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校門。
餘笙笙和蘇瑾鬱站在車旁等蘇檸。
見蘇檸過來，餘笙笙順手幫他拉開了車門。
蘇檸看了一眼，坐了進去。
一路上，幾人都沒說話。
到了醫院，幾人一道上樓，蘇南城和蘇檬也在病房外。
蘇檬依舊站在蘇南城身後，看到他們過來後，眼睛朝餘笙笙的方向望了過去。
蘇檸自然看到了她的動作，不由在心裡哼了一聲。
他這個妹妹可真好拐。
就這麼喜歡這個女人嘛？
餘笙笙朝蘇南城打招呼：“蘇老，慕……她好點了嗎？”
她很久沒叫過媽媽了，這個字眼對她來說實在太過於陌生，那兩個字就在嘴邊，卻差一個契機說出來。
蘇南城說：“醫生說情況很好，只是人還沒醒。”
餘笙笙點點頭：“那就好。”
蘇南城問：“要進去看看嗎？”
餘笙笙頓了頓，然後道：“她需要休息，現在也不適宜太過吵鬧，我就站在門口看一眼就好。”
蘇南城：“好，那我帶蘇檬先下去。”
“好的，蘇老。”餘笙笙應道。
蘇檬跟在蘇南城身後，一步三回頭。
餘笙笙注意到她是在看自己，朝她笑了笑。
蘇檬也笑了。
蘇瑾鬱微微驚訝，“看來蘇檬很喜歡你。”
“嗯？”餘笙笙不明白他的意思。
蘇瑾鬱解釋：“蘇檬性格比較孤僻，有輕微的自閉傾向，很少會笑，可她一看到你就會笑，想必是很喜歡你這個姐姐。”
餘笙笙楞了楞，想到那個長得像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居然有輕微的自閉傾向，心口不由緊了緊。
蘇檸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我想去看一看媽。”
蘇瑾鬱嗯了一聲：“動作輕點。”
蘇檸不耐煩的道：“我知道。”說完，他又轉頭看了一眼餘笙笙，彆扭道：“哎，一起進去吧。”
餘笙笙回過神，搖了搖頭：“我就在外面看一眼就好。”
蘇檸沒再說話，開門進去了。
餘笙笙和蘇瑾鬱站在病房外的隔窗往裡面看，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渾身插滿管子的慕容。
蘇瑾鬱說：“不想進去，是因爲害怕看到她那副模樣嗎。”
餘笙笙垂眸，沒有說話。
蘇瑾鬱繼續道：“會恢復好的，手術是你做的，很成功不是嗎。”
“嗯，會恢復好的。”餘笙笙輕聲道。
媽媽一定會好的。
她還沒有親口叫她一聲媽媽呢。
蘇瑾鬱沉默了一會，忽然說道：“你知道她那天爲什麼跑出療養院嗎。”
餘笙笙擡眸：“爲什麼？”
蘇瑾鬱：“她去找你了。”
餘笙笙楞住：“你說什麼？”
蘇瑾鬱沉聲道：“她知道我找到了你，千方百計打聽你的消息，一直想去找你。”
餘笙笙張了張嘴，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原來她的媽媽這麼想找到她。
蘇瑾鬱苦笑了聲，自顧自說道：“其實一直到她暈倒在你面前之前，她就找到你了，但她不敢去找你，所以一直偷偷跟着你，只敢在遠處望着你。”
餘笙笙瞳孔縮了縮，她忽然想起前兩天她去小超市買水時，感覺身後有人跟着的情景來。
原來那不是她的錯覺嗎。
原來那是她的媽媽。
餘笙笙心口五味雜陳，感覺有些苦澀。
如果她當時再多找一會該多好。
那或許她就不會在後來暈倒在她面前了。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好在手術成功了，恢復的也很好。
餘笙笙想到這裡，微微鬆了口氣。
兩人在病房外站了很久，直到沈妄給自己打電話，說來接她。
餘笙笙才把視線收回來，和蘇瑾鬱道別，出了醫院。
車上。
沈妄開着車，面容沉冷。
餘笙笙察覺出一絲不對來。
她不由問：“你怎麼了？是公司出什麼事了嗎？”
沈妄抿了抿脣，避開了她的問題：“媽媽恢復的怎麼樣了。”
餘笙笙沒覺出沈妄的稱呼，“術後恢復的還可以，應該明天就能醒了。”
沈妄點頭：“那就好，寶寶別太擔心了，會沒事的。”
餘笙笙：“嗯，我知道。”
手術是她做的，她也懂醫術，自然知道慕容已經沒事了，只是日後需要好好調養身體。
頓了頓，她問道：“早上是誰給你打的電話，出什麼事了嗎？”
沈妄眸色深了深，想到沈之宴給他發的那條視頻，他臉色更沉了。
他深吸一口氣，“是沈然打的，都已經解決了。”
餘笙笙看了看他，明顯不相信他的話：“小叔叔，你撒謊。”
沈妄身體崩的很緊，半晌，車子停在了公寓樓下。
他長舒了一口氣，將車停好，伸手攬住了餘笙笙，下巴擱在餘笙笙的脖頸處，拼命吸取她身上的味道。
餘笙笙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沈妄啞聲開口：“寶寶，我和沈之宴誰重要。”
餘笙笙一楞，不明白沈妄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她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是你重要。”
聞言，沈妄的心逐漸回暖，從看到那條視頻後一直冰冷的身體，在此刻終於回了些許溫度。
沈妄張了張嘴，他想問她。
如果他動了沈之宴，她會不會恨自己。
畢竟……
她以前那麼愛他。
可是沈之宴如果不除，那麼他手裡的視頻就一定會被衆人看到。
別人沈妄毫不在意。
可是他不想被笙笙看到。
他害怕他的寶貝看過以後從此變得懼怕他。
他不想讓笙笙看到自己那樣……不堪入目的一面。
沈妄抱着餘笙笙的胳膊收緊，像是發了狠一般。
他啓脣：“寶寶，這個新年，不管發生什麼，我們一家三口一起過，好嗎。”
新年？
餘笙笙愣住，她想起她和沈妄過的第一個新年，也是唯一一個新年。
那個時候的沈妄還不像後來那樣孤僻，那個時候他也有一兩個圈中朋友。
新年總是熱鬧的，喜慶的，那一年餘笙笙一早便起來貼對聯掛燈籠。
她咬着棒棒糖，揹着柳琴一大早就偷跑去了沈家，就爲了見沈之宴一面。
這幾天，餘笙笙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沈妄之宴有好幾個小夥伴都住在附近，他每天早出晚歸，跟那羣小夥伴們吃喝玩樂。
可她來到沈家的時候，沒有看到沈之宴，卻看到了沈妄。
秦麗看到餘笙笙過來，便留下餘笙笙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沈之宴跟往常一樣，沒有回來。
飯桌上沈棠說：“一會你給那小子打個電話，讓他今晚早點回家，大過年的，還跑出去瘋。”
秦麗像往常一樣給餘笙笙夾着飯菜：“好不容易放假，小孩子放鬆放鬆不是很正常嗎，你啊，就是管的太多。”
在教育兒子這方面，沈棠和妻子總是不同的畫風。一個嚴父，一個慈母。
只是他們對沈之宴和沈妄的態度判若兩人。
四九城有個習俗，年夜飯要在5點之前吃。
所以今天，沈之宴破例的下午就回來了，幾乎踩着飯點進家門。
不出意料的，被沈棠訓了一頓。
少年躺在沙發上，悠然自得的看着電視，絲毫不將那些話放進耳朵裡。
沈棠終於說累了，看着沈之宴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而沈妄，自始至終就像是一個看客，坐在主位上看他們一家人上演家庭鬧劇。
這個年與往年過的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不同的是，沈家的飯桌上多了一個座位。
吃完飯，沈妄擡腳就要往外走，卻被秦柔叫住。
“沈妄，帶着笙笙一起出去玩吧。”秦柔將餘笙笙手裡的碗筷接過去。
她們一家要開會，留着兩個外人在這也不太合適。
沈妄轉過身，好整以暇的盯着還在擦桌子的人看：“你要跟我出去嗎？”
以這小丫頭的性格，十有八九會拒絕他。
然而，下一秒，沈妄打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