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他止住了她的話。他知道,她要說的,不過就是她是御親王妃。就像顏鬱芳每次都對他說,他們是一對恩愛的有情人什麼的。這些話,他已經不想再聽!
顏鬱芳自然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時機,上前道:“皇上,哀家的父兄已經證實,她根本就不是顏馨兒!可見,這醜婦別有用心!如今,她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論罪當斬!”
“朕想靜一靜,你們都退下!”龍軒御擡手輕撫着自己的額頭,他覺得他的腦子一片凌亂。
退下?顏鬱芳愕然地望着龍軒御,擡手指着馨兒道:“那她怎麼處置?就這樣放過她嗎?皇上,她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你不會……”
龍軒御擡眸,再次看向她。
“小木子,你可知罪?”開口,他已經習慣了叫她小木子。
馨兒苦澀的一笑:“民婦知罪!可是民婦所做的這一切,也是迫不得已!皇上,在你的心中,真的忘記了馨兒嗎?你忘記了對馨兒的情,但是你的心並沒有忘!你爲何感覺不到你的心呢?”
心?!龍軒御心中猛的一痛,他能夠感覺到,感覺到那濃濃的傷痛!
“皇上,你不可以聽這醜婦胡言亂語!她根本不是顏馨兒,不過就是一個和御親王妃有些相似的醜婦而已!”看見龍軒御愣怔的神情,顏鬱芳急忙提醒道。
龍軒御幽深的眸子一陣緊縮,腦子凌亂的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判斷。潛意識中,希望小木子說的是真的,他希望她沒有騙他。可是,顏家父子卻否認她是顏馨兒!
“太妃,迷藥一事,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朕暫時相信你!你還是先行回宮吧!至於小木子這件事……”眸光再次落在馨兒的身上,“朕自有定奪!”
“皇上……”面對龍軒御明顯的偏袒,顏鬱芳自然惱怒。她沒有想到,顏馨兒在他的心中是如此重要。即便他已經忘記了顏馨兒,即便顏馨兒已經是一個醜婦,他的心還是向着她的!難道,她顏鬱芳就輸得如此徹底嗎?
“劉公公,送太妃一程!”見顏鬱芳站在原地,冷冽的聲音再次道。
顏鬱芳不得不領着兩名宮女離開,偌大的寢宮裡,再次剩下馨兒和龍軒御兩個人!
他的眸光一直望着她,一轉不轉。
馨兒也望着他,望着他一臉茫然的神情,卻苦澀地笑了。他們離得這麼近,他那熟悉的眸光還是這樣望着她,可是他卻已經不認識她了。
“你笑什麼?因爲朕沒有治你的罪嗎?”龍軒御淡然地啓脣。
“那……皇上爲什麼不治民婦的罪呢?民婦犯的可是欺君之罪!”苦笑的臉上,有淚水滑落。
龍軒御眉頭一蹙,起身向他走了過來。擡手,修長的手指拂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他也不知道,更不清楚!或許,這就是她剛剛說的,心!他此刻,就是遵循他的心!即便她不是御親王妃,即便她不是顏馨兒,可是她就是他認識的小木子!
“小木子……”脣瓣掀動一下,他輕聲呢喃一句,“過了今晚,明天……朕的小木子就會徹底消失,不是嗎?”
“是的!你的小木子根本就不存在過,民婦一直在欺騙皇上!其實,那天那個纔是真的小木子!”
龍軒御卻淡然一笑:“可惜,那個小木子卻並不是朕認識的小木子,不是嗎?”擡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擡起她的下顎,“告訴朕,朕還可以相信你嗎?”
馨兒哀傷的眸子一怔,他的意思是……
“朕再信你一次,不過,這一次是你唯一的機會,你絕對不能騙朕。否則……”否則,他定不饒她!
“嗯。”馨兒用力地點頭,淚水再一次撲簌簌的滑落。
看見她臉上滑落的淚水,他就忍不住要去爲她擦拭。這樣的舉動,恍若是他的一種習慣!“朕說過,不許隨便哭的!”
她再次點頭,淚水滑落的臉上極力浮出一個笑容來:“皇上……”
她剛開口,龍軒御便再一次提醒道:“從現在開始,你不可以騙朕!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必須真實!夜如墨明日便會回來,希望一切都像你說的那樣!”
馨兒擡手,取下了脖子上的香囊。她把香囊打開,拿出了裡面的白玉瓷瓶:“皇上,民女現在可以喚你‘御’嗎?”
龍軒御點頭:“可以!”
“御!”拿着那個瓷瓶,她繼續道:“這一對瓷瓶是馨兒在洛聖讓工匠特製的,它們合在一起就是一輪滿月!滿月的一邊刻着‘御’,一邊刻着‘香’,你把裡面的香取名爲御香。其實,‘御’是你,‘香’是我。我們就是這一輪滿月!裡面的君子蘭香露加了百合,象徵着我們永遠百年好合!”香囊放進龍軒御的手中,她就拿起了一塊綠豆糕,“這是我最喜歡吃的綠豆糕,從小,隱娘就做給我吃。其實,你還記我喜歡吃綠豆糕,是嗎?”她走到他的身邊,纖細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左臂,“你手臂上的傷是我刺的,當時你是帶着面具的無影,我以爲無影殺了我的皇兄洛熙和師父洛青雲!御,王府的那場大火……”
她一點一點敘述着,敘述着他們的過去。有苦澀,有甜蜜,不變的是他們彼此深愛的心。
龍軒御靜靜地望着她,聽着他敘事着他們的過往。只是,她所說的,似乎和他記得的,並不完全吻合。然而,他又覺得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沒有半點的虛假。
那麼,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的有些記憶爲什麼會發生變化,有的東西他爲什麼會忘記?
當他聽見那兩個嬰孩竟然是他們的孩子時,他震驚了。他似乎把那幾年的事完全忘記了,似乎,他從來都沒有經歷過一般。
“呃……”他努力想要回想的,和他記憶中的完全不符,他的腦子突然劇痛起來。他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不禁痛呼。
“御,御!”馨兒上前,本能地扶住他,“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龍軒御抓住她的手,搖頭:“不知道,朕不知道!馨兒,朕記得馨兒!可是,朕不知道她是誰,看不清她的模樣!朕記得香囊,所以纔會找香囊的主人!可是,這麼長的時間,朕卻對香囊的主人,沒有一點的映像!”
“我不在的那幾天,你有按時喝我給你的安神茶嗎?”馨兒急着追問。
龍軒御擡眸,卻疑惑地望着他:“安神茶?”
“是的,就是我平常泡給你喝的安神茶!其實,我在裡面加了能夠恢復記憶的藥!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是被人下了藥,纔會忘記我的!因爲,我不信你會忘記我!”
龍軒御勾脣,居然喜歡她的這份自信:“喝了!小木子突然失蹤,朕卻並沒有忘記她給朕安排的一切。喝茶散步,都是定時的!”
“這樣說來,我是無法治好你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我的師父!御,這麼久,我師父來過雲龍嗎?”
“你師父?”龍軒御再次一副愕然的神色,“你師父是誰?”
“難道,你連我師父洛青雲也忘記了嗎?”
龍軒御恍若想了好久,終於道:“朕想起來了,不過,好多年沒有看見他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很好嗎?”
馨兒不禁苦笑。這樣的問題,他居然問她!
“好了,朕相信你,相信你所說的每一句話!小木子!”這一次,他又喚她小木子。似乎,在他心中,顏馨兒遠遠不如小木子重要。
不過,馨兒還是會心的笑了。不管她是馨兒也好,小木子也罷,只要他的心中一直有她!
“除了小木子這件事,馨兒並沒有欺騙過皇上!不過,皇上似乎早就發現了吧!”
“是的,朕早就發現了!而且,朕也猜到了你就是那名婦人,因爲你們給朕的感覺是一樣,同一個人的感覺!不過,朕還是不確定,直到有人來報,說廢宮裡的那名婦人不見了!”龍軒御輕笑,“雖然,你騙那個小木子易容成你的模樣,朕還是發現了!只是,朕一直想要從你的口中聽見真相!”
馨兒不免追問道:“那他們兩人呢?我去那個廢宮,他們卻不見了!皇上卻佈下局,要抓住我!”
“如果你老實交待一切,朕何必讓他們在那裡等你!其實,朕是不希望你欺騙朕!那個小木子和那位老婦人,朕已經放走了!小木子只是受人利用,那位老婦人……”說起那位老婦人,龍軒御的臉上閃過一抹疑惑,“朕雖然對她好奇,可是她並無傷害朕的意思!相反,朕能夠感覺到她對朕的關心!”
“你還記得,她那天對你嚷的什麼嗎?她指着我,不斷地告訴你‘小木子,小木子’,不過你當時沒有聽清楚罷了!”
“小木子!”龍軒御呢喃一句,“不,朕當時聽清楚了!她的意思是,朕在找小木子,你就是小木子!不過,朕還沒有來得及細問,暗衛便告訴朕,小木子回來了!”
馨兒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天的事,恍然明白過來。難怪那個時候,龍軒御會急匆匆的離開。因爲小木子回來了!不過,回來的,卻是那個真的的小木子。接着,她又易容成小木子,偷跑了出去。於是,龍軒御的身邊出現了兩個小木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