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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兒剛坐下,慧姍先過來跟她相見。祝兒笑着問道:“你幾時來的,來了也不過去看看我,我那兒給你備了好東西了。”

何夫人笑道:“客人還沒見,你倒先坐下了。”祝兒早看到在座的男女之中,有一個身穿黃衣服的少女她不認識,忙站起身,那少女也站起來,何夫人道:“這是譚大帥的妹子,這是我們家六姨太。”

那少女笑着蹲了蹲身:“六姨太好。”祝兒也忙還了禮,走過來,一邊扶着譚芷坐下,譚芷笑着問道:“六姨太是佳紅小姐的姐姐還是妹妹?”

祝兒怔了一下,擡眼看着佳紅,笑道:“這些日子只說我們像,倒忘了論年齒了,我今年十九歲,光緒二十五年三月初六生。”

韓冰見何夫人桌子上放着一本《脂硯齋重評紅樓夢》,隨手翻了兩頁,正看到一首詩,‘浮生着甚若奔忙,盛席華筵終散場。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夢盡荒唐。謾言紅袖啼痕重,更有情癡抱恨長。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

正好方祝兒進來,大家一陣說笑,韓冰看着滿屋的紅男綠女,正是盛席華筵之時,想到終散場,心裡不免有些悲傷,恰好祝兒說她是三月初六生日,記得佳紅也是三月生日,擡眼望向佳紅,見佳紅臉上變了顏色,慧姍搶先道:“再也沒有比這更巧的事兒了,佳紅也是三月初六生,以往我也給六姨過過生日,怎麼沒想起你倆是一日生的。”

何夫人若有所思起來。雲山見祝兒與佳紅竟走到一起,面面相望,比初次見面時更加吃驚,他笑道:“胡家莊的事兒,我大部分都忘了,唯一記得佳紅滿月酒那次,真是熱鬧,還有煙花,漫天散開,落下的花雨把半邊天都映紅了,生慧姍時,我鬧着讓爹也放花炮,爹卻只讓放了幾掛鞭。”又頓了頓,他問慧姍:“慧姍你和誰是一奶同胞?”

慧姍爽利地答道:“佳紅。”衆人都笑起來,連佳紅也笑了,她走到慧姍面前,拉着她的手笑道:“爲此她沒少挨胡二哥欺負。”

何夫人聽雲山故意把‘一奶同胞’咬得很重,她知道雲山的意思,滿月酒或許有假,可是若沒有親生孩子,怎麼能奶了慧姍?她問祝兒道:“明兒給霍老爺的禮都備好了?”

祝兒走到椅子上坐下來道:“都備好了,就想等夫人一會兒過目,再裝箱封起來。”

何夫人道:“禮單是老爺寫的,讓他看吧。”

雯藍道:“剛剛媽睡覺的時候,爹打過來電話,說他晚上不回來了,霍府今晚上有坐堂客兒,還叫媽若有空也過去。”

何夫人笑道:“我可不去,他家那些親戚,一個比一個能喝酒,就連小姐太太們都能喝一斤白酒,我若跟着一樣喝身體受不了,不喝倒以爲我瞧不起他們。”又囑咐祝兒晚上的家宴不怕花錢,什麼值錢做什麼,一說給譚芷、慧姍接風,另一原因則是難得聚得齊,又問靖華與何恬什麼時候回來,然後打發衆人出去,獨留下雲山與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