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出來,在橘黃色的燈光下,千葉真一穿着之前爲騎摩托車而更換的一身黑色立領風衣,看了看方向,確定了那裡就是向前臺小姐詢問的目標方向,就徑直走了過去
路上,他碰到了好幾波人,大概是現在暴雪稍微有那麼一些的減緩趨勢吧,有凍得瑟瑟發抖,卻還是拿着話筒的記者,扛着攝像機顯得有些狼狽的攝像。
還有不時走過穿着制服的警察,以及偶爾看到穿着軍人服裝,身姿挺拔的rb軍人。
以及穿着黃紅兩色顯眼服裝,帶着紅色袖標,十分有序的志願者,他們都是在盡着自己的力量,不斷往已知發生雪災的地方前進,去幫助受傷的人,或者給進行施救的救援人員和醫生們,做一些輔助工作。
千葉真一看到了一個在擔架上受傷嚴重的,摔斷了兩隻胳膊和一條腿,身上已經凝固了大半流出的血液,並有急救處理過的樣子,但依舊不時從傷口往外滲血的重傷者。
還有輕傷的,被人攙扶着,艱難行走的人。
這些人裡,大多都是受這雪災影響的傷者,還有一些是從事救援工作,自己也受傷了的人。
剛纔那匆匆過去的記者,一個女人穿的厚厚的,頭髮凌亂,一隻手邊習慣性的攏了攏頭髮,一邊對着攝像大聲報道着內容。
“目前爲止,已經確定的就是,在這次難得一見的暴雪中,因爲各種原因受傷嚴重,死掉的傷者已經有了3個人,重傷和輕傷的,更是達到了驚人的63人!”
這個數字已經有些觸目驚心了。
因爲這不是一定範圍內的地震那樣,殺傷力驚人的天災,只是在常年都有降雪的北海道範圍內,札幌以南的城市而已,雪災已經讓傷亡人數超過半百,但暴雪依然沒有停止,很難說當暴雪停止時,會不會有過百人的傷亡。
這次的事件,已經越來越大!
甚至千葉真一都還看見了來自中國那邊的,長相端正,在一位微胖的年輕人扛着的攝像機沒有跟拍到的地方,正在小幅度跺腳的,胸前佩戴有“鑫華社”字樣,和捧着同樣字樣的話筒的女記者(……),和他們同樣說着讓千葉真一感覺到親切的中文的志願者,大使館派出的救援人員。
以及來自美國的美聯日報社的金髮碧眼美女記者,和扛着攝像機,因爲寒冷,凍的直哆嗦的黑人攝像。
千葉真一因爲開放了五感的超強狀態,所以每次都刻意的避開了讓他感覺到麻煩的人。
他可不想被暴露在,來自一個國家最具有分量的媒體的攝像機前面,或者傳說中陸上自衛隊的軍人眼裡,不僅是心裡下意識的排斥,而且過於張揚,一點也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同時,他也在隱蔽的角落裡,更換了自己的穿着。
一身黑色的立領風衣,變成了白色藍紋花邊的立領風衣,在這樣入眼都是白色的世界裡,是很好的保護色!
鞋子也是看到了這裡積雪的厚度,臨時更換了長筒靴子,不僅方便不少,還更加暖和一些。
五感解放的狀態下,千葉真一對於外界的信息源源不斷的接收進自己的腦海裡,但同樣帶來了一些麻煩。
冰冷而凜冽的寒風帶來巨大刺耳的呼嘯聲,即使想要刻意的去過濾掉,也是難免受到影響,太陽穴的位置隱隱作痛。
不一會兒,他就在風中傳來的聲音裡,聽到了想要的信息。
“請務必在這附近仔細搜尋,我們的同事石川之前跟我們走散掉了,在這樣的天氣裡,應該走不出太遠的!”
一個穿着厚實,顯得身材極度臃腫的中年男人,向着穿着顏色明顯不同於周圍環境的制服的工作人員,一再的懇求着。
那位工作人員在這樣寒冷的,氣溫零下二十多度,接近零下三十度的時刻,即使這樣也是額頭蒸騰着白色的霧氣一樣的東西,還有隱隱浮現出來的細密汗水!
他不斷髮出“呼哧”的喘氣粗聲,身體也佝僂着,雙手撐在膝蓋上,一時回答不了面前男人的話。
倒是他旁邊一個同樣很辛苦的工作人員,狀態要好一些,開口解釋了起來:“這位先生,不是我們不願意去搜救,附近的區域裡,幾個方向的都有去查看過,並沒有人!那邊唯一沒有搜尋過的方向,因爲有一些樹木遮擋,坡度也有些大,搜尋的難度要大太多,目前我們已經沒有多餘的人手和器械去那裡了……”
他臉上的表情也是不怎麼好看,顯然是對於這種無能爲力的情況下,面對尋求幫助的人,讓本來就感覺到憋悶的他,心情更是糟糕透了。
千葉真一向着那邊走了過去。
現在所在的這裡,是北海道一個比較有名的城市——千歲市,靠近南邊的部分。
儘管最近幾天電視臺rb氣象廳指出,有冷空氣團從rb西部到北部的上空吹入,全國各地氣溫下降,rb海沿岸靠山地帶也都在紛紛降雪,可千歲市這裡也已經突破了往年冬天同時段氣溫的最低記錄。
一切都是因爲rb是海洋性氣候,降水豐沛,到了北邊不能下雨就變成了雪,所以在北海道這邊,雪下到能把人埋起來的程度並不新鮮,更是遭遇了大團的冷空氣團,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千葉真一剛纔都還看到,在一些民居的周圍,有被厚重的積雪掩埋起來的車輛,要不是坍塌了一角的積雪,露出來了一小部分,他都沒發現那裡有汽車被掩埋住了!
有多人都知道rb是自然災害的大國,颱風不斷,海嘯頻繁,地震是rb人的一種生活方式,火災是新聞報道的家常便飯,還時不時鬧個雷擊不使生活太平淡。
相比之下雪災在rb人眼裡實在算不上什麼大問題了。
不過這一次顯然要超出以往預計的程度!
走到了幾人跟前,千葉真一向着那個剛纔說話的男人詢問:“請問,你剛纔所說的石川先生,是居住在大阪……”
他詳細的說明了一下信息,以確認身份。
那個男人顯然誤會了什麼,激動的一把抓住了千葉真一的雙肩,臉上漲紅,額頭青筋跳動:“你剛纔看到了石川嗎?他在哪裡!?”
意識到自己說話沒有考慮周全,只能抱歉了一句:“很抱歉,我並沒有看到。”
見男人沮喪失落的樣子,哪怕不應該,可千葉真一心裡還是泛起古怪的念頭。
‘聽晴子說過,她爸爸因爲工作的原因,一年時間裡有超過8個月都在外,或者是在出外工作的路上,在外工作回家時的路上!難道他們兩個大男人因爲太長時間相處,產生了什麼奇怪的羈絆嗎?’
嘴裡卻繼續說到:“我也是來尋找石川先生的,請你告訴我,最後你們走散的大概方向。”
儘管不抱太大的希望,中年男人還是指了指方向,說明着他記得的情況。
那位工作人員有點不放心的插嘴了一句話:“這位……”
好像是他一時想不出什麼合適的,來稱呼千葉真一的詞彙。
“這位——少年,現在雖然雪有減緩的趨勢,可已經有超過60釐米的降雪厚度了,在這樣的山林裡面,夜裡沒有足夠的救援隊員和相關器械,是沒有辦法深入,並進行有效的搜尋的。”
頓了頓,他又補充:“而且,就算……”
沒等他說完,千葉真一已經一把將他輕柔的推開,向着山坡上大步走去。
身後傳來阻止自己的聲音,千葉真一已經顧不了太多,因爲現在到了一個很危急的時刻。
在有了一個搜尋的小範圍之後,只是幾分鐘的時間,他已經確定了晴子的爸爸,石川先生的位置了。
只是現在石川先生的呼吸,和心跳的頻率都有些不對,還有經過傳遞,已經微弱了很多,但確實存在的血腥味!
三分鐘後……
一片陡峭的,有三米多高的山坡下,千葉真一看到了石川晴子的爸爸。
跟在石川家的照片裡看到的不同,他現在沒有照片裡那帥氣的樣子,有的只是虛弱蒼白的臉色,自己滿臉乾涸的血液痕跡,還有下巴處亂糟糟的胡茬。
就連衣服,也是有些破爛。
如果將那血液的痕跡去掉,如果是千葉真一在其他的地方看到,如果他沒有看過石川家有關他的照片,他一定會將之當成夜宿街頭的流浪漢,還是喝醉酒後的。
不過沒有那麼多如果。
見這位石川先生已經意識模糊,眼睛都睜不開了,嘴脣不時輕輕的動幾下,像是彌留之際的低聲呢喃。
千葉真一反正不擔心周圍有人看到什麼,而且傷者本人意識都不清醒了,他也不會察覺到異常的,就給他掰開嘴,灌下了特效藥劑。
同時以自身掌握的幾種超自然力量,配合着恢復起他的身體來。
半分鐘,千葉真一就收了手,放下恢復了大半條命的石川先生,讓他昏迷過去。
恢復的太好,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在一旁看上去比較直的樹下,千葉真一折斷了幾棵細小一些的,並以小刀削去多餘的部分,主要的枝幹簡單的並在一起,隨手在自己遊戲揹包裡,取出了一小捆繩子,綁起來作爲擔架。
拿出一個小醫療包,用繃帶給石川先生明顯骨頭斷裂的一隻胳膊,用兩片木塊夾住,捆綁起來。
做完這些掩飾性的措施後,千葉真一小心翼翼的擡起擔架,抗在肩上就走了出去。
當然沒忘記拿上石川先生的揹包。
大雪紛飛的夜裡,在隱隱綽綽的樹林之間,一位身穿白衣的高大人影,扛着巨大的東西,腳步輕盈的走着,形成了詭異的畫面。
特別是有居於高處,心血來潮在溫暖的室內,用望遠鏡觀看冬雪夜空下的美景的攝影愛好者,連接望遠鏡的拍攝工具,在無意間拍下了這幅畫面。
更是流傳出了“雪夜裡行走着的男性雪女”的傳說,讓當地的雪女傳說一度險些被崩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