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可不可以再愛我

“昨日,錦華集團召開股東大會,錦華集團至此更名爲晴天集團,並確定由莊晟天擔任現任集團總裁。”

“昨日,錦華集團前任董事長李錦國因涉嫌刑**事犯罪被警方帶走,後其突然昏迷不醒,暫時保*外就醫。”

“昨日,錦華集團驚現Q帝國現任女總裁,來此地原因不明。今晨已悄悄返國。”

“昨日,有人爆料稱,莊晟天原名秦晟天,竟爲Q帝國現任繼承人!”

。。。。。。。

黎緋緋坐在電視前,機械地按着遙控器。從昨晚到現在,每個電視臺都在輪流播放這些事件的新聞,她不想看都難。而那個讓她震驚得不能再震驚的男人,從昨天早上出門到現在還沒回來。

這大概就是莊晟天想要說的真相吧!雖然原因不明瞭,但事實證明他確實是衝着錦華集團去的,他與李思琪的那些戲碼真的只是在演戲。他原來叫秦晟天,而不是莊晟天,難怪他說和莊嘉兒不是親兄妹。可是,那個Q帝國呢?這個看着勢力嚇人的集團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冒了出來,而他居然是它的繼承人!。。。。。黎緋緋茫然地想着這些,突然有更深的無力感。

昨晚看剛到這些新聞時,她便上網去查了Q帝國。一看嚇一跳!

Q帝國創立地在法國。它的創始人是很久以前就遠洋去了歐洲的華人,在法國近代一次革**命事件中,因爲救了王儲,而被王=室授予貴族稱號。這個家族的人勤勞機智又有遠見,經過了歷史的洗禮,反而更加屹立不倒,尤其是在新興事物的崛起上創建了龐大的帝國集團。目前,除了基本的產業鏈,Q帝國更是在航天、航海、石油、生化等部門風生水起,不僅在法國,在歐洲,乃至全世界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沒想到,已經優異非常、出類拔萃的莊晟天竟然是它的繼承人,難怪他有着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難怪他總是光芒四射、耀眼奪目,原來他本身就是一顆星,天空最明亮的一顆星!。。。。。。原來他們的距離早已註定是天地之遙。。。。。。

有些高興有些傷感。高興是替他的,他好像終於完成了一直肩負的事情。傷感是替自己的。。。。。。。她爲什麼要傷感,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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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個身影旋風般地來到黎緋緋面前。

“緋緋!”莊晟天有些激動地喚着她。他看上去有些疲憊,但目光清亮,很興奮的樣子。

“怎麼了?”黎緋緋裝傻地問。雖然她知道,他是來告訴她最後的真相的。

“新聞你都看了?”聽到後面電視裡傳來新聞播報的聲音,莊晟天不由地問着。從昨天早上走進錦華一直到現在,他一直忙碌着。先是召開股東大會,而後與李錦國碰面。在秦琴與李錦國談話時,jing察也到了。正要把李錦國帶走,卻發現他暈倒在地,現在只能暫時在醫院躺着。但是一切都成定局,李錦國再也無法翻身了。之後的時間一直在處理、善後,錦華更名爲晴天集團後,有許多事情必須跟上。而他的身份也沒有再保密的必要了,索性讓人放出風去。他也有小小的私心,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事務都處理完,就能安安心心地陪着黎緋緋。

至於母親,他們母子倆好久沒有見面了,又是這樣的時刻。兩個人對坐了一宿,眼神交流着,卻甚少說話。黑暗中,他依然看見母親流淚了。也許她稱不上一個好母親,給他的嚴厲比笑容多,陪伴他的時間也不及莊氏夫婦的萬分之一,可莊晟天知道她是愛自己的。他在莊家的日子,她總是偷偷地跑來看他,又怕軟化他的心智,從不告訴他。她收集了自己從小到大所有的獎章、證書和照片。雖然生活在別人萬塵莫及的顯赫家族裡,但她肩負着常人無法想象的苦楚,家族的希望、失愛的仇恨、兒子的分離。。。。。她不過是個柔弱的女人,卻都做到了。在莊晟天心中,她就是最偉大的母親。

今晨,母親乘機回法國後,莊晟天一刻不停地往家裡奔來。他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黎緋緋,想要告訴她一切,想要聽到她的答案!

“看了。”黎緋緋淡淡地應着,沒有莊晟天表現得那般激動。

“那我要說的就更簡單了。”莊晟天並不在意,微微一笑,環視了一下週圍。張姐正抱着鼕鼕在院子裡玩,但是隨時都會進來,此地說話不太方便。

“走!”

“去哪。。。。。”黎緋緋還沒說完,就被他攔腰抱起,衝上了樓。

進了房間,莊晟天小心地把黎緋緋放在沙發上,半蹲在她面前,深深地看着她,說:“緋緋,下面我要告訴你一個比較長故事,你準備好聽了嗎?”

黎緋緋很想說一句“你的故事與我無關”。可是,看着他那麼渴求、濃稠似墨的眼神,她心頭一酸,猶豫着,還是輕輕地點下頭。

莊晟天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讓回憶浮上腦海,慢慢地開始說着:“我本名叫秦晟天,這你大概已經知道了。我母親叫秦琴,是Q帝國現任總裁,父親叫易蕭,是一名醫藥科研人員。三十年前,他們在美==國相識相戀,並有了我。當時父親是在美國交流學習的,他和母親約定,等回國完成新藥開發後,就去母親家裡提親。可他回國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母親驚覺自己懷孕後,來到這裡尋找父親,沒想到,父親竟然被審判,死在了槍口之下。原因是他私自試藥導致近十人死亡。母親深信父親絕不是那種人,肯定是被人冤枉的,想深入調查,卻被家族的人找到強行帶回了法國。當年秦氏內部動盪,太爺一病危,大家都在爭搶繼承人的位置。而太爺最喜歡的就是我母親這個小孫女,爲了太爺,爲了穩定局勢,保障整個家族的利益,母親不得不留在法國,輔助我的外公。可是她懷孕的事很快就被發現了。母親未婚先孕,外公頓感家族顏面無存,要母親把我打掉,母親誓死不從。外公無奈,只得同意把我生下來,但以後必須送走。正巧那時,我現在所稱的爸媽,也就是莊氏夫婦在法國。莊教授與我的外公是摯友,而莊夫人與我母親關係甚好,母親與他們商量,等生下來後把我交給他們撫養,時機好轉再把我接回去。於是,我跟着莊氏夫婦來到這裡生活,改名莊晟天。”

莊晟天看着黎緋緋不停變化的神色,繼續說着:“對這些,我懵懂不知,直到五歲那年,一個陌生的女人來到莊家,告訴我她是我的媽媽,然後把我帶到了法國。那時外公在秦氏的地位已經無法動搖,大概經不住母親的懇求,終於同意接納我,讓我進入秦家。雖然生活奢華得令人驚歎,但我的那幾年並不快樂。一個心事重重、總不見笑容的母親,一個嚴厲苛刻、事事爲難的外公。。。。。。直到我表現出過人的智商和才能時,他們終於有了笑容。可我一直疑惑爲什麼我沒有爸爸,直到十歲那年,母親把有關父親的事情告訴了我。我一夜長大。我知道母親很想報仇,也一直在調查,可外公反對她再糾結過去,多加阻撓,而且掌握不了李錦國致命的證據,進展得並不順利,所以她總是鬱鬱寡歡。父仇子報。我決定回到這裡,回到莊氏夫婦身邊,從零做起,讓李錦國毫無防備,一步步接近他。完成學業後,我來到這個城市,開始自己創業。母親想要幫我,我拒絕了。一方面擔心會被疑心重的李錦國發現,另一方面,和外公一樣,我不想讓守了一輩子的母親再被往事纏繞,不得安寧。。。。。我接近李思琪,讓她愛上我,跟她訂婚,進入錦華,發現他每一個深藏的醜惡的秘密。揹負着雙親的仇恨,我只想摧毀李錦國,我似乎也只爲這個而生活着。直到。。。。。”

一口氣訴說完自己的身世,莊晟天停了下來,看着黎緋緋,眼裡閃爍着星光。他的聲音柔了下來,帶着濃濃的醉意:“直到遇見了你,緋緋,你是我生命中最美的意外。我以爲爲了復仇,我可以放棄自己的感情,甚至是婚姻,我也確實那麼做過,所以深深地傷害了你。可是當你跳海,當你消失的那一天,我終於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麼離譜。。。。。”

“緋緋,我說過,當你知道所有事情的時候,能不能給我答案。”莊晟天忽然緊張地手心冒汗,沒有了往日的自信,祈求般地看着黎緋緋,彷彿她能決定他的生死,而生死就在一念間。他吞嚥了一下,聲音暗啞着:“緋緋,我愛你,現在請告訴我。。。。。可不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可不可以再愛我?”。。。。。。。

爲何黎緋緋看着如此的平靜?。。。。。。

莊晟天一陣慌亂,猜不到這個小女人正在想什麼。

半響,她紅脣微啓,緩緩開口:“你不是說知道自己錯了嗎?爲什麼現在還是要拿鼕鼕的事來傷害我、強迫我?”

“我只是想讓你能夠留在這,能夠等着我!”莊晟天着急地說着,“對不起,我不應該用這種方式,但是你總在逃避,不想見我,我實在沒有辦法,因爲太愛你,不想讓你離開!”

“說到底,你還是沒變!”黎緋緋忽然眯起眼睛,冷冷地說,“如果我說我就是不愛你呢?你能不能放我和鼕鼕離開,還是一定要把我囚禁在此?”

“啊?。。。。緋緋,你說什麼?”莊晟天不敢相信地看着她,臉上瞬間失去血色,“你再說一次。。。。。”

“再說多少遍都可以!你以爲說出這些事情,就能夠再回到過去嗎?不可能!是的,我可以不去恨你,甚至同情你,但是我不愛你,不會再愛你!我只想帶着鼕鼕離開你的世界!”黎緋緋顫慄地喊着,拼命忍着快要掉下的眼淚。

莊晟天像被雷劈中一樣,瞬間呆滯了,無法動彈。。。。。

很快,他抓着黎緋緋的肩膀,嘶吼着,黑眸裡盛滿至頂的傷痛。“緋緋,我不要你同情,我只要你愛我!你不可能不愛的!這些日子,你明明有變化了,我們明明過得很融洽、很快樂,你對我還有感情。。。。。”

“別自以爲是了,莊晟天!”黎緋緋嘲諷地勾起嘴角,“那不過是員工對老闆的討好和順從,誰會傻到跟老闆對着幹!不管怎樣,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離開這裡,離開你!”

“不會的,緋緋,你在自欺欺人。。。。。你是故意氣我的,對不對?氣我隱瞞你這麼久,氣我之前傷害你。。。。。”莊晟天抱緊了她,在她發間錯亂地親吻着,試圖融化她小小的堅硬的心。心一陣陣發緊作疼,有什麼滾燙的東西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忽然他被用力地推開。黎緋緋看着他,嫌惡般擦拭他留在臉上的熱度,終於,冰冷地說出:“夠了,你的碰觸讓我噁心。”

莊晟天睜大了眼睛,那一瞬間,他覺得心被撕成了碎片,落在她面前,又被她狠狠碾着。。。。死了麼,竟然感覺不到軀體的存在。。。。可爲什麼還會疼,錐心刺骨的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莊晟天終於緩緩地轉過身去,每一次邁步像是拖着一座大山,沉重地讓人心酸。

走到房間門口,他停下,沒有回頭,低沉緩慢地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裡飄過來的。。。。。

“你自由了。”

他終於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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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緋緋麻木地走過去,關上房門。然後重新坐到沙發上。

剛纔就在這裡,在這個位置,他對她訴說他的身世,他的過去,告訴她他愛她,也在渴求着她的愛。。。。。那一刻,她多想將他擁入懷中,安穩他堅強卻飽經傷痛的心,多想親吻他英挺的眉眼、滾燙的嘴脣,多想告訴他,她愛他!還在深深地愛他!

她愛他,也許從未變過,只是她不願承認,不敢承認!可當他告知一切,當她知道他竟然獨自承受了那麼多,暗藏已久的感情瞬間爆發了,他對愛的迴應,瞬間填滿了她每一個細胞,幸福飽滿地像要炸開一樣,一切都五彩斑斕地絢爛。。。。。

可她不能擁抱他,不能親吻他,不能迴應他。。。。如今,他不再是莊晟天,而是秦晟天了!他背後龐大的秦氏家族令多少人瞠目結舌、歎爲觀止!原來的他就足夠她仰望了,現在她還能靠近嗎?平凡渺小如她,怎能進入他的世界?而且她。。。。。。

他的家族肯定不能接受這樣的她。就算他足夠愛她,一定要跟她在一起又能怎樣?侯門深似海,他們抵抗不了強大的命運!既然已經猜到了結局,又何必勉強在一起,到最後只會更加痛苦。。。。。趁現在,就此了斷吧,自會有與他匹配的女孩,與他共度此生。他現在會執着,不過是愧疚,不過是彌補,總有一天他會忘記她的,開始他原本的生活。

而自己,已經滿足了。從最初到現在,九年光陰,她終於知道這場感情並不是她孤獨的獨角戲。他在,一直都在,雖然有過懷疑,有過傷害,有過不堪,但就像人生的圓舞曲,他轉走又回來,卻從未離開過這方心田。她滿足了,此生不再有遺憾。。。。。。。

“晟天,晟天。。。。。”黎緋緋呢喃着,一直盯着莊晟天剛纔蹲着的地方,似乎他還在那深深地凝視着她,而臉上,碰觸到他滾燙眼淚的皮膚正燒灼般的疼痛。。。。。。平淡的表情頃刻瓦解了,她掩面,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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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黎小姐。”葉信叫她,神色有些冷漠,並不好。

“葉大哥。找我有事嗎?”黎小姐儘量微笑着。

那天之後,已經有三天沒看見莊晟天了。他臨走前說了一句“你自由了”,也再沒有別的音訊。黎緋緋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就此離開,亦或是再想見他一面,看他神情淡然不再憂傷,才能放心離開。

等了三天,沒想到等來了葉信。

“黎小姐,這是老闆放棄鼕鼕監護權的手續,還有你以前簽下的在這打工的協議。你可以帶着鼕鼕離開了。”葉信淡淡地說着,把文件袋交給黎緋緋之後,帶着幾許抱怨和無奈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黎緋緋機械地接過東西,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看着葉信轉身離開。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吧。她不也正想這樣嗎?。。。。那爲什麼還會如此心痛,心痛到連每一次呼吸都是致命般的疼。。。。。

上樓,走進房間,拿出行李箱,準備離開。

“緋緋。。。。”

他在喚她!他回來了!黎緋緋驚喜地回過頭,卻發現只是自己的幻聽。他大概再也不想見到她了。

環視這間房間。回憶翻涌而至。他曾把她堵在那個牆角擁吻,他曾翻越露臺安慰哭泣的自己,他曾在那茶几前祈求她的愛。。。。。。。。。

莊晟天!

黎緋緋忽然瘋了似的跑了出去,看到葉信還在前面的小路上緩慢地走着,更快地邁動了步伐。

“葉大哥!等等!”黎緋緋大聲地喊着。

葉信很快轉過身來,眼神裡閃過喜悅,卻平淡地說:“黎小姐,怎麼了?”

“他。。。。。現在在哪?。。。。。他還好嗎?”黎緋緋告訴自己,她只要知道他平安無恙就好,只要這樣就好。

僅是一個簡單的“他”,葉信已經明瞭,雀躍不已,一掃剛纔的冷漠和不悅,一把拉起黎緋緋的胳膊說:“黎小姐,我就等你這句話,都等了三天了!你怎麼都不肯來找我,實在沒辦法,我只好找個理由來找你了。快跟我走吧!”葉信想,只要黎緋緋問起老闆,還關心老闆,他就一定帶她去找,帶她去了解另外一些事情。剛纔在她那,黎緋緋一臉的平靜,一句話不說就把東西接過去了,葉信都快急死了,出門後特意慢慢地走,生怕她回心轉意地時候找不到自己。太好了,她還是找來了!

“怎麼,他不好嗎!”看到葉信一臉着急的樣子,黎緋緋也慌了。莊晟天肯定出事了,否則葉信不會這樣的,“你快告訴我啊!”黎緋緋都快急哭了。

“他不好,很不好!所以,你快去救救他吧!”看着黎緋緋擔心不已的神情,葉信知道自己不會做錯的,現在也只有黎緋緋能夠拯救老闆了!

“我們要去哪?”黎緋緋被葉信拽得幾乎奔跑起來,“他到底在哪裡!”

“先別問了,到了你就知道了。”葉信拉開車門,火急火燎地把黎緋緋塞了進去,然後飛馳而去。

葉信竟然把車開到了機場,那裡有一架私人直升飛機在等着。

“他不在這?”黎緋緋疑惑又擔憂。這個男人到底把自己藏到哪裡去了!

“嗯。”葉信點點頭,張了張嘴,又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說,“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黎緋緋突然有些退縮了。真的要去看他嗎?會不會再給他造成錯覺?。。。。。她知道自己應該就此劃下句號,但是想到葉信說的,她實在放心不下,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不好”了。。。。。。

好,就當是去告別的吧!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黎緋緋終於準備上飛機。

“可是鼕鼕還在家。。。。。。”

“沒關係,我已經給張姐打過電話了,放心。”葉信突然沉下嗓音,有些嚴肅,低低地說,“走吧,不去你會後悔終身的。”

黎緋緋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越來越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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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轟鳴,飛機起飛了,往另一個城市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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