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得夠快了,可惜兩條腿束縛在三寸高的鞋子裡,速度大打折扣,更不必說還能跑得過四個輪子。
喬一鳴像抓小雞一樣把我丟進車子裡,沒等我坐好,車子已像火箭一樣發射出去。
“停車停車,不然我要跳車了。”
“好,你跳。”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油門狠狠一踩,車子比神六跑得還快,我馬上縮回放在車把上的手,把安全帶系得牢牢的,閉眼,希望在超出120時速的情況下,我還能留下一條小命在。
車子在狂飆了一陣子後,終於在一處陌生的豪華建築前停下,我已是全身虛脫。
喬一鳴從窗外伸出腦袋,對鐵門裡出來的人問:“你好,請問幕容爺爺在嗎?”喬一鳴問得禮貌而客氣,哪有以往的囂張和不可一世。看來這戶人家非常有勢力,所以纔有宰相門前七品官的說法。
“喬先生來得正是時候,老爺子剛從溫哥華回來。”那看門的把鐵門打開,喬一鳴開着車子駛了進去,我睜眼,哇,這纔是人間天堂啊。從大門口進入,是一大片的綠色草地,中間一條彎延的柏油路,一直彎延到眼睛盡頭。
沉穩的寶馬車以50公里的時速駛到一處豪華建築物前,停下。
下了車,我與喬一鳴並肩走進那幢建築物,被這些超乎想象的設計唬住了,我偷偷地問他:“這是哪個大人物的地盤?”
他一路上都黑着臉,此刻才稍稍回覆了正常,看我一眼,答非所問:“向以寧,不得不佩服你報復人的本領。”
“嘿嘿,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呢?”我傻笑。
“剛纔你表現不錯,反應也快。”
“您過獎了,沒有你厲害。”準老婆與情婦都能同處一室,也只有大爺他才能做到。
“希望這次你也能發揮出超高水平的反應能力。不然,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什麼意思?”
他停下腳步,捏了捏我的臉頰,一臉溫柔:“親愛的,你還記得那次藉着酒瘋打碎了我收藏室裡的唐三彩的事嗎?”
“---”警鐘強烈地敲響在腦海。
“那件唐三彩是唯一一件唐朝時期流傳下來的古董級的文件,價值不可估算。如果是我自己的那還好說,可惜的是,它是慕容爺爺寄放到我那裡的。”
我一陣口乾舌躁,虛弱地問:“所以---”
他笑得好不溫柔,“你急什麼?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以前曾有一個傭人把慕容爺爺寶寶的文物打碎了,那個傭人傾家蕩都無力償還,最終連死都不安寧。”他看我一眼,我被看得毛骨悚然,“他死了後,慕容爺爺命令學醫的孫子把他全身上下還能用的器官全都掏出來了,寄放到自家醫院裡,其中,心臟賣了三百萬,一顆腎賣了天價八百萬,其他的器官也賣了不少錢,才勉強夠那件文物當初買回來的價值。”
我吞吞口水,脖頸處冰涼涼的,“你,你沒騙我吧?”
“不信,你大可以問問這裡的資深傭人。”他指了指偶爾從身邊走過的穿着白色制服的人。
我停下腳步,抱着肚子,“唉喲,我肚子好痛,衛生間在哪?”
他看了我一眼,一把扯起我,“少給我來這套,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喬一鳴,你也太卑鄙了,都那麼久了,現在纔來報復我。”
“都是被你給氣得。”他咬牙切齒、滿臉猙獰,“該死的你,居然敢惡意誹謗我、在別人面前暗示我不舉,你他媽的死定了。”
“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你不舉了?”我還在作垂死掙扎。
他捏我的臉,冷笑連連:“少給我裝蒜,你那點伎倆還能瞞過我不成?”
“既然我的伎倆被你識破了,那你那麼生氣幹嘛?”
他可能找不出話來駁我,只能卑鄙無恥地以武力令我屈服。掐着我的臉,滿臉惡毒地獰笑:“口舌繼續伶俐下去吧,等會兒就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果然是個變態,不愧是小人,一點也沒冤枉他。
被他一路拖着走,想象着那個姓幕容的老頭子滿臉冷酷要我償命的模樣,我就一陣惡寒。喬一鳴的話不管是真是假,已讓我相信了七成。如今的企業家,尤其是成功的企業家,家大業大又勢力遍佈政商兩界黑白兩道的企業家,哪一個不是心黑手辣,踩着別人的屍體往上爬的?那慕容老頭兒能有今天的成就,不說毫無人性,冷酷無情決對是跑不了的。也不知他會怎生要我陪他的寶貝。
唐三彩確實是中國古代文化瑰寶,傳承了千年的歷史文物,價值連城,就算把我賣十次都陪不起。
“不過,如果你求我,我可以替你求情。”
彷彿古時候的死刑犯,馬上要被砍頭絕望又恐懼之下,忽然有人對我說,只要我替他做一件事,就可以放我一馬,饒我一命。爲了活命,沒有人會拒絕的。
明知喬一鳴這隻禽獸不安好心,但我已被嚇破了膽,在他話音剛落半秒鐘後,我馬上抱着他的手,滿臉狗腿。
他很是享受我此刻的低聲下氣,奴顏媚骨,拍拍我的臉,“你給我生個孩子,我就保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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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這姓喬的不安好心,卻不料他居然是這麼的卑鄙。
他說,我給他生個孩子,就保我一命。
我愣了足足有半分鐘,看着他沒什麼情緒的臉,說:“你腦子沒壞掉吧?要我替你生孩子?”
他瞪我,“怎麼,替我生孩子很難麼?”
我搖頭:“不難,不難。這年頭,生孩子還不容易麼?可是,生下來容易,我怕就怕養不起啊。”
他鄙夷地瞅我一眼:“少對我用激將法,你放心,孩子生下來,我會養。”
“哦。”腦袋當機了,找不到話可以說了。
“怎樣,替我生個孩子,換你被慕容爺爺吸得連骨頭都不剩,兩種下場,你選哪一種?”
“我---我選---”本來我想義正辭嚴、大義凜然、寧死不屈的,但在他充滿威嚴的冷光下,聲音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我選第一種,第一種---”
他滿意地彎了嘴角弧度,拍拍我的臉,“識時務爲俊傑,聰明。”
我拍掉他的手,“喬一鳴,你對我說實話,爲什麼要我替你生孩子?”
他盯我,一盯就是半天,我被他盯得粉不好意思,低頭,“討厭,這樣看我幹嘛?”聲音裡有着連自己都會嚇一跳的嬌嗔。
“向以寧。”他開口了,低沉的語氣裡有掩不住的咬牙切齒,“剛纔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暗示我不舉,我如果再大度的不給你一般見識,那我的面子我的名聲就被丟到姥姥家了。”
我豁地擡頭,目光睜得圓圓的。
“喬一鳴,我很佩服你的挽救措施。但,這個能管用嗎?”我抱懷疑態度。
“當然管用。”他撫摸我的臉,笑容滿面:“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我無語了,擡頭仰望蒼天,今天陽光高照,一掃前些天的陰霾,天空亮澄澄的,難得的乾淨透徹。可惜我的心情卻只能用陰霾來形容。
這一場雙方對擂中,又以我失敗告終。
我瞪他,惡狠狠地:“你別得意太早,總有一天,我會贏回來的。”
他用淺淺的笑來回應我。
掛在天空不到三小時的太陽躲到雲層裡去了,原來暖和的海風又變得陰冷無比,把我悲憤又堅定的誓言吹得遠去,只餘下我一個人仰天長嘯,只差沒捶胸頓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