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陌寒沒有去管陸滄塵的反應,泯了一口已經涼了的茶水,在初冬時節,本就體弱的雲陌寒頓時覺得渾身的寒意,皺了皺眉,將茶杯塞回陸滄塵手裡,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整個人又縮回被子裡,卻還是止不住的冷。
陸滄塵嘆了口氣,明明身體不好,還要在這麼冷的天氣喝涼水。起身將火盆挪近了些,又加了些新炭,讓火又重新旺了起來。
“需不需要再加一牀被子?”陸滄塵一邊替他掖着被角,一邊詢問着。
“不用了,我身體還不至於這麼差,你坐近些,這樣我說話也不用太費勁。”雲陌寒裹着被子往火盆的方向挪近了些,又接着說,“這些年,我一直靠着沈叔,哦,也就是谷主,靠着他從忘憂谷弟子那兒收集來的鮮血緩解痛苦,倒也沒什麼。可你入谷接受考驗時受傷流血,正好被我遇到。我從未對血產生那麼大的興趣,甚至完全抑制不住內心的那種興奮。一直以來,雖然每月都會喝血,可我內心始終是厭惡抵制的,卻偏偏對你的血毫無抵抗力。而且你的血也是最好喝的,甜甜的。”說到這裡,雲陌寒舔了舔嘴脣,好像又想起了那香甜的味道。
陸滄塵從不認爲血會是香甜的,但他從未喝過,雲陌寒這麼說,或許就是的了吧。
“陌塵,替我梳頭吧,披了這麼些年,也倦了。”雲陌寒的思路始終是跳躍的,也不知是爲了岔開話題,還是突然想起了梳頭這麼一回事。
陸滄塵起初沒反應過來,還在想屋子裡就他
們兩個人,這陌塵是誰?過了好一會兒才記起這個陌塵正是雲陌寒替他取的名字,“啊?哦,我去拿梳子和髮箍。”
取來需要的東西后,陸滄塵小心翼翼地扶起雲陌寒,本想替他將被子裹好,卻被他阻止了,“不了,時辰也不早了,該起來了,將那件披風取來吧。”
雲陌寒口中指的披風,是陸滄塵幾個月前去山中歷練,也沒想着要打獵。只是無意間看到了一隻純白的狐狸,甚是好看,想着快要入冬了,雲陌寒又體弱懼寒,便射了個對眼穿,拎回來,讓谷裡最好的裁縫幫着縫製了這件披風。
這件披風在雲陌寒衆多披風中,並不是最暖的,也不是最華貴的,只因是陸滄塵的一片心意,自那以後,除非是拿去洗,雲陌寒再沒穿過別的披風。
陸滄塵去取披風、熱粥的空檔,雲陌寒開始穿衣洗漱。待洗漱完,陸滄塵已經熱好粥,在一旁等着了。
“咳咳,陌塵,你已經吃過了?要不要再吃一點兒?這麼多,我也吃不下。”
陸滄塵知道毒發過後雲陌寒胃口不好,特意只熱了一小碗粥,本還擔心不夠,會吃不飽,卻沒想到雲陌寒竟還嫌多了,“寒大哥,這已經很少了,就算沒有胃口也要多吃一點,你看看你的胳膊,這麼細,身體這麼病弱,這碗粥必須喝完了,快!不喝完,不許走!”爲雲陌寒的身體着想,陸滄塵說話的語氣也強硬了一些。
雲陌寒武功雖強,在人前表現的也很強硬,可面對陸滄塵卻沒什麼脾氣
,反而眼裡盡是柔情,“好,依你,我喝完就是了。”
見雲陌寒答應了,陸滄塵也略感欣慰:“我守着你喝完,不許耍賴哦。”平日裡一直表現得不符合年紀的成熟的陸滄塵,竟也像個小孩子一樣,嘟着嘴,很是認真地盯着雲陌寒。
許是第一次看到這般孩子模樣的陸滄塵,雲陌寒竟是看呆了,眼裡柔情似水,滿是笑意。向來細條慢理,用小勺子一點一點舀着吃的雲陌寒,第一次端起碗,沿着碗邊緣吹了吹,便直接喝了下去。
看着空空的碗,陸滄塵也笑了:“對嘛,哪裡是胃口不好,分明是心理作祟,認定了自己喝不下。以後若是都如此,身體又怎麼可能好不起來?”
喝得有些急,嘴角還殘留着些許粥米,雲陌寒顯然並未察覺,還望着陸滄塵綻放燦爛的笑容,看起來倒顯得有幾分調皮可愛。
陸滄塵扯過一條手帕,靠近雲陌寒,輕輕爲他擦拭。初時雲陌寒有些驚訝地看着陸滄塵,反應過來後便接過手帕,自己擦拭嘴角。
“陌塵,替我梳頭吧。”吃過早飯,雲陌寒纔想起自己起來是爲了何事,一件他已經十幾年沒做過的事。
“好,到鏡子這邊來坐吧,梳不好可不要笑話我。長這麼大,從來都是給自己梳頭,還從未給別人梳過呢!這可以說是頭一遭了。”
“第一次啊?”雲陌寒說的風輕雲淡,陸滄塵可就沒法兒淡定了,什麼叫第一次啊!就不能換個說法嗎?這樣會讓人誤會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