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海徹底玩瘋了，他坐在車長的位置大呼小叫。
“老孫，西邊房頂上，那裡有鬼子的機槍。小九，你特娘開慢點，方向錯了，是西邊，不是東邊！”
鬼子已經徹底亂了，像是一羣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
坦克後面的戰士，第一次碰到這種愜意的攻擊方式，一羣人就躲在坦克後面，偶爾對着開火的鬼子開一槍，開完槍就縮回坦克後面。
竹竿羨慕地看着前面的那個鐵王八，心想木頭這時候肯定十分舒坦，待在坦克裡，啥都不用幹，就把鬼子打死了。
木頭此時累得滿頭大汗，他是聽不到竹竿羨慕的話，否則早就從坦克裡鑽出來指着竹竿大罵了。
短短的幾分鐘，木頭已經搬了十多發炮彈，根本就沒有絲毫休息的時候，就這樣，還一直被前面的老孫與吳大海催促。
“轟！”
坦克停下開了一炮，沒有擊中目標。
老孫扯着嗓子喊道：“木頭，裝填！快點的！”
木頭擦了下額頭的大汗，大冬天的，他都想光膀子了。
“狗日的，自己在前面當大爺，讓勞資在後面賣苦力。”
木頭嘴裡罵着，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退出炮彈殼，重新裝填了一發新的炮彈。
“好嘞！”
“轟！”
這次終於命中了，只是鬼子不傻，大部分都撤了下去，只有跑得慢的一個鬼子遭了殃。
吳大海興奮地吼道：“打中了！打中了！咦，前面有倆鬼子，來了倆送死的，這身上怎麼還冒着煙……不對！那是手雷！小九，後退！快向後退！”
兩個鬼子渾身掛着六七個香瓜手雷，嚎叫着衝向坦克。
可惜還沒衝到五十米的距離，坦克前面的機槍就響了。
“噠噠噠……”
子彈像不要命一般鑽入了兩個鬼子的身體，吳大海看得真切，左邊的那個鬼子，身上少說中了十多發子彈，幾乎都被打成篩子了。
兩個鬼子慣性前衝了幾步，一下子撲到在地。
沒多久，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就響了起來，原地只留下兩攤爛泥。
吳大海嚥了口唾沫，心有餘悸說道：“孃的，真的好險。”
在他前面的老孫回答：“沒事，剛纔他們即使靠近了，也炸不穿坦克，就是怕他們還有後招，炸燬了履帶就麻煩了。”
經過剛纔的一幕，吳大海不敢再囂張了，反而認真觀察起敵情。
沒多久，視野內就看不到鬼子了，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
平田聽着東北邊的槍炮聲，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
“長官，咱們真的不去支援嗎？咱們的人似乎並不少。”
武井動了動耳朵聽了下，沉着臉搖了搖頭：“雖然咱們的人不少，但是敵人更多，司令部那肯定是敵人的重點進攻方向。而且這麼久了，少佐都沒派人來支援，看來司令部那是凶多吉少了。”
他們躲在一處沒人的院子裡，這裡的對面，就是通向南城門的主街道，只是那裡現在有幾十個支那軍人，正在清理廢墟，平田還報告說看到了一門火炮。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明白，縣城的失守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前不久聽到的隆隆炮擊聲，明顯不是他們的炮兵在開炮。
幾人商量了一下，只能等敵人把廢墟清理完，運輸完火炮之後，那時候防禦可能會鬆懈。
剩下的就看他們的運氣了，逃出去，就有大半的機率活下來，要是逃不出去，那就只能想辦法拉着敵人同歸於盡。
沒有人說投降的話，因爲他們都清楚，以他們在這片土地犯下的罪行，絕對不會被人原諒。
幾人在院子裡靜靜等待着，突然，熊野對着所有人做了個警戒的手勢，他悄悄掏出刺刀，躲在院門的一邊，目光示意武井準備動手。
院門緩緩被打開了一條縫，熊野大氣都不敢喘，緊緊攥着刺刀等着來人踏入院子。
聽腳步聲，應該有三個人，必須要在對方沒有開槍前，解決對方。
否則一旦引來敵人的大隊人馬，那他們只能在院子裡等死了。
院門被徹底打開，有人進來了，熊野深呼口氣，正準備用刺刀捅死對方，忽然武井壓着嗓子說道：“住手！自己人！”
進門的那個人迅速把槍指向了武井，嚇得差點開了槍。
好在聽到武井說的是日語，這才鬆懈下來。
門外的兩個鬼子趕緊進了院子，在看到院子裡衆多的戰友之後，激動得差點流出眼淚。
“熊野前輩，我差點就以爲見不到你了。”
“平田君，武井長官，見到你們真的是太高興了。”
幾個人壓低着聲音交談着，紛紛表達着倖存的慶幸。
武井止住了幾人的談話，看了下幾人的裝備，定了定神：“你們都是被打散的嗎？到底是怎麼回事？敵人怎麼這麼快就攻進了縣城？”
不管如何，進院的三個人，好歹有三支三八式步槍，己方的火力提升了一倍，突圍的希望也大了幾分。
“武井長官，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接到命令的時候，敵人已經在城外聚集了很多人了。對了，他們還有大炮，炮火十分猛烈，代理小隊長大野長官在第一輪炮擊中就玉碎了。剩下的我們想撤下城牆，可是大隊長不允許，我們只能在城牆那裡還擊。最後敵人不知道怎麼通過東南角衝了過來，大夥兒匆忙還擊，不少人都沒來得及開槍，就被打死了。”
另一個士兵補充道：“我們城南的火炮試圖還擊過，但是炮彈沒打多少，就突然偃旗息鼓了。對了，敵人還有重炮，東南角的城牆，就是被重炮轟塌了的。”
武井眉頭皺得越來越緊：“那進攻我們的，是哪支部隊，這總該知道吧？”
其實武井內心裡已經猜到了，有這麼強大火力的，周圍除了北面的三十一集團軍，就只有那個第八獨立團了。
“長官，來的應該是‘屠夫團’，只有他們打起來這麼不要命，戰鬥力絲毫不下於我們。”
武井閉眼嘆了口氣，越不想面對什麼，來的就越是什麼。
“好了，都隱蔽好，熊野，你帶領他們組成突擊隊，隨時準備決死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