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救火人越來越多,那煙也變得越來越濃,躺在地上的兇漢腿動了動,然後睜開眼睛,頭扭了一圈,院子裡果然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這嗆人的黑煙!
他剛纔不過在裝昏,他只想昏了,會避免他言語上的諷刺罷了,然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可是真沒想到。
他也顧不得先笑,爬起來捂着嘴,藉着濃煙往外爬。
到院門口的時候,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路線,這個牢房在營房的角落裡,出了這個門口就是營地的邊緣了。
雖然他知道那營地的邊界都是粗木樁子,但對於自己的這樣的身手,那些樁子存在和不存在的區別只不過多浪費半柱香的時間罷了。
兇漢在濃煙的掩飾下,很麻利的閃身溜了出去,看來剛纔華子傷他,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嚴重。
就這樣,這個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半個時辰後,火被撲滅了,煙也漸漸散去,幾個守衛從外面走進院子裡的時候,發現那個兇漢不見了,他們看着隨後進來的華子,華子看着他們幾個,臉上露出了笑意。
“華統領,剛纔您演得太好了。”一個人上前讚許地道,“我們本來挺緊張,您一帶,我們便忘記了,還有您打得也漂亮,下手也夠狠。”
華子臉上收起了剛纔的小人嘴臉,眉眼一正,很是威嚴:“嗯,說起來,文戲還好演,就是這打戲,我還真怕把他打死了,呵呵,下手不輕不重,最難拿捏了。對了,你看着他逃出去的嗎?”
“是,華統領,屬下看着他逃出大營才返回來的。”另外一個人回答道。
“好,收工。”華統領將衣服換下,轉身走了。剩下的幾個人也是同真正的守衛交了班,總之,任務圓滿完成。
赤炎營中另外一隊人員也正在忙碌,他們忙着放信鴿,信鴿一連放飛了好幾只,得確保有幾隻從對方大營側翼飛過才行,總之,這是個技術活。
很快,信鴿也放飛了。
兩隊人馬回到炎夜陵大帳中報告了軍情。
現在,所有的人能做的就是等待。
此時淥王正在大營中,聽聞有個俘虜逃了出來,立刻要他來見。
那正是嘴角還掛着血跡的兇漢,他進了大營,跪倒在淥王面前,將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淥王聽完,愣了一下,然後擡起腳將這兇漢踢翻在地:“你小子,還不知罪嗎?那炎夜陵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回來報假消息?”
那兇漢很無辜地道:“王爺,小的拼了命跑回來的,這是小的親身經歷,至於是真還是假的,小的可是不知道啊,只是聽到的看到的,都和您講了,但您說小的是叛徒,小的冤枉啊。”
淥王看着他,眼睛裡是審視,半晌道:“滾下去吧。”
那兇漢下去後,抹了抹額頭上汗,這王爺一說,他自己都吃不準了,怎麼能這麼容易就逃出來了,現在想起來這一切好像太容易了
些,也太巧了些。
不過,命是撿回來了,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
淥王在大帳裡,來回踱着步,他手下的將領們也就剛纔的問題,展開了討論,有的人認爲這個被俘之人能回來,完全是對方使的一個計謀。
所以他告訴大家的事情,反過來聽就是了。
也就意味着對方大營空虛,根本沒有後援,他們怕自己進攻才使的這個計謀。
所以現在是最好的進攻時機。
“淥王,您下令吧,我們所有的人都準備好了,可以立刻開始進攻。”一個將士激動地站起來。
淥王擺擺手:“如果他想讓我們這樣以爲呢?到時候不正是鑽進了他的口袋?”
“我認爲王爺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炎夜陵一向以狡猾著稱,他能想出這樣的計策也不奇怪。”有人贊同淥王的觀點。
正在這時,外面又有人報,劫獲了對方一隻迷路的信鴿。
淥王將信鴿上的信展開,上面只有八個字:“原地待命,等候時機。”
“什麼意思?”淥王將信交給了屬下:“你們認爲這是給誰的?”
“難道是給赫連煜的?”有人懷疑地道。
炎夜陵計謀高就高在這裡,如果這封信當真有確切的收信人,那麼淥王肯定認爲這是他的連環計,故意讓他們相信他有準備,而且還有援軍,反而不會信了,而立刻開始進攻。
而現在正是這似是而非,才讓人迷惑。
淥王一向自認爲聰明,想事情也拐上個彎,尤其面對的是炎夜陵這樣的對手,他怎麼能輕易判斷呢?
“今天的進攻先停止。派出探子,探明情況後再動手,我們兵強馬壯,佔了極大的優勢,便是一對一的打,不玩計謀,也是穩勝的,若是當真中了他的計,我們可是吃虧不起啊。”淥王吩咐道。
有的將士很有意見,認爲這都是炎夜陵故弄玄虛,虛張聲勢,完全是在耍花招,他根本就是沒有辦法了,纔出此下策。但是想不到淥王就上他的當,還等什麼呀,難道等他們的大軍到了在開戰?
一個炎夜陵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再來一個赫連煜,到時候兩個人連手,怕是真的兵力上佔優勢,想取勝也不容易了。
但是淥王的命令,只能遵守。
他認定的事情,一般的人是不能扭轉的。
人都下去後,淥王坐在條案前,心裡憤恨不已,這個炎夜陵搞出這許多動作,到底是虛是實呢,他不敢賭,如果真的錯了,他輸不起。
不過想想,也許自己現在不出兵倒是正中了他的計,這讓他心裡禁不住的憤怒。
赤炎國太子府。
太子炎夜清悠哉地喝着下午茶,旁邊有兩個小丫環給他揉着肩,他捏起一片水果扔進了嘴裡,很愜意地閉上了眼睛,細細咀嚼。
臉色很平靜也很享受。
好象在這個有着溫
暖陽光的午後,太子偷了半日閒,在享受生活。
突然有輕微的腳步聲,小丫環在他耳邊輕聲道:“太子爺,有人來了。”
太子並沒有立刻睜開眼睛,而是輕輕點了點頭:“你們下去吧。”
兩個小丫環立刻退了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太子才睜開眼睛,看見眼前肅立的黑衣人,一點兒也不驚訝,好像他一直在等着他一樣。
終於黑衣人見他睜開眼睛,便輕聲道:“殿下,剛收到邊境的消息。”
太子擺擺手:“讓本太子猜猜看,到底是什麼消息,嗯,兩軍交上手了?”
“回太子,是交了手,但也不算是正式交手,那淥王的人偷襲了我軍的營地,但是好像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不過,他們已摸清了我軍的虛實,大舉進攻就在近日。”黑衣人聲音不高,徐徐道來。
“嗯,就這些嗎?”
黑衣人繼續輕聲道:“邊關的情況現在就是這樣,赫連煜的大軍還在路上,然而屬下不懂,爲何淥王現在不動作,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炎夜清擺了擺手制止了他的話,笑了:“現在他想什麼不要緊,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想什麼,這纔是最重要的。我們的景王啊,可是有好日子過了,他一定不會想到,他雖在邊關,但惦記着他的人可是不少啊。”
黑衣人好像沒有明白,愣了愣道:“淥王如果後悔了撤兵怎麼辦?如果景王得勝,那事情不就麻煩了,再讓赫將軍同他會面,那事情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
炎夜清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呵呵地笑了兩聲後道:“這個你儘可放心,淥王不是斬了景王的使臣嗎?單憑這一點,景王爲了國威也會應戰而不可能再考慮議和之事。現在的事情好就好在,不用我們動手,有人會替我們解決麻煩,所有的事情本太子心中都有數,也都安排好了,你就等着看好戲吧。怎麼?如果景王因爲保衛赤炎而有什麼意外,那舉國人民是不是得哀悼這位好王爺呢?到時候,本太子可是得好好哭哭我這位好皇弟,他多麼英勇,爲國而捐軀,是臣子的榜樣,當受萬民敬仰纔是,或者該考慮一下,如何給景王一個封號纔是。”
黑衣人咧嘴笑了一下:“太子殿下既然這樣篤定,那事情肯定是已經十拿九穩了,屬下也不會再擔心什麼。”
“嗯,你做得很好,邊境再有什麼情況,你立刻來向我彙報就是。對了,這裡有一份東西,你要送出去。”太子悠然地道,遞給了他一張字條。
黑衣人領命下去了。
炎夜清端起桌子上的茶又喝了一口,心滿意足地微眯雙眼,好像這茶很合他的口味……
北冥大營中,現在分了兩派,有人認爲炎夜陵在耍花招,沒什麼實力,有人則認爲相反,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不能輕易上當,若打也打得明明白白,不能靠偷機取勝。另一派的人認爲不是什麼偷機,一切都是兵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