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王國光有些恍惚的喃喃重複着這句話,王老太爺三十多歲時漂洋過海來到美利堅,那會王國光的爺爺已經十來歲了。
到自己的孩子差不多18歲,還真是五世.
小小的房間裡一片寂靜,良久之後王國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嘆氣聲中好像夾雜了異常複雜的情緒,張瀟看着他,卻發現他居然有些輕鬆,有些釋然。
“張道長,這個金蟾.是不是已經失去作用了?”
張瀟點了點頭,裡面的正·五鬼運財已經消散了,五鬼運財亦分爲很多種,正邪都有,像是低端的五鬼運財便是掠奪其他人的財運爲己用,後患無窮,一遭反噬便是家破人亡的下場。
還有修爲高深者,可以役使五鬼穿牆過戶,搬運別人家的財寶,但這種五鬼運財實際上偷,侷限性也很大,只有修爲高深者方可用。
而自己爺爺設置的便是最頂級的正五鬼運財,它的效果並不強悍,只是略微的增加一個人的財運,劃入命格,但沒有後遺症。
更兼持續了百年!這財運哪怕只增加了一成,百年下來同樣恐怖。
王國光低聲的請求着:
“道長,這金蟾既然已經沒用了,能不能就不帶走?它已經陪着我們家過了百年的時光了——”
吳家友摸着下巴,忽然有些奇怪的問道:
“王先生,你們怎麼一直把金蟾放在這,不拿到你們的莊園裡?”
“我們也想啊”王國光苦笑着說道:“這金蟬着實神異,我們把它帶走,一夜過後它自己就會回到這裡,試過很多辦法了都沒用。”
“靈物生根了,這裡就是它的家,所以它一定會回來。”
張瀟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
“應該可以,但是上面還留有我爺爺的印記,很有可能會招致一些災禍,這也算是五鬼運財一點點的負面影響吧,純看個人的命,如果命硬扛過去也就過去了,抗不過去.”
抗不過去就像死去的王家三人一樣.
王國光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猶豫起來:
“那好吧,我不能拿家人的安危去換一個念想,張道長,這個金蟾就拜託您了。”
“也不一定,這樣吧,我先拿走,等我這邊事情了了就去問問我爺爺,讓他把上面的氣息給抹除了,到時候再還給你們。
這本來就是他送給伱們家的東西。”
王國光大喜過望,連聲稱謝,張瀟用一塊紅布把金蟾包裹了起來,又找吳家友要了個小布包,款式是遊方道士最喜歡的那種。
放個小金蟾和自己的錢正好。
臨走的時候,王國光突然想起了什麼,他遲疑的問道:
“張道長,敢問這剛剛那個黑袍人.是怎麼盯上我們家的?”
張瀟拍了拍小布包,神色有些惋惜:
“這個金蟾到了期限,裡面的五鬼運財便消散了,雖然是正五鬼運財術,但依然有一些鬼氣.這些鬼氣對人沒有什麼大礙,只要過段時間就能自己消失,但恰巧”
回想起自己看到的巴音察猜的記憶片段,張瀟也不得不感嘆,反派比正派更縝密,更有耐心。
五鬼運財消散時溢出的鬼氣沾染到了王家人的身上,這鬼氣很淡,但巴音察猜做爲鬼修血咒流的降頭師對鬼氣的敏感性超出了常人。
他立刻就盯上了王家,在小心觀察了許久後,他發現了王家的秘密——三足金蟾。
同時在三足金蟾上面巴音察猜又發現了道門殘留的痕跡,這是道門的手筆!
他經過了謹慎的分析,覺得王家和道門一定有聯繫,於是早就在東南亞成名已久的巴音察猜有一個瘋狂的計劃。
釣魚!用王家人當魚餌,把跟王家有關係的道門人給釣出來!
只要來的不是各門各派的掌門級數的高手,他巴音察猜就絕對不可能輸,再不濟也能逃走。
可一旦成功.他就能獲得一具純正道門中人的煉屍,甚至可以藉着這具屍體在華夏爲所欲爲!
他很有耐心的潛伏了下來,這一潛伏就是三年。
只是巴音察猜沒想到的是釣上來的不是魚,而是龍虎山的龍,小天師。
再多的準備也敵不過運氣,壓箱底的手段甚至就直接白給了。
只能說造化弄人,平時做人多積德行善還是有好處的。
一行人離開了王家的老宅,這裡終於再次恢復了平靜,或許只有經歷了百年滄桑的金蟾才記得這裡。
記得這裡發生過的每一件事。
王家很快便把報酬送過來了,10萬美元,這在90年代也是一筆鉅款。
張瀟本來想和吳家友五五分,但吳家友死活不同意,他只拿了自己平時做白事的價格,剩下的堅決不要。
按照他的說法:“上仙,我吳家友飄零半生,能夠在有生之年得以遇見‘真人’,知曉這世上有仙,那就足夠了。這段經歷比什麼都值錢,而且這次的事情,全虧了您,我拿其中一小部分已經很羞愧了,再來五五分,我哪裡有臉呢。”
於是張瀟拿着九萬多美元,徹底進入了度假模式。
他就像是一個真正的遊客,行走在曼哈頓的摩天大樓間,穿越在鋼鐵與玻璃的森林中;
他品味了文化的多元與碰撞,流連在布魯克林的藝術街區,如同置身於色彩斑斕的油畫長廊裡;
有的時候張瀟會去第五大道逛逛,看着那些人爲奢侈品瘋狂。
更多的時候他都是在吃,唐人街的小攤販,吳家友總能找到了口味特別正的蒼蠅小館,有的時候甚至直接去別人家裡吃。
時間過得飛快,時間即將來到最後一天。
赫敏將工作日本,消毒記錄本等各種需要記錄的東西詳細的整理了一遍,確認沒有紕漏後,又寫下了一張張小卡片,貼在了器械櫃的每一個位置。
看着這個工作了7天的診所,居然有一點點的不捨,她摸了摸自己的小錢包,裡面裝着這段時間的報酬,貝特醫生很大方的給了她1500美元。
這足夠購買一條線索了,赫敏有自信,只要通過一條線索她和她的朋友們就一定能推測出正確的答案。
外面的天才剛剛亮起,小女巫穿着粉色的衛衣,她再次回望了一眼這家診所,迎着晨曦走向了遠方。
貝特醫生打着哈欠來到了診所,他推開門,像往常一樣大聲的喊着:
“格蘭傑,我的咖啡好了嗎?”
但診所裡卻一片靜悄悄的,貝特醫生這才反應過來,那個叫做格蘭傑的小護士已經離開了。
他不自在的撓了撓頭,嘟噥着一些聽不清的話,沉默的往裡走着。
貝特醫生脫下了外套,換上了診所的制服,習慣性的來到了器械櫃前,卻看到了櫃子上面貼滿了便籤:
“貝特醫生的手機在右下方,他最喜歡用那個比較舊的,如果不算很忙的話優先消毒。”
“貝特醫生習慣.”
他看着上面的字跡,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隨即貝特醫生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他隱約覺得這個叫做格蘭傑的小護士再也不會回來了。
也許自己這輩子都再也找不到這麼認真的護士。
“賽德,你真的要走嗎?”
女經紀人看着塞德里克已經收拾好了行囊,7天的客串經歷似乎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英俊帥氣的臉上依然是淡淡的微笑,他依然那麼神秘。
彷彿他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像吸血鬼那樣優雅。
但女經紀人捨不得,她甚至覺得自己瘋了,難道只是用了7天就喜歡上了這個纔剛剛年滿18歲的青年?
喜歡上了這個非常有禮貌,即便是自己稍微過分點的暗示都會臉紅然後拒絕的嫩雛?
可看着他即將離開的身影,在心裡莫名情緒的驅使下,女經紀人終於忍不住衝了上去,從背後抱住了他:
“你可以不走嗎?我會拼盡一切讓你成爲大明星的!你會有花不完的錢——”
在她的潛意識裡,自己這已經骯髒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吸引力,她能想到的挽留塞德里克的方法只有錢。
她甚至很卑微的沒有提起她自己。
“抱歉,茱莉亞——”
塞德里克並沒有立刻就掙脫,相反他轉過身,溫和的拍了拍茱莉亞的肩膀,帶着一種微笑,那是茱莉亞從未見過的純淨和真誠:
“我從來都不屬於這裡,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女孩了——現在,該是我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和我的朋友們匯合的時間了。”
塞德里克還是走了,正如他靜悄悄的來。
茱莉亞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她覺得此生再也不會遇到這樣一個人。
如密西西比河的波光,如金門大橋的朝陽,如書本的芳香。
紐約的另一邊
巨大的廠房裡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破舊的廠房被熱情的弟子們打掃的乾乾淨淨,還刷上了各種各樣的漢字。
“武當”兩個字特別的巨大,因爲刷牆人的水平問題雖然略有抽象,但卻帶着一種隨性灑脫的氣質。
納威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羣陷入了沉思。
這.幾百號人什麼時候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