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一鳴說:“忽然發現自己成天與孩子打交道,都快成黃臉婆了。”今天詩捷那番話把我敲醒了,雖然鏡子裡的我看上去也不算醜,但與詩捷的美麗與自信,卻差得天遠,以前棱角凌厲的我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平和到讓我都訝異的臉,嚇死我了。
以前從來沒有人會說我溫柔,臉部曲線都是極爲分明的,可如今,圓潤了不少,眸子裡不再有冷淡的光茫,而是帶着淡淡的柔和。
詩捷還掐了掐我的臉,取笑說,“不錯嘛,幸福美滿的家庭主婦,指的就是你這號人物了。”
我沒有心情與她說笑,摸着圓滾滾的肚子,道:“快給我想想辦法,我去哪裡減肥去?”
詩捷遲疑了會,說:“既然喬一鳴都沒嫌棄你,何必非要去減,平時多注意引食,多鍛練身體就可以了。”
她還告誡我:“既然他仍是一如既往對你好,你也不必太灰心,說不定,他就是愛你這副肥婆的模樣。”被我打走後,站在鏡前呆呆沉思着,連司機叫我都沒反應。
展程七歲了,讀小學一年級了,本來都是司機接送的,但爲了讓他感受母愛,我每個星期五下午都要親自去接他放學。
一如以往般,我都要向老師尋問一下展程的學習狀況,老師每次都要奉承我兩句,說展程聰明,學習認真頭腦反應快什麼的,我笑笑,摸着展程的頭,沒作過多的應承,老師彷彿對我身後的車很有興趣似的,多看了幾眼,又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不動聲色地打量。
我撇開眼,很討厭這種近乎苛刻的評估。
最後老師說了句話才把我鬱悶慘了。
“喬太太,您懷孕了但臉上仍是光滑如薪,能否告訴我,您是用哪種化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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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我仍是氣到不行,再一次照了鏡子,在衣服的遮掩下,肚子是有些大,也難怪會被展程的老師說是懷孕了。
晚上,喬一鳴照例吃了晚飯便又去書房忙活,我給他添茶倒水的,在他眼前晃啊晃的,他一向是個注重細節也是觀察力敏銳的人,很快就發現我的不尋常,丟下文件,問我:“怎麼了?”
我忙搖頭。
他不信,把我攬到他膝上,嘿,雖然因爲有女兒的關係,都很少如此親密,但看他動作如此熟練,心裡稍稍好過些了。但我仍是不說實話,他看我良久,說:“到底怎麼了?一回來就發現你不大對勁。”
我哪敢說心中秘密,儘量收腹挺胸,後來在他越發炯然的目光下奪門而逃,鑽進衛生間裡摸着肚子上的肥肉,欲哭無淚。
到睡覺時,我心裡七上八下的,算算日子,只要不例外,今晚炒飯的機率很大,因爲昨天前天他出差去了,小兄弟可能也餓了。縱觀平時**的機率來看,每晚都做不大現實,隔一晚上做一回倒是輕鬆平常,今晚看他的架式,炒飯是炒定了。
如若是以往,只要他眼神一動,我馬上就會意地鑽進他懷中,極盡纏纏,可如今---唉,不提了,心裡總是被堵着個吭,特難受。
一鳴一向是個心細如髮的人,只要我稍稍有點情緒上的反應,他都會發現,以往還非常欣喜他這個特點,如今,我恨死他了,一個大男人,幹嘛比女人還心細?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他終於不耐煩了,下巴一抽,雙脣緊抿,目光含怒,我嚇得直哆嗦,雖然一直知道他不會再傷害我,可一旦發起怒來,仍會令我抖上三分。
最終,抵不過他的橫眉冷目,我才慢吞吞地把睡衣下襬撩高。
他看了看,邪笑一聲,“怎麼,這是你最新發明的動作?”
我拍了拍肥滾滾的肚子,我就不信,他眼睛那麼利,還會看不到。
他又看了看,也輕輕捏了下,笑道:“不錯,沒有妊娠紋。”
我滿臉黑線,吼道:“再看,仔細的看。”
他再看了會,恍然大悟,“弄了半天,你是想告訴我,你的皮膚變白了麼?”然後拉下我睡衣的領子,指着我保養的還不錯的肌膚,“是比以前變白了。”
我差點倒在牀上,這個笨蛋,白目的傢伙,怎麼就那麼不開竅呢?
我揪着他的耳朵,吼道:“白癡啊你,沒看到我肚子大了麼?”
他愣了愣,摸了摸我的肚子,上邊還有一層層肥肥的肉,“是胖了不少。”然後擡頭望我:“這就是你今晚古里古怪的原因?”
我哼了聲,以示回答。
他似是鬆了口氣,還有些啼笑皆非,“我還以爲你在生我的氣,或是做了什麼壞事又要我替你收拾爛攤子呢,嚇我一大跳。”
我奇怪地看着他,“難道,我肚子大成這樣?你不會討厭麼?”
他想了想,又摸了摸我的肚子,忽然笑道:“如果你不告訴我,我還真沒感覺呢。”頓了頓,他問:“你是怕自己長胖了,我會討厭你?”
儘管不願承認,但仍是老實地點頭了。
世上好男人何其多,但能真正瞭解我,並讓我睡着舒服的懷抱實在太少了,我可不願爲了身材問題而讓自己獨守空閨。
他嘆口氣,重新與我躺回牀上,開始對我上下其手,“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女人,爲什麼非要把瘦作爲美麗的像徵?”
我忙抓着他的手,“怎麼,你還喜歡胖子?”
他白我一眼,“也不能太胖了。但我也特別不喜歡那種紙片人,瘦到硌骨頭的那種,那樣抱着有什麼意思?抱骷髏麼?”
我忍不住笑了,心裡寬心不少。
他又在我腰間摸了摸,又捏了下,說:“是有些胖,該鍛練一下了。”
心稍稍被打擊了,“連你也說胖麼?”
“就算你胖了,我也不會嫌棄你。但你一向是驕傲的人,會允許自己變成胖子嗎?”
這個---倒也是,他一向瞭解我,唉---
重新偎近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雙手緊緊抱着他,我說:“一鳴,我發現,我真的真的好愛你哦。”
他緊緊摟着我,沒說話。
我不依,推了推他:“爲什麼你從來不說愛我?”
他開始脫我的睡衣,眉毛也不掀一下,“都老夫老妻的,還說那個幹嘛,能當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