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思念是一種病(11)

rainy一晚上沒有睡着,躺在牀上不停的翻來覆去,腦子亂哄哄的,閉上眼睛就會看見一張張讓她熟悉又牴觸的面孔出現在面前,幽靈一樣攪擾着她的神經越加的煩躁起來。

心裡有着說不清的沉悶與糙亂,她掀開被子起身走到窗戶邊,伸手拉開了密閉的窗簾,路燈暈黃的燈光清晰可見,周邊的綠色植物露出了影影綽綽的剪影,她下意識的嘆了口氣,正要轉身間,餘光瞥見站在自家院門口的一個人影,有點點的亮光在不時的閃動,她停下了腳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藉着門口的一盞小型的探照燈,她看清楚了那是一個男人的身影。

伸手不自覺的抓住了窗簾的一角,心口莫名的猛烈跳動起來,伴隨那人不時隱滅的亮光最後消失在黑暗中,他似乎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張望了一下,她明顯驚了一下,下意識的將自己隱藏在窗簾後面,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在這靜謐的室內似乎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可是她突然反應過來,臥室沒有開燈,縱使她真的打開窗簾站在那裡,外面的人也不會看得見她,這麼想着的時候,她突然自嘲的搖了搖頭,暗惱自己的一驚一乍,再度看過去時,那個人影已經不見了。

她止不住的納悶,她很想認爲那個人或許只是單純的路過而已,可是經歷了白天的意外事件後,她彷彿看見一個陌生的人影就會自然的聯想到會不會是莫少南,她不喜歡這種被窺探的感覺,哪怕他是所謂的出自某些好心還是所謂的補償……

她都不再需要。

花了差不多兩天的時間才把屋子裡的必備用品都整理清楚,打包完畢後,就等着搬家公司來將這些都搬上車,她們就可以開始新的環境,新的生活了。

金把momo放在墊子上玩耍,她朝着rainy走了過來,有些猶豫着道:“rainy,顧先生已經兩天沒有來我們這了,會不會那天那個撞車的女孩有什麼問題?”

她的話也讓rainy停下了手裡的事情,臉上明顯帶着一絲擔憂與不安道:“我也不知道,我打了他的電話,可是始終沒有人接,我希望慕容晴好好的,不然……”

砰的一聲,大門被一陣蠻力踹開了,震天的響聲也惹得屋內的人驚嚇不已,momo被這突兀的聲響下得哇哇大哭起來,rainy明顯愣了一下,跟着忙跑到了小丫頭的身邊一把抱起了她,和金一起直直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滿是驚訝又戒備的盯着突然闖進屋子的陌生男人。

“你們是誰?爲什麼擅闖別人的屋子?你們想幹什麼?我告訴你們,不要亂來,我已經報警了。”

爲首的是個本土白人小青年,一頭淺棕色的短髮,嘴裡不停的嚼着口香糖,吊兒郎當的走路姿態與嬉笑的眼神,整個一市井小混混的形象,他回頭朝着幾個同夥,滿是不以爲然的嘲笑。

“我知道警察到這裡需要的時間,夠了,這個時間也足夠我們把你的一條腿給廢了。”

小青年不停的走近,rainy不斷的後退着,恐懼讓她的大腦幾乎空白,心臟也開始不受控制的大力跳動着,她的臉色明顯白了起來,滿目的驚慌無助與害怕,可是面對危險,她所想到的只有momo的生命安全。

她艱難的吞嚥着口水道:“你們……你們不是來搶劫的?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剛纔不是說了麼?你差點把人家搞殘廢了,一報還一報,廢你一條腿,公平的很。”

小年輕原本嬉笑的臉驟然變得兇狠起來,他歪了歪腦袋,原本站在他身後的兩個白人同夥往前走了過來,rainy這纔看見他們的手裡竟然都拿着一根棒球棍,她驚愕的看着他們一手拿着棒球棍狀似漫不經心的敲擊着另一隻手的手掌,除了害怕之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去應對眼前的困境。

“啊——”

“閉嘴,死胖子,再亂叫信不信我把這個給你捅進去。”

金驚恐的尖叫了一聲,卻不想爲首的小青年作勢揚了揚手裡的棒球棍做了個擊打的動作,跟着滿臉猥瑣下流的用指腹摩擦着棍柄的頂端,朝着他自己的雙腿間做了個向上貼緊的姿勢。

rainy望着他們如此明目張膽的欺辱,目光頓時冷了下來,雙手不斷的握緊成拳,呼吸越加的粗重起來,可是他們有三個人,無論是從人數,體格還是戰鬥力來說,她和金都只有捱揍的份,更何況她還抱着幼小的momo根本不敢做出一丁點逃跑甚至是反抗的舉動。

“你們想要什麼值錢的東西儘管拿,只求你們不要傷害我們,我們還有個孩子,她是無辜的,我求你們不要傷害她。”

“吵死了,丹尼爾,去把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娃娃給我弄走。”

小青年滿臉的不耐煩,指揮着另一個明顯體格在這三人當中最爲強壯的男生上前,不由分說的從她懷裡將momo給奪了過來,絲毫沒有一點溫柔的夾在腋下就走出門去。

“住手住手,把孩子還給我,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把孩子還給我,不要傷害她,不要,啊——”

rainy幾乎瘋了一般拼命的想要衝上前把孩子奪回來,momo受驚的哭喊聲幾乎要了她的命,尤其在眼睜睜的看着她竟然像個包裹一樣被隨意的夾住,那樣扭曲的身體姿勢,她根本不能想象如此幼小的她怎麼能承受的住那樣的對待。

雙眸頓時變得赤紅一片,她驀地怒吼一聲,一把就推開了攔住她的小青年,她不管不顧的發瘋似的追了上去。

“臥槽,真有本事,還想逃?看來我得廢得更徹底一些才行呢。”

她聽不見他們鄙薄放浪的嘲笑聲,腦子裡只有momo哭喊不止的小臉,眼淚沒有知覺的落滿了她的兩邊臉頰。

咚的一聲,她狠狠的摔倒了,整個人趴在地板上,身體不停的扭動顫抖着,那是一種疼到骨子裡連帶整個神經都驟然收縮起來的痛苦。

她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從沒有感覺到如此刻這般生不如死的痛苦,她睜着渴望卻又絕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出口的位置,疼痛讓她的視線都變得不再清晰,模模糊糊的一片,她彷彿看到帶着momo出門的那個男人又折返回來,可是他的身邊根本就看不見那小小的一團。

她滿目的驚懼,她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女兒呢她的女兒呢?去哪了?她的女兒呢?

她掙扎着要站起來,可是一隻粗糙的鞋底狠狠的將她好不容易擡起的後背再度踩在了地板上,她拼着最後一點的力氣就這樣被生生的截斷了。

她哭得異常痛苦絕望,滿目的憎恨,叫囂着怒吼道:“我要殺了你,你傷害我的女兒……我一定要殺了你……啊……”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遭遇如此的災難,又爲什麼要讓幼小的momo牽扯進來,她只知道,但凡小丫頭有一丁點的不幸,她的人生也就到頭了。

小青年一腳踩着她的悲作爲支撐,右手肘撐在了擡起的膝蓋上,左手拿着棒球棍頂在她的後背上,不停的轉動着,嘴裡嘖嘖道:“還挺能抗啊!一般人睡了我這一棍子怎麼着也得吐口血啊!你比他們還厲害呢。”

語畢,他便收起了嬉笑的樣子轉而變得犀利陰狠起來,眼神示意他的兩個同夥過來將rainy翻身過來,架起她的一隻腳放在了矮凳上,那兩人死死的扣住她的腿不讓她有一絲逃脫的可能。

金顯然嚇壞了,她哆嗦着想要阻止他們,可是恐懼已然完全控制住了她的神經,只剩一雙眼睛還殘存着意識,可是她根本不想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而且還是對待一個無辜的女人。

她哭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掛在了臉頰上,滾圓的身軀經不住刺激一下就癱軟在了地上,嘴裡不停的喃喃道:“救命……救命啊……”

“你們把我的女兒怎麼樣了?你們可以傷害我,可以把我打殘,求你們……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女兒……求你……”

淚眼朦朧中,她看見有人拿着棒球棍擡起對着她凌空架起的膝蓋處就要砸下去,她應該要害怕的,可是所有的恐懼都抵不來momo的安危,她已經心如死灰了。

“放心,就一條腿而已,說不定你運氣好還會長好呢?哈哈……啊——”

原本囂張得瑟的小青年突然慘叫了一聲,整個人都翻在了一邊,伸手捂着大腿處被一把匕首幾乎貫穿的傷口,鮮血如同潺潺的溪流般冒了出來,壓根就止不住的勢頭。

“老大,你怎麼回事?”另兩個同夥均是一臉的震驚,忙過來查看他的傷勢,可是在乍見門口突然出現的男人時,兩人又迅速拿起了棒球棍,被弄傷的小青年叫囂着喊道:“給我打死他,啊……痛死我了啊……”

得令後,另兩個同夥舉起手裡的棒球棍便惡狠狠的朝着來人撲了過去,他的動作相對靈巧利落,可是面對如蠻牛一般毫無章法的對手,縱使他技巧性的躲開了他們的進攻,可是面對雙管齊下的局面,他還是免不了被棒球棍砸中了幾下。

他咬牙忍着疼痛,眸色也在逐漸的刺激下變得異常猙獰,帶着嗜血般的兇狠與暴戾,一拳一腳間更加快了速度,加大了力道,率先被掀翻在地的正是體格最爲健壯的一人。

然而就在他再度爬起來想要上前進攻的時候突然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一旁正拼命想要爬出門去的rainy身上,只一秒鐘,他舉起手裡的棒球棍照着她的後背就要砸下去。

“小心——”

無比驚駭的驚叫聲響起,rainy只覺得整個後背都被什麼東西結結實實的覆蓋住,一聲沉悶的幾乎堵在了牙縫之間的呻吟落進了她的耳中。

她聽出了其中的難耐的痛苦,她下意識的轉過頭,便對上了那雙於她來說是夢魘般的利眸,可是往昔常見的犀利與張揚的神采卻變成了她看不懂的灰敗與痛苦。

她突然就愣住了,抖着嘴脣,一臉的不敢相信:“莫……莫少南,你……你怎麼了?”

“我沒事……你呢?”

她哭了,癟着嘴脣,清晰的顫抖之下,眼淚便瞬間滑了下來。

“momo……”

“有人來了,快走。”另一個身形瘦小的小青年驚慌的說了句,跟着與強壯男架着受傷的小青年便倉皇而逃。

短暫的怔愣後,她再度發瘋般的幾乎連滾帶爬的衝出門去,一臉驚慌失措與悲涼,不停張望着前後左右,終於在靠近柵欄門處的一棵濃密茂盛的矮鬆旁找到了哭泣不止的momo,被眼淚糊花的小臉,沾着草屑與泥土,又可憐又委屈。

rainy一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劫後餘生的害怕與慶幸最終讓她哭出了聲音,她就這麼抱着momo癱坐在了草坪上不敢動,也沒有力氣再去移動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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