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又一次到達離黑竹溝腹地最近的村子時,我見到了五年前曾經帶領我們進去黑竹溝的那個嚮導。
嚮導是彝族人,名字叫吉各麼。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井邊打水。我走到他的面前停下腳步,那個時候,他的注意力才放到了我身上。
我朝着吉各麼笑了笑,裝作輕鬆地說道:還記得我嗎?
吉各麼本是平靜的情緒突然變得無比激動,他指着我,用不太標準的漢語說道:穆……穆林!
“看來你還記得啊。”我很是隨意地笑了笑,接着就是一把挽過了吉各麼的肩膀,一時間卻是說不出話來了。
五年前,吉各麼作爲嚮導,帶着我們一行人進入黑竹溝。不過在進入黑竹溝沒多久後,黑竹溝便是散發出了一陣濃霧。我們所有人幾乎是站在霧裡不敢有任何的動作,等到霧散去,我們的一個同伴已經是倒在地上神志不清。
當時我們便是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個時候,吉各麼倒是自告奮勇地說道:我帶他出去吧,等我出去後再來繼續給你們帶路。
作爲隊長的穆戎行當時就是答應了,而且還叫上另一個隊員跟着吉各麼一起出去。後來,我們深入黑竹溝的腹地,自然也是沒有心情去管他們了。不過等到我們幾個人活着走出黑竹溝的時候,我見到了已經恢復健康的隊員。吉各麼更是不相信我們還能活着出來!
後來因爲要處理善後,我們便是很早就是離開了這裡。離開的時候,吉各麼還問我,會不會再回來?當時的我,苦笑着說道:應該不會了。
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我居然會選擇再一次回到這裡。
吉各麼一眼就是認出了我,這倒是讓我無比震驚的事情。當然,我身後的空一和趙飛宇,吉各麼也是很快就是認出。我們幾個人寒暄了幾句,吉各麼便是邀請我們進屋說話。
自從我們走進村子,就是有無數人的目光落到了我們身上。雖然他們說的彝族語,但是我可以猜到他們對話的意思。估計又是說我們曾經的風光偉績了。什麼活着從黑竹溝出來的人……如果有機會,我真的不想從黑竹溝裡出來。
和上次一樣,吉各麼帶我們去見了他們的老村長。村長見到我們,對我們深深聚了一躬,接着纔是緩緩說道:你們又回來了。
我同樣是對村長鞠了一躬,禮貌地說道:“這一次,我們不想麻煩你們任何事。我們來,只是爲了上一次的事情有一個瞭解,順便,緬懷一下朋友。僅此而已。希望不會打擾到你們。拜託了……”
村長聽到我的話,擺擺手說道:年輕人,你別這麼說。哎……我以爲你們都不會再回來了,沒想到你們還是選擇了再一次回來。這一次,我們不能幫助你們了。前幾天來了兩個人,帶走了我們村子裡所有的男丁。我們本來想要拒絕,但是其中一個人居然可以放出一隻猛獸,男丁們害怕村子會出事,只有選擇跟着那兩個人一起去。
什麼?有人在我們之前就已經到了黑竹溝?我很是不相信村長說的這話,但是哈瑞婭也在我的身後接了一句話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說村子裡怎麼只有婦孺老小,沒有其他男人。原來是這樣……
哈瑞婭都已經這麼說了,我沒有不相信的理由了。如果說我不相信村長,那麼哈瑞婭我是無條件相信的。
“要不是我那天出了一趟村子,恐怕現在你們也見不到我了。”這個時候,吉各麼倒是皺着眉頭加了一句話說道。
我一時間倒是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了。現在的情況對我們來說很是不妙,不出意外,這一次只有我們自己進入黑竹溝,可是誰還記得進去的路呢?
空一唱了一句佛號,淡淡地說道:村長你們放心,我們會幫你們進去找到帶走村子男丁的那個人,等我們解決完自己的事情,我們就會出來的。村子,你還是和上一次一樣,只需要等待。
我們沒和村長囉嗦太久,只是將我們的補給補充完畢後,我們就是準備進去黑竹溝。就在我們即將準備離開的時候,吉各麼卻是找到了我。
“這兩個人,其中有一個人是上次的。”吉各麼拉着我輕聲說道。“你們進去一定要小心啊,我還是那句話,我在村子裡等着你們。你們都可以出來,我相信你們這一次能出來的!一定可以的!”
我拍了拍吉各麼的肩膀,笑着說道:我們一定是回來的,還是和上次一樣,你在門外等着我們就行了。我不想在一次讓你受到傷害了……
吉各麼只是笑了笑沒說話,便是朝着我們揮揮手,示意我們該走了。我們也不在廢話,便是一頭栽進了黑竹溝裡。
進入黑竹溝後,我們四個人便是不再說話,全部選擇的就是埋頭趕路。我恍惚還記得上一次我們走過的路,完全是憑着記憶帶着他們深一步淺一步地走着。大概趕了兩個小時的路後,我見到四周並沒有什麼異樣,就是讓他們暫時休息一下。
我們找到一塊光禿禿的岩石,四個人便是熟練地爬上了岩石坐着休息。哈瑞婭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當她正準備遞給我一張紙巾的時候,我見到她的動作停止了。
“那是什麼?”哈瑞婭看着我背後的東西,一時間有些失神。
我轉過頭去,見到的是一陣濃霧正在朝着我們所在的地方襲來。我、趙飛宇和空一三個人,算是有過經驗的了。我們三個人下意識就是相互拉緊了對方的手,我也是在最快的時候拉住了哈瑞婭的手。接着,一陣濃霧將我們四個人包裹在裡面。
濃霧很是寒冷,冷得刺骨。雖然穿着防寒服,但是我還是可以感覺到霧裡傳來的陣陣冷氣。我一隻手拉着空一,另一隻手拉着哈瑞婭,根本不敢鬆開。
明明我們幾個人就在不到半米的範圍裡,濃霧來襲後,我們卻是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不得不說這一點讓我有些害怕,上一次,也是同樣的情況。我總覺得自再一次到黑竹溝是在冒險,可是,我們生來就是爲了冒險而存在。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濃霧漸漸散去,我也是漸漸能看清身邊人的模樣。見到我們四個人都是平安無事,我不得不長出一口氣,接着問他們道:冷不冷?
哈瑞婭拉緊了衣服點點頭,我也懶得多說,便是從找到一些不用的幹木柴開始生火。等到火焰升起,我們四個人便是湊在火堆放取暖。
取暖的過程裡我們依舊是沒有話說,這種情況我們三個人已經算是見多了,不過哈瑞婭恐怖還是第一次。空一看着哈瑞婭,故作輕鬆地笑着說道:沒事的,你別害怕。
哈瑞婭強笑着點了點頭,也不多說話。哈瑞婭像是爲了轉移話題,看着我們問道:上一次,你們在這個地方呆了多久?
趙飛宇仔細想了想淡淡地回答道:估計有半個月吧。
“那你們是怎麼過來的?這裡的條件很苦,你們在這裡呆了半個月。吃喝都是問題吧?”哈瑞婭輕鬆笑着說道。
趙飛宇只是隨意笑了笑,將手靠近火源取暖。他聳聳肩,笑着說道:當時的日子真的很苦,不過和之前的一些地方比起來,也算是比較輕鬆咯。這這裡的十五天,每天都害怕自己的生命會沒了。不過最後十五天熬下來了,卻是發現自己身邊已經走了好多人。很不習慣……
哈瑞婭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拉緊了自己衣服。空一見到在場的氣氛有些尷尬,將手中的念珠理好後,輕聲說道:給你們講一個佛經的故事吧。
“從前有個老和尚,總是被賊光顧,他忍無可忍了。有一天,賊又來了,他就對賊說,請你把手從門縫裡伸進來,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老和尚說,你把手從門縫裡伸進來,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那賊聽了高興極了,就把手從門縫裡伸了進去。誰知老和尚一把揪住他的手,捆在柱子上,然後用棍子痛打他,一邊打還一邊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毛賊慘叫着說,哎喲!別打了~~~哎喲~~~~痛!哎喲!!住手!!哎喲~~老和尚不管這些,只是繼續說道:皈依佛!和尚:那賊痛極了,無奈跟着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毛賊:哎喲~~皈依佛!老和尚:皈依法!毛賊:嗷嗚~皈依法!老和尚:皈依僧!毛賊:啊~皈依僧!這便是佛經裡著名的三皈依故事。”
空一這個故事不是第一次給我講這個故事了,上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已經記不清楚是什麼時候。
我正想問空一爲什麼會將這個問題,但是空一卻是一把拉住了我,給了使了一個臉色。
我像是明白了什麼,下意識便是握緊了腰間的隕鐵。我的動作自然是被趙飛宇看在眼裡,我們雖然還是自顧自講着事情,但是注意力卻是再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