我肯定是好人,若是您不相信將我趕出去也沒關係的。”

老人看着她爲難的表情,心裡又開始同情她了,笑笑說:“你既不願意說就不說吧,看你這樣子應該是個滿族姑娘吧,姓什麼?”

“烏雅。”傾嵐說。

烏雅這個姓氏的家族很多,老人繼續問:“你父親叫什麼?”

傾嵐搖搖頭,看着老人不解的眼神說:“我真的不知道,我之前大病了一場,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連名字都是我的丫鬟告訴我的,可是丫鬟後來死了,然後就沒人跟我講這些了。”

老人看着她傷心的眼神,停止了問她問題。

倒是傾嵐爲了緩解尷尬的氣憤,笑着說:“爺爺,那我給您講些笑話吧?”

“好啊。”老爺笑着點點頭說着回頭看了一眼一旁的蒙達,“最好講個能讓蒙達也笑的笑話。”

傾嵐笑着看了一眼蒙達,想了想,這位爺爺看起來很有才學,自己可不能講太監那樣的笑話了,又要逗樂蒙達,必須下點功夫啊。

傾嵐想着站起身,邊走邊說:“有個人叫李四,小時候淘氣異常,有一天他偷了一隻雞,正在河過給雞拔毛,這時有人走過,李四急忙把雞扔進河裡。那人問:你在幹嗎?河裡是什麼東西?李不太白說:‘那是一隻雞,它正在游泳,我在這幫它看衣服。’”

“那賊也算精明。”老人大笑着說,“可惜這麼精明的賊卻不能讓蒙達笑啊。”

傾嵐看着蒙達笑笑,“蒙大哥,你是在想象那隻雞游泳的樣子麼?”

蒙達本來只是沒笑出來,不過被傾嵐這一引導,到不自覺地去想象那種樣子了,這一想,便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傾嵐興奮地拍着手說:“哈哈,蒙大哥也笑了。”

老人笑着點了點頭,看着眼前大笑着的傾嵐,香蘭也在一旁跟着笑,倒是蒙達被大家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難得害羞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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