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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麗華對顧遠東的心思，除了顧遠東和齊意欣明瞭之外，另外蒙頂知道一點皮毛，再別的人都是猜測而已。
而這次她代表李大總統而來，迎接新朝的督軍凱旋歸來，似乎並沒有不合適。
顧遠東也沒有多說什麼，點一點頭，淡淡地道：“大總統夫人。”又對新朝中央政府的特使和江東省省長道：“今兒天晚了，就不耽擱各位。大家遠道而來，顧某感激不盡。明天請各位去舍下喝杯水酒，算是給各位的答謝。”倒是比以前有禮了許多。
新朝中央政府的特使和江東省省長從來沒有在顧遠東面前受到這樣的待遇，一時間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連連點頭，答應明天去顧家小聚。
顧遠東整了整披風，轉身就要離去。
成麗華見顧遠東對自己的疏離隔膜，比去倭國之前還要離譜，心裡冷冷一笑，往後退了一步，讓出她身後的一個人來。
正是顧家的庶女顧遠南。
顧遠南滿懷激動地撲過來，叫道：“二哥！你可回來了！——遠南很想你！”說着，就要縱身入懷。
顧遠東往旁邊讓了一步，身後的護衛已經端着槍往前伸出，抵住了顧遠南的額頭。
顧遠南不妨被冷冰冰的槍管抵住額頭，嚇得大叫一聲，兩眼一翻，已經暈了過去。
成麗華的女護衛忙上前一步，托住顧遠南的後背，免得她真的摔倒在地。
成麗華見狀，微笑着慢悠悠地道：“顧督軍，怎麼啦？幹嗎對妹妹這麼狠？——你不是向來最喜愛妹妹的？現在這個貨真價實的妹妹來了，你怎麼能拒之門外呢？”
顧遠東看了成麗華一眼。凌厲的雙眸看得成麗華心裡一跳，一時腦子有些短路，竟然頓了頓，沒有想起來下面要說的話是什麼。
看見顧遠東轉身又要走，成麗華纔回過神來。幾步追上他。在他背後輕聲道：“顧督軍，你這妹妹很有意思呢！——對你情有獨鍾，誰也不嫁。你既然佔了人家便宜，怎麼又能忍心對她不負責任？”
成麗華的聲音又輕又快，除了顧遠東，旁邊的人根本就沒有聽見是什麼話。
周圍人羣喧譁。天上煙火閃耀，岸上禮炮齊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就連本來跟在成麗華旁邊的新朝中央政府特使和江東省省長都在往自己的車那邊走過去。
茫茫人海之中。居然沒人看出來江東督軍和大總統夫人之間的暗潮涌動，劍拔弩張。
顧遠東的腳步並未停頓，只是淡淡地道：“亂說話，就算是大總統夫人，也一樣要下拔舌地獄。”
成麗華怔住了。她分明聽得清楚，顧遠東的話裡面，根本就不是比喻。而是在威脅！
成麗華下意識伸出手，擋在自己的嘴脣前面，似乎害怕被拔了舌頭……
顧遠南甦醒過來，看見顧遠東不顧而去的背影，眼裡的淚如決堤一樣，痛哭失聲地蹲了下來，哭得快要背過氣去。
成麗華回到顧遠南身邊，伸手扶起她，憐惜地在她耳邊輕聲低語道：“遠南妹妹。別傷心了。天下那麼多好男兒，你何必就巴着你二哥呢？——再說，你們是親兄妹。你就算不爲你自己着想，你也要爲你二哥着想。他現在聲名赫赫，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爲了你，給他的名聲抹黑的。”
顧遠南哭得更厲害了。
旁邊的人終於注意到這裡，開始圍了過來，對着顧遠南和成麗華指指點點。
成麗華臉色一沉，對自己的護衛道：“還不開路！——愣在那裡做什麼！”
顧遠東已經走了。煙火也放完了。岸邊的人羣終於散去。
成麗華將顧遠南拉到自己車裡，仔仔細細地勸她。企圖從顧遠南的話語裡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好增加自己手裡的籌碼。
可惜她跟顧遠南周旋了這麼天，除了知道這個小姑娘對自己的親二哥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好像並沒有再多的信息了。而這些事情聽在成麗華耳朵裡，第一反應就是顧遠東招惹了顧遠南，然後又懸崖勒馬，移情別戀，看上了齊意欣。
再仔細想想，成麗華又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顧遠東從來沒有對顧遠南有過另眼相看的時候。若說顧遠東是個衣冠禽獸，對自己的親妹妹始亂終棄，還有個說道。可惜顧遠東明明潔身自好，就連窯子都沒有逛過。先前傳說的那些外室疑雲，後來都被證明是胡說。顧遠東這輩子，好像只有齊意欣一個女人。
難道這個男人真的好到這般程度？會不會顧遠南是他唯一的軟肋，也是他唯一的缺點？要知道，這個缺點，可是致命的缺點。
成麗華打了個冷戰，再看顧遠南，就有些不得勁。一邊尋思她在顧遠東心裡到底是什麼地位，一邊又盤算齊意欣知不知道他們兄妹之間的阿臢事。若是知道了，對齊意欣又有怎樣的打擊。現在的齊意欣，可是雙身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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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顧遠南，等事畢之後，是留不得了。不管她在顧遠東心裡是什麼地位，都是顧遠東的污點，一定要剷除才行。不然以後顧遠東要如何成大事？登上那個九五至尊的位置？！”成麗華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心。對顧遠南，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還是一刀宰了的好。
顧遠南不知道成麗華在打什麼主意。她只覺得這位大總統夫人這樣和藹可親，對她呵護備至。自從她生母小趙姨娘死後，就再也沒有人這樣關心過自己，一時就把成麗華當做是個知己，什麼話都願意跟她說。
成麗華的話，讓顧遠南百感交集，抽抽噎噎地道：“大總統夫人，不瞞你說，如果沒有齊意欣，如今在我二哥身邊的人，根本就是我……”
“胡說道！”成麗華聽了心裡一驚，揮手就給了顧遠南一個巴掌。
顧遠南被打懵了，猛的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看着成麗華。道：“大總統夫人。你爲何打我？！”
成麗華沉下臉來，厲聲道：“你和顧督軍是親兄妹，就算沒有齊意欣，也輪不到你待在顧督軍身邊！”
顧遠南一時忍不住，嚷道：“你才胡說！——我和二哥根本不是親兄妹！我們最多是遠房表兄妹而已！”說完，顧遠南一下子捂住嘴。似乎自己說出了什麼天大的秘密，全身都打起顫來，連上下牙齒打架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成麗華也如同被天雷劈中，兩眼直愣愣地看着顧遠南。問道：“你說什麼？——你難道不是顧督軍的庶妹？”
顧遠南咬緊了脣，扭頭看向車窗外面，再不說話。
成麗華在旁邊無論是旁敲側擊，還是直截了當地詢問，卻再也撬不開顧遠南的嘴。
成麗華一時生氣，對自己的司機吩咐道：“去李家大宅！我倒要看看，今兒我能不能讓你說實話！”後面一句話是對顧遠南說的。
本來成麗華車子的方向是往顧遠南的舅母家去的。現在成麗華改了主意。司機當然就改道回李家大宅。
顧遠南這才冷笑一聲，看向成麗華道：“大總統夫人，你帶我去李家做什麼？”心裡也警醒起來，知道成麗華的動機好像也不是那麼純良。
顧遠南本來就不是笨人，只是被一個顧遠東心心念念纏住了，未免有時候一葉障目，看不見真相。
可是剛纔成麗華一巴掌打醒了她。和成麗華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迅速在她眼前掠過，顧遠南馬上得出一個直觀的結論，“李大總統夫人。你這麼關心我二哥做什麼？這麼關心我們顧家的事有什麼目的？你別告訴我，你是看上了我二哥，想紅杏出牆？——就算你想，我二哥也不會要你的。雖然齊意欣不是什麼好的，可是你比她更差。你連我都比不過，就更別妄想去跟齊意欣比了。我勸你還是省省，好生做你的大總統夫人吧！”
顧遠南一句話戳穿了成麗華的用心。
這下子輪到成麗華又驚又怒。
她自認不是心思淺陋之人。對顧遠東的心思，也自信只有顧遠東和齊意欣知曉。而顧遠東雖然知道，也不會跟齊意欣說一個字。
在成麗華看來。一個有擔待的男人。如果知道有個如同自己這樣高貴美好的女子心心念念牽掛他，就算他不能回報同樣的真心。也不會去下作到弄得衆人皆知。因爲這樣一來，就是害了那位女子的一條性命。雖然自己不是那種軟弱女子，可是顧遠東並不知道。
既然不會告知別人知曉，就更不會跟自己的妻子說起這件事。因爲若是跟自己的妻子說了這種事，基本上就等於公諸於衆了。試問有哪個女人能夠容忍自己的丈夫被一個身份比自己高，也比自己美好的女人記在心上？
而讓齊意欣知曉這件事，卻是是成麗華故意的。她也知道得很清楚，齊意欣身份不如自己，在自己面前自慚形穢，自卑的心理讓她不會，也不敢去顧遠東那裡求證事實的真相。她只會在心裡長出懷疑的野草，日日夜夜侵蝕她的內心，讓她不得安寧。
成麗華這樣做，就是要在齊意欣和顧遠東之間紮下一根釘子，讓他們夫妻之間有根刺，說不得，拔不掉，假以時日，懷疑的野草長成參天大樹，就是她成麗華收割勝利的時候！
現在，她又得知了顧家秘聞，眼見得自己手上的籌碼更多了。
成麗華微微地笑，對顧遠南不動聲色地道：“你別想跟我鬥。我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你。”
顧遠南見跟成麗華撕破了臉，也不屑地道：“我勸你也省省。你別打着軟禁我的主意。我跟你說，我舅母可是有名的大嘴巴。你親自把我從舅母帶走，卻不送我回去，你以爲我舅母就會這樣放過你？——她是石頭裡面也榨出油來的人，你，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成麗華心裡一驚，面上卻還是不露分毫地轉過頭，看向車的前方，道：“我說放你走了，誰知道你到底去了哪裡？”
顧遠南不再跟成麗華多活，閉上眼道：“你儘可以試試。——我舅母肯定會去找二哥。雖然我二哥對我冷淡，可是若是我的失蹤是跟你有關，你想想他會不會依然不聞不問！”
成麗華點頭笑道：“說實話了？——你不是說你二哥對你情有獨鍾？怎麼又變成冷淡了？你就是癡心妄想！我說顧督軍不是那樣禽獸不如的男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對他的親妹妹下手的！”
顧遠南鄙夷地看了成麗華一眼，道：“你管我二哥是什麼樣的人？無論他是禽獸，還是正人君子，都不會看你這種殘花敗柳一眼！還想巴上我二哥！——我呸！”
成麗華跟李紹林的夫妻之實，一直是她心底的一根刺。
此時被顧遠南一語道破，成麗華冷笑道：“真的想跟我鬥？——我今天就把你賣到窯子裡面，明兒就算你被你家裡人找到，不僅是殘花敗柳，還是人盡可夫！”
顧遠南打了個寒戰，看着成麗華的眼底流露出恐懼之意。
成麗華見終於嚇到了顧遠南，就覺得出了一口氣，對她冷冷地道：“我送你回去。你給我把嘴邊閉緊點兒。若是你聽話，我以後讓你進顧家門，也不是不可以。——我知道你們大概不是親兄妹，不過你名份上是顧家庶女，想進顧家門，你還要改變身份纔好。所以一切聽我的，我包你能夠如意！”
顧遠南正想反脣相譏，可是聽見成麗華的話，心裡又被蠱惑起來。
能夠進顧家門，做顧遠東的女人，這個許諾，對一個懷春少女來說，比什麼都管用。
“你發個毒誓。若是違揹你讓我進顧家門，跟着二哥的誓言，你這輩子下阿鼻地獄，生男代代爲奴，生女代代爲娼！”顧遠南逼着成麗華髮毒誓。
成麗華瞪着顧遠南看了半天，想到還要利用她做許多事，便舉起左手，咬牙發了毒誓。——橫豎她讓她進門就是了。至於進門之後顧遠南活不活得下去，還不是成麗華一句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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