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追患得患失的時候,雲海突然翻騰起來,一張巨大人臉浮出雲面。
“啊!”顧心顏見了,忍不住驚呼出聲,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人臉。
“老傢伙出來了呢。”時崎狂三面無懼意,反倒饒有興趣地掃視着它。
它沒有理會顧心顏和時崎狂三,目光直接定格在張追身上,開始與他進行意識交流,‘你心存遺憾,需要我幫你嗎?’
張追一怔,隨即警覺道:“我感謝你把我們傳送到了這裡,可是,你有什麼理由要幫我?”
它閉了閉眼,似在思索,然後有些苦惱地迴應,‘很抱歉,理由我不能告訴你,但我確實可以幫你在這個世界的範圍之內實現一些心願……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張追對此半信半疑,它作爲星球的最高主宰者,應該沒理由騙他吧?如果它真的想幫他的話,說不定真的就能挽回他心中的遺憾。
想罷,張追開始試探道:“那你能實現Saber拯救不列顛的心願麼?”
‘這很容易,我可以爲她創造一條時間線,令她的理想在那條時間線內夢想成真。’
它微微一笑,緊接着,一面由雲層形成的‘鏡子’浮現而出。
透過‘鏡面’,張追呼吸一窒,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
此時此刻,另一個時代。
不列顛最後的戰爭已然落下帷幕。
那是一場以國家被毀滅爲代價的背叛之戰。
埋着無數亡骸的山丘附近,活着的人只剩下一名騎士和一匹白馬,還有倒在馬背上的一個王。
“呼哈、呼哈……”
騎士喘着粗氣,手握繮繩,騎在受傷的白馬上,不時焦慮地扭頭看向馬背上的王,拼命地叫道:“王——!亞瑟王,請清醒——!”
“哈————哈、哈、哈……”
呼吸急促,騎士雖然知道自己也負了傷,但仍執迷不悔地奔馳在戰場上。拼了命也要將自己所侍奉的亞瑟王帶離這裡。
儘管那是單槍匹馬打倒敵軍的亞瑟王,但是亞瑟王自身也受到了致命傷。
那種傷,在騎士的眼裡,早已經是無藥可救了。
騎士們以及其他臣民們所侍奉的王。即將要迎接死亡吧……
“請清醒——!到了那個森林,一定……”
即便明白亞瑟王將不久於人世,騎士還是在拼命地叫着。
或許也只有這個樣子,騎士才能感覺到真實。
他們的王是不滅的。
只要有聖劍的引導,王就不會毀滅。
騎士掙扎在虛妄的信仰與殘酷的現實之中難以自拔。
呼吸越來越急促、越過屍體之山、騎士的目標是沒有被血所染的森林。
騎士知道亞瑟王是不死身的特性。
因此。騎士相信越過那個被詛咒的戰場,到達清靈的地方的話,亞瑟王的傷一定就能痊癒。
不——
就只能這樣相信而已。
騎士不禁露出苦澀的笑容,除了自欺欺人之外,自己又能做些什麼呢?
很快,騎士騎着白馬到達了森林。
“王,現在請待在這裡。我立刻把兵叫來。”
將名爲阿爾託莉雅的亞瑟王放到大樹下,騎士對阿爾託莉雅行了一禮,便往白馬跑去。
事實上,騎士心知肚明。去港口那邊把軍隊叫過來需要半天路程,而受了致命傷的阿爾託莉雅能不能熬到明天,只要是個有眼睛的人一眼都能看出來。
“請忍到那時候。我一定會把兵帶過來。”
騎士死死地咬着脣,準備翻身上馬。
“——貝狄威爾……”
原本一動不動的阿爾託莉雅,突然從綿長的‘夢境’之中醒過來,念出了自己那名近衛騎士的名字。
那朦朧的聲音,聽在貝狄威爾耳裡感到十分溫暖。
“王!?”貝狄威爾驟然轉過身,很是驚訝道:“清醒了嗎——!?”
“……嗯。”阿爾託莉雅虛弱地眯着雙目,意識還不完全,只能低低地道:“做了一點夢……”
“夢、嗎——?”貝狄威爾有些錯愕。
“嗯。從未見過的夢。非常貴重的體驗。”阿爾託莉雅強撐着身體。勉強睜開那雙翠綠的雙眸,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憧憬之色,她拼着最後一口氣,迫不及待想與自己的騎士分享那份喜悅。“……在那夢的遙遠彼端,存在着另一個我……他把王國的輝煌延續至永恆……他告訴我,他會帶我前往那片淨土……我告訴他,我要做他的臣下……”
聽到這裡,貝狄威爾充滿悲傷的眼神中不自覺帶上一絲憐憫,所謂的夢恐怕只是因爲她的傷勢加劇而產生的幻覺。才導致她現在語無倫次的妄想吧。
“做另一個王的臣下……是嗎?”貝狄威爾對此感到荒誕不經,便提醒道:“王!請小心地休息。在這段時間我會把士兵帶過來。”
說完,貝狄威爾強忍着不斷在眼眶翻涌的淚水,迅速騎上白馬,奔馳而去。
阿爾託莉雅並沒有阻攔貝狄威爾的離去,而是將那把誓約勝利之劍抱在懷中,細聲呢喃道:“無論其他人相信與否,我都相信夢是真實的……他會親自帶上我前往那片理想的淨土……”
……
根源之渦內。
張追透過那面擁有穿梭時代能力的‘鏡子’,將阿爾託莉雅臨死前的一幕幕盡收眼底。
眼看阿爾託莉雅即將死去,張追攥緊拳頭,再也忍耐不住,閃身便衝進了‘鏡面’之中。
嘩啦——
身體穿過鏡面,張追直接從現世降臨到了那個古老時代。
“Saber!!”
望着不遠處靠在大樹下的美麗身影,張追一個箭步衝到阿爾託莉雅面前,急忙將手中那把同樣穿梭了時代的黃金劍鞘放置到她懷中。
在他看來,只要有這把貨真價實的黃金劍鞘在,阿爾託莉雅就算受到比這更嚴重的傷勢也應該能夠恢復過來。
“P、P——aladin!?”看到來人是張追,阿爾託莉雅感到不可思議地睜大綠眸,連舌頭都開始在打結,腦筋一時間根本轉不過來。
“嗯,是我。”張追緊緊地握住她的雙手,低聲道:“這是你丟失的劍鞘,遠離塵世的理想鄉——阿瓦隆,有它在,你就不會再死了。”
“誒?”有了黃金劍鞘強大的自愈效果,阿爾託莉雅的傷勢確實一下子好轉了不少,她勉強迫使自己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隨後深吸着氣道:“……Paladin,你怎麼會來到我的時代?還有,我遺失的劍鞘,你又是如何找回的?”
短時間內張追自然沒辦法詳細解釋那麼多,他只好打算轉移話題,認真道:“先別管這些了。Saber,你願意跟我走麼?去我的世界,做我的——我的……”
“你的——?”阿爾託莉雅注視着他的雙眼,輕輕地眨了眨眼,好奇道:“做你的什麼?”
張追吐了口氣,終於鼓起勇氣叫道:“做、做我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