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維辰遠遠地站着,看着熊筱白與那隻毛絨絨的大白球又摟又抱、又親又啃,心裡非常的不願意。
敢這麼親近他的小熊,就算是一隻狗,也同樣不可饒恕。
更何況,他最討厭的就是狗了!
“大白,這麼久沒見你,都快把我想瘋了,哈哈……”熊筱白的雙手不停地蹂躪着那隻薩摩犬毛乎乎的臉,興奮得不得了。
突然,她停下手上的動作,歪着頭、支着耳朵,一本正經地看着不停地搖着尾巴的薩摩犬。
盯了幾秒鐘,她纔對着薩摩犬自言自語地笑着道:“什麼?你說你也想我?哈哈哈……我就知道咱倆最心有靈犀了……來,讓我親一個,我最、最、最、最、最喜歡大白了……”
熊筱白的臉剛靠過去,鼻子就被薩摩犬的舌頭舔了個正着,逗得她立即咯咯地笑了起來。
如果是一個人,敢這麼對他的小熊,安維辰肯定會衝過去,毫不留情地把對方打倒在地。可偏偏現在不停調戲小熊的是條雪白的薩摩犬,他總不能去痛扁一條狗吧。
以狗爲對手……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更何況,他從小就最討厭……不,不對,準確點說,他從小就最害怕狗了。所以,纔會討厭和狗有關的一切。就連玩具布偶之類的,只要是狗的形狀,他通通都敬而遠之。
明明是最討厭狗的他,在認識小熊之後,被她叫“棄狗”叫了好長一段時間呢。那段時間,他對“棄狗”一詞真是厭惡至極啊。
如果那時,有人告訴他,幾個月之後,他會喜歡上這個叫他“棄狗”、又年長他四歲的笨熊,他說什麼也不會相信的。
而現在,當他看到熊筱白如此喜歡狗的這一瞬間,安維辰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也不是那麼討厭狗了呢。
她那麼喜歡狗,所以,她是喜歡他……才叫他“棄狗”的吧?
不過,有一件事,還是令他很在意。
剛剛小熊是喊這隻薩摩犬“大白”吧?在這之前,她確確實實喊的是“小熊”啊?難不成,除了這隻“大白”,還有一隻“小熊”嗎?
就在這時,小花園的玻璃門被拉開了,薩摩犬的主人從房子裡走了出來。
“好久不見啦,金大叔,你把2號養得越來越肥了呢。”熊筱白向薩摩犬的主人——金勝泉揮了揮手。
咦?怎麼又是2號了?那不是我的名字嗎?安維辰猛然搖了搖頭,他怎麼還對號入座了呢。
但是,他的小熊確實稱呼過他“2號”,那是在度假村的時候。後來,安維辰還特意查了這“2號”的來歷,居然是一部漫畫中,被男主角撿到的“棄狗”。
安維辰不滿地瞪着熊筱白,先不說“2號”是不是狗的名字,明明都已經叫過他了,怎麼還能再去叫它呢。
“又給我的狗亂起名字了,每次你回來,我的薩薩都會被你弄蒙,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叫什麼了。”金勝泉板起臉,佯作生氣,可是眼角眉梢早已經藏不住笑意了。
這個熊筱白,非常的喜歡他養的薩薩,每次回來都要與它玩耍。上次她回來的時候,薩薩正巧被他兒子帶去打疫苗了,她沒見到薩薩,還因此消沉了好一會兒呢。
“那也比你起的名字好,因爲它是薩摩犬,就起名叫薩薩,真是太偷懶了……啊!”說話間,熊筱白沒留神,被薩摩犬一個猛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雖然摔了個大屁墩兒,熊筱白卻一點沒有生氣,順手對薩摩犬一個反撲,把它也一起按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薩摩犬反而更歡騰了,伸着小舌頭不停地對熊筱白舔來舔去。
這是什麼臭狗!居然對我的小熊耍流氓!想讓我把你做成狗肉火鍋嗎?我果然還是討厭狗啊!最討厭了啊!安維辰覺得自己頭髮都氣得豎起來了。
“薩薩的名字又不是我起的,是我兒子起的……對了,我兒子退伍回來已經有段時間了,他可是經常提及你哦,還說等他工作落實了之後,要和你聚聚呢。”金勝泉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他一直都喜歡着青梅竹馬的熊筱白,只是因爲一直在部隊,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向她告白。
如果說熊筱白遲遲不肯結婚,急壞了熊家人,但對於金勝泉來說,可真是樂壞了。沒有比知根知底的熊筱白更適合做他兒媳婦的人了。
“嗯,好啊。”熊筱白松開薩摩犬,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笑着說道:“我上次不是留下電話了嘛,你讓小金打電話給我啊。”
小金?金勝泉一愣,她怎麼不叫我兒子樂樂了?看樣子,她這亂起名字的毛病,已經不侷限於薩薩了,現在就連他兒子金啓樂也倖免不了了。不知道哪天,恐怕就要輪到他老金的頭上了,真好奇她到時會想出什麼花樣來。
“筱白……”金勝泉猶豫了一下,決定幫自己兒子一把,就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不如,你來當我的兒媳婦吧,你和樂樂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都很瞭解了……你覺得大叔我的建議怎麼樣?”
咦?這老頭子是把我當成透明的嗎?安維辰實在忍無可忍了!就算他怕狗,也要證明自己的存在,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纔是小熊的正牌男友。
這樣想着,安維辰就戰戰兢兢地靠向小花園,一邊祈禱着那隻薩摩犬不會從圍欄裡跳出來,一邊擺出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式,挺起了胸膛。
金勝泉原本並沒有看到安維辰,因爲他站得太遠了。而當他靠近之後,金勝泉立即明白了,這個男人是熊筱白帶回來的男朋友。
從安維辰手上拎着的東西,金勝泉猜到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正式登門拜訪。
已經遲了嗎?金勝泉心裡閃過一絲遺憾,都怪自己的兒子總想等事業有成的時候再向熊筱白告白,可他拖得實在太久了,人家女孩子怎麼可能一直等着他呢。
熊筱白沒留意身後靠過來的安維辰,也沒有把金勝泉的話當真。
她又把薩摩犬抱在懷裡,還使勁在它身上蹭了蹭,才笑着說道:“難道不是因爲我們倆彼此太瞭解了,才把小金嚇跑了嗎?他入伍前,就是這麼對我說的……我記得原話是……我不是去當兵,而是逃去當兵,就是因爲你這個禍害的存在,我纔不得不逃去那麼遠的地方……他差不多就是這麼說的……哈哈……”
真是個蠢兒子,開什麼玩笑不好,非得說這個。金勝泉不禁搖頭嘆氣,任何一個女孩子聽到自家兒子的那句話,就算有點朦朧的小感覺,也打消進一步發展的念頭了。
熊筱白狠狠地親了一下懷中的薩摩犬,哭喪着臉說道:“撒手沒,分別的時候到了,我要走了,雖然我捨不得,但我的肚子餓了……”
說完,她才萬分不捨地鬆開薩摩犬,跳出了小花園圍欄。
到這時,熊筱白纔看到走近的安維辰。
呀——!剛剛和狗狗玩得太開心了,倒把他忘了個一乾二淨了。熊筱白萬分內疚,不好意思地向安維辰做了個鬼臉,才轉身與金勝泉揮手告別。
看着熊筱白和安維辰離開的身影,金勝泉看着薩摩泉陷入沉思。
撒手沒?這又是什麼意思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猜測熊筱白亂起的名字,成了金勝泉的一個樂趣了。
安維辰默默地跟在熊筱白的身邊,心裡卻在揣度她剛剛的那個鬼臉,絕對是另有深意。只是,他猜不出究竟是何原因,讓她對他賣了萌,害得他的心臟怦怦地亂跳個不停。
看向熊筱白,安維辰猶豫着要不要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一低頭,卻看到她的外套上沾了很多狗毛,他頓時火冒三丈,心中恨道:那隻扮可愛、耍流氓的臭狗!
“你看你,一身的狗毛,以後不要再接近那隻會掉毛的狗了。”安維辰真恨不得把熊筱白身上的每根狗毛都去除乾淨,只可惜他現在兩隻手都拿着東西,這個願望暫時無法實現了。
“啊?狗毛嗎?沾到的多嗎?”熊筱白緊張地看着自己的身上,不停地用手拍着外套,還用力地跳了兩下,就好像這樣就能把沾到的狗毛抖掉一樣。
“要是怕沾到狗毛,就別和它那麼親近啊。”安維辰真想揍她兩下,更想煮了那隻狗。
“不可以被熊媽看到呢。”熊筱白說話間,就低頭去解外套的扣子。
“你幹什麼?小心凍感冒了。”安維辰連忙出聲阻止。
熊筱白猶豫了一下,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安維辰的警告不無道理,她可不想因爲感冒而影響寫作。
與安維辰進了樓宇門,熊筱白一邊上樓一邊脫下自己的外套,反過來摺疊後搭在了手臂上。
“幾樓?”安維辰不明白她爲何放着電梯不坐要走樓梯,要知道他手上可拿着很多東西呢。不過,一想到電梯,他又想到了丁雅蘭,不知道熊睿義的英雄救美行動順不順利呢?
“二樓,馬上到了。”熊筱白說話間就已經到了熊家門口,她停住腳,回過頭,看着安維辰,鄭重地叮囑道:“一、不許向熊媽提及我碰過狗;二、你最好老實點,看我眼色及臉色行事,不許臨場亂髮揮;三、千萬記住,不許提‘老’字,也不許說‘顯得年輕’之類的話!記住沒有?”
“嗯。”安維辰用力地點了點頭,只是,他現在又興奮又緊張,根本沒有把熊筱白說的話記在心上。
熊筱白做了個深呼吸,轉過身,按響了熊家的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