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夜陵看了她一眼:“你說她自殺?你沒有欺負她?”
斐凝香猛烈搖頭,一臉的委屈:“臣妾和姐姐以禮相處,平時不敢逾越半分,另外姐姐對臣妾有些誤會,平日裡大家儘量躲着不見面,所以,發生了什麼事情,臣妾不得而知。”
炎夜陵沒有說話。
斐凝香見狀鬆了口氣。
因爲斐凝香一直陪在炎夜陵左右,所有的丫環都不用再近前服侍,而是被她分配到各處接待客人,打掃房舍,準備喪事,反正有許多活計等着她們。
斐凝香不離炎夜陵左右,自有她的意思,一爲藉此機會好好表現一下,撫慰一下炎夜陵受傷的心,另外也是給芯蓮和冬蘭一個警告,此後是誰的天下,她應該知道。
那樣她們最好別亂說話,再說,她們自看到王爺如此寵自己,怕也知道,告狀王爺會不會相信還兩說。
但斐凝香不敢冒這個險,不會給她們這個機會,以後等王爺一走,她還能尋到正常的藉口把兩個人處理了,到時候,誰也不會懷疑同她們要告自己黑狀這件事情有關。
至於其它的下人,她不怕,很多都是她的人。
“去把最先發現王妃的人找來。”炎夜陵打斷斐凝香心裡正在撥打的小算盤吩咐道。
是兩個前門的守衛。
那是快天明的時候,他們巡視到王府西牆邊的時候,只聽到一聲響動,他們循聲走過去,發現在樹叢間的地上有一個身影躺着,近前發現是一個女人,瞧樣子已經死了。因爲毀容加上身形,也看不出是誰,只是從破爛的衣料上看出是王府下人的服裝,便通報。
來了許多人也沒認出來。
最後是冬蘭和芯蓮認出來,說是王妃。
大家才知道王妃已經不在府內了。
後來,冬蘭把人擦洗了一遍,這會兒大家也看出來了,果然是王妃。
“把冬蘭找來。”炎夜陵繼續吩咐。
斐凝香上前一步道:“王爺,那冬蘭給王妃姐姐守靈的時候不知有心還是無意,把長明燈打翻了,差點釀成大火,爲此臣妾責罰了她,打了五十棍子,現在還不能起牀。”
事實上冬蘭正在昏迷發燒,那屁股都被打爛了,已經感染了。
炎夜陵嘆了口氣:“那我去瞧她去。”
斐凝香心裡大驚,恰巧這時墨言進來稟報別的事情,斐凝香差人去瞧冬蘭,才知道她快要死了,根本無法說出話來,就不再擔心了。
至於芯蓮,她相信她是一個聰明人,不會爲了死人做什麼錯事。
再說,誰也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殺了王妃,自己只不過說過那樣的話,到時候不承認又能怎麼樣,抵死打賴的事情,又不只是自己做過。信鴿事件,王爺不也如此嗎?
只是目前炎夜陵火氣正盛,能避就避吧。
後來炎夜陵有沒有找
冬蘭,斐凝香不得而知。
景王府的下人們看着景王又恢復了以前的冷傲,而且那臉是前所未有的陰沉,不禁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被遷怒,悲痛的氣氛倒就此被沖淡了許多。
本來景王妃畏罪自殺,這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太子想抓此機會,好好整景王一番,最好削職爲民,然而,朝堂上沒想到他一反常態,言辭犀利,竟然咄咄逼人,他還是真沒想到,自己這一沒準備,倒被他問的啞口無言,回到太子府的炎夜清恨得直咬牙,不知該恨自己還是該恨炎夜陵。
那羣謀臣個個怕被連累,小心翼翼繞着走,氣氛倒同景王府此時的很是相像。
至於赤炎皇宮裡,皇上怒氣也是未平,那奸細之說一直縈繞在他心頭,雖然沒有證據,但憑着直覺,他也認定這景王妃肯定非同一般,她是不是奸細他不敢確定,但景王府內的事情一串接着一串,都是圍着她展開的,這讓人怎麼能不生疑?至少她也是知道些內情的吧?
再說,這件事情舉朝皆知,若不處理,倒顯然朝廷無能。
還有如果不給朝臣一個交待,不給太子一個交待,怎生是好?
可是,如此再深究下去,正如景王所說,當初促成這段婚事確實是太子牽線,是他自己賜的婚,那景王倒摘得一乾二淨,說來說去,其它人倒逃不脫關係了。
景王確實很聰明。
皇上本來只是針對玖蘭萱,並不想對自己的兒子怎麼樣,這會兒,景王明顯因爲玖蘭萱的死而震怒,怕是會生出其它的事情來,這又如何是好,如果他真的上了牛脾氣,與自己對着幹,那事情發展到最後他也未必控制得了。
平時他一向冷靜謙和,那是因爲沒被激怒,他就是一隻收起利爪的獅子,現在呲起牙來,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不愧是自己的兒子,想到這兒,皇上竟然有些自豪。
不過,隨即想到景王變成這個樣子,完全是景王妃的死,那個女人對他真的那麼重要嗎?那麼,他對她的力保,又怎麼來看呢?是偏袒還是正義?
那邊境之事已讓人他焦頭爛額,這朝中之事卻橫生枝節,本來一切皆可以隨着景王的離開而告一段落,現在玖蘭萱的死怕是不那麼簡單,又重新掀起了波瀾,這次怎麼說也是與景王關係不大。
到底該怎麼做呢?
皇上非常頭疼。
因爲玖蘭萱死得過於蹊蹺,皇上派太子左查右查仍沒查到什麼證據,那屍體上的痕跡明顯是外人所爲,自殺之說自然不能成立,就此立案調查真兇,炎夜陵知道,那真兇讓太子去查,怕是永遠也不可能查出來。
所以在暗中,他讓墨言調查這一切。
玖蘭萱既然不是畏罪自殺,也沒有查出她出賣赤炎的證據,那信鴿之事,紙條也沒得到,就算得到了,也只能說明那邊要她出賣,而不能說明
玖蘭萱已經通北冥做了奸細。
反正事情亂七八糟,有不少人懷疑,但就是沒有明確的證據,這人一死,更是死無對證,倒有許多人對玖蘭萱的同情多些,人都死了,帳也爛,再深究,不是給景王難堪嗎?
更何況景王在朝堂上也說了那些話,如果真的就此因爲太子的調查而連累到他,別人也會想到是太子也有不是。
於是,太子與皇上商議,此事就此結束。
至於北冥玖蘭王府那邊,不能不給個交待,更何況這又是兩國通婚,如果說實話,玖蘭萱是被殺,那勢必引起兩國的麻煩,更何況現在兩國局勢如此緊張,如果此事處理不善,怕是會成爲某些有心人的由頭,將局勢攪得更加惡化。
所以,最後皇上決議,趁機派出使臣,也算合了炎夜陵的意,修復一下兩國邦交,緩合一下兩國緊張的邊境,再者,告知玖蘭萱是因重病暴亡,特特派個使者,也算是表明赤炎的態度,對她很重視,不失禮。
至於怎麼接待前來弔唁的北冥孃家人,那就是景王的事情了。
此事皇上做了決定後通知了炎夜陵,後者沒有反對。
太子府內。
太子因爲朝堂上被搶白而仍憤恨不已,太子府內謀臣又聚到了一處,太子這口惡氣倒是次要的,主要他想如何借這個機會大做文章。
衆謀臣當然知道太子的意思。
各個出謀劃策。
就眼前的形勢看,皇上已做了決定,再就玖蘭萱之死讓皇上查治炎夜陵這條路行不通了,但那些謠言還是有作用的。
但是得反過來用。
其中一個道:“太子殿下,小人有一個想法,這皇上要派使臣去北冥,只要使臣一到,那所有的事情都沒什麼可改變的了,也許兩國重修舊好,到時候邊關無事,也就沒有我們施展手腳的地方了,在這之前,我們倒是還可以做些手腳,玖蘭萱做爲北冥王爺之女,也算國之郡主,這樣不明不白地就死了,那玖蘭王府的人會不會讓呢,那北冥國主會不會讓呢?大家心裡可想而知。”
“有話說就是。”太子不耐煩地道,他心情這樣不好,哪裡能聽進去別人在那裡誇誇其談地賣弄。
“不如我們在皇上之前派出人去北冥玖蘭王府送信,說玖蘭萱是被人害死的。到時候使臣再到,他們的人一定不會相信使臣的話,至少會置疑,這樣就好辦,使者他們怕是會自討沒趣,也解釋不清。到時候,可是有好戲看了。”那謀士眼裡帶着壞笑。
太子聞言愣了愣神,然後在地上走來走去:“這被人害死之說,得圓滿才行。”
“自然會圓滿,我們應派快馬,帶去書信,當然那信中的內容須好好斟酌,這些交給屬下們,自會辦得妥當。當然一切得派個可靠之人去,莫半路出岔子纔是。”謀士就此一說,其它人紛紛點頭,顯然極同意他的看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