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話音剛落，屏幕上的畫面緩緩暗了下去，同時顯示出了幾個大字——“遊戲結束”。
“啊？！”
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包括歐文，他剛剛光顧着攔這幫打成狗的人了，根本沒注意看屏幕上播放了什麼畫面。
而其他人光顧着打架和拉架了，也更是顧不上看遊戲進行到了什麼地方，這怎麼就結束了呢？
好在每輪遊戲最後都會顯示贏家的頭像，當畫面中央的黑色緩緩散去，出現在畫面當中的人赫然就是席勒。
傑克長嘆出一口氣說：“傻了吧？”
蝙蝠俠猶如實質的目光看過來，傑克也看了看他們，然後說：“我是比你們發現的早一點，但也沒早到哪裡去。”
“那你爲什麼不說？”紅羅賓皺着眉問。
“發現什麼？什麼不說？”夜翼和紅頭罩都是一臉懵，他們完全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紅羅賓使勁的擠了一下眼睛，又用手揉了揉額頭，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嘆出一口氣說：“我剛纔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好像有點喘不上來氣似的，但沒那麼嚴重，我就沒在意。”
“啊？”夜翼又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蝙蝠俠收回鉤索的動作略一停頓，像是明白了什麼。
“席勒最擅長的是催眠。”傑克說。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傑克看向歐文並說：“我們現在的情況和他們是一樣的。”
“在勝利條件並不明晰或者暴力不會帶來直接利益的情況下，沒人選擇動手，但另一個角度來看，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有一個人選擇使用暴力，那所有人就都會陷入亂戰。”
“什麼意思？你是說屏幕內和屏幕外打架都是席勒催眠導致的，別開玩笑了，這怎麼可能做到？”夜翼滿臉的不可置信，他說。
“我是聽蝙蝠俠說羅德里格斯教授是個挺厲害的心理學教授來着，可我也聽他說過，催眠根本沒那麼容易，那需要安定的環境和病人的配合，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催眠了呢？”
“這不是催眠，只是心理暗示。”傑克搖了搖頭，就地抓來一塊旁觀席的碎片坐在地上，吸了吸鼻子，然後說：“你們第一次看到席勒畫出的法陣有什麼感覺？”
所有人都皺起了眉，彼得擰緊着眉頭說：“有什麼感覺，就是覺得那東西挺醜的。”
“那讓你不太舒服，對嗎？”
彼得一臉爲難的說：“我也不是故意貶低席勒醫生的作畫水平，但那個法陣外框明明是正圓形，可裡面的文字和圖案卻偏偏不是對齊的，哪怕是同一圈，上面的文字也有點高低差，有的還嵌在一起。”
彼得搖了搖頭，然後打了個哆嗦說：“密密麻麻的，看着就難受。”
歐文又調出了席勒第一和第二次畫出的兩個法陣，並投射在了屏幕上。
這裡的人只有蜘蛛俠有蜘蛛變異帶來的更好的視力，所以當時只有他把細節看得比較清楚，而這次經由歐文局部放大，其他人也發現了，這法陣畫得不能說是循規蹈矩，只能說是邪神來了都得親封你爲教皇。
就像彼得說的，兩個法陣的外框是正圓形，裡面的文字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大概也是圍成圓形的，但是仔細看上去，就有很大的問題了。
字寫得倒是都挺清晰，圖案也能看得清楚，但不知爲何，每一個筆畫的落筆點都挺出人意料的，該高的不高，該低的不低，該連筆的不連筆，不該連筆的瞎連筆。
前一個字伸出來的一劃，剛好嵌在後一個字的某個部分，而後面的字又把前面的字擠得不成樣子，感覺每個字都像是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畸形兒。
這本來就是一種陌生的文字，衆人也看不懂，因此確實看不出明顯錯誤，但是仔細一看，這就不像是一個常年寫人類文字能寫出來的字。
畢竟人類文字都講究個對齊，而法陣上的文字卻完全反其道而行之，這讓習慣了英文寫法的衆人感覺到非常彆扭。
而且仔細看去，第一個法陣從墨跡乾涸的順序來看，席勒一開始還是會稍微規矩一些寫這些文字的，但後來就越扭曲越厲害，就彷彿他是在探索怎麼把字寫得讓人難受一樣。
而到了第二個法陣和後續他們猜測可能是席勒做的假證據的上面，這種歪七扭八令人感覺很難受的字已經大成了，一看就是醜，再看還是彆扭，仔細盯一會就感覺有點頭暈了。
“這難道是什麼魔法嗎？”羅賓皺着眉說道：“但就算是魔法也不可能透過屏幕影響我們。”
“這些文字沒有意義。”傑克搖了搖頭說：“哪怕寫成這樣，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讓人越看越不舒服。”
“想想看，我們一共盯着這些席勒僞造出來的所謂的上古遺物看了多久？” “也沒有很……等等，一個假遺物確實沒看多久，但他到底僞造了多少？”
幾人一起和歐文開始翻之前的影片，有了這種扭曲的字體作爲辨識符號，找出假遺物就要簡單的多，然後他們就發現假遺物的數量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之前說過導向技術集團總部一共有兩條線，兩條線上的人都找到了一些上古遺物，但更多的是描述這些上古遺物和記載上面留下的文字信息的文件。
這些文件裡面打印的基本都是真的，但是那些所謂舊時代科學家留下的筆記裡面的殘篇斷章幾乎全是席勒僞造的。
而且他也不是從頭開始寫，他是故意在人家寫的好好的筆記旁邊加兩句，看上去像是學者本人留下的批註，還有一些打印文件旁邊都有，還篡改了一些比較容易擦除和重寫的地方的符文形態。
數量不算是太多，但是出鏡率實在是太高了，他們追隨着兩方人馬不停地看線索的時候，這些歪七扭八讓人感覺很彆扭的符文一直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
“之前我還說，這外星人怎麼能讓這麼醜的文字流傳這麼多年的。”彼得捂住額頭說道：“而且我感覺到了某些字符放在這篇筆記當中顯得很讓人難受，但我以爲這只是筆記不嚴謹的原因。”
“他在挑撥我們的情緒。”蝙蝠俠說道。
傑克打了個響指，指了一下蝙蝠俠，意思是他說的好，然後他接着說：“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進行陌生的遊戲，隨時可能被淘汰，雖然在座的各位沒有膽小的，但隱性的精神壓力是無法被擺脫的。”
“達成某件事的慾望過大，或者長期處於不安全的環境當中，都有可能導致隱性焦慮。”
“短期內的隱性焦慮不會有太大的危害，但如果長期處於隱性焦慮，就會轉變爲真正的焦慮，而還有一種狀況，就是積累的隱性精神壓力和焦慮突然爆發會使人情緒崩潰。”
“就像我們突然看到一個本來面無表情的路人開始大哭大鬧，並不完全是因爲他當時遇到了什麼讓他完全接受不了的事，那極有可能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傑克回頭看向屏幕並說：“這就是最後一根稻草。”
彼得把頭轉開並說：“所以席勒醫生使用某些令人不舒服的圖案，直接引爆了我們內心當中的隱性焦慮。”
“不，這類圖案起到的作用是模糊感觀，當你看到一個令人不舒服的事物，你會本能地聯想起更多不舒服的東西，而當你懷着這種心態去做某些事，影響依舊如影隨形。”
傑克又把身體轉過來看着紅頭罩說：“對於一個心理狀態、意志健康且正常的人來說，心理暗示沒有那麼容易，但對於精神本就不穩定，心態本就不正常的人來說，點燃炸彈就變得簡單的多了。”
衆人知道他是在說紅頭罩，但蝙蝠俠卻想到，他其實有更好的辦法阻攔紅頭罩和傑克打架，但在那一瞬間，他做出了一個更傾向於暴力的選擇。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嗎？或是他一直在被人無意的引導着？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如席勒繪製出來的法陣一樣，無形中引導着他走向暴力的東西？它們是人爲的還是自然的？
放映廳中沉默了一瞬間，顯然很多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我們做出的選擇真的是我們的選擇嗎？或者我們本身就是過去和現在的合集？做出選擇的其實是我們經歷過的事和所處的環境？
彼得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他說道：“不不不！別想這些！快停下！”
衆人雖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還是被他突然地高聲喊叫給驚醒了，彼得立刻伸出雙手解釋道：“千萬別去深入思考，因爲這就是席勒醫生拉客的手段！”
“他會先弄出一個巨大的計劃，把一堆人都捲進去，不斷地引導着他們做出他想要的選擇，然後讓這堆人在計劃結束之後開始反思。”
“思考自己到底爲什麼會被人牽着鼻子走，做出選擇的到底是不是自己，自己在整個環境中處於什麼位置，從哪兒來又要到哪兒去，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但這些問題根本就不是思考能得出來的，所以只會越想越亂，最終的結果就是去看心理醫生，而席勒醫生要價很高，兩百萬美金一小時！”
“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紅頭罩忽然想起之前席勒給蝙蝠俠開出的給他治療的診費賬單了。
然後他堪稱是有些慌亂的說：“快別想了！我們一起去看心理醫生，就算是韋恩集團也會破產的！”
而蝙蝠俠的目光卻落在了彼得的身上，還是那句話，蝙蝠俠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又聰明又能打的小孩。
“好了，我們還是先來看看席勒是怎麼贏的吧。”歐文拍了拍手，把衆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銷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