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人越來越多,雲飛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微微前傾,低聲說道:“羅將軍,你這人緣也太差了吧。”
聞言,羅成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同樣低聲回道:“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非要拉着你來了嗎?”
雲飛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清楚,他剛開始還以爲羅成是讓自己來保護羅源的,但現在看來,只怕自己得擔負起同時保護他們父子二人的責任吧。
“丞相宇文大人攜長孫宇文拓到!”
“尚書李大人攜獨子李斯到!”
兩道聲音接連響起,猶如給大炎殿這座平靜的潭水裡投入了兩塊巨石。只見將近七八成的大臣都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來到門口,一起迎接這兩位權勢滔天的寵臣。
很快,一老一中,一胖一瘦兩位身穿華服的大臣便邁步走了進來,在他們身後跟着兩名跟羅源差不多年紀的少年,那自然便是曾在百草堂內跟雲飛見過面的宇文拓、李斯。
“前面那位又肥又老的是丞相宇文及,後面那個高高瘦瘦的是尚書李福。”羅源低聲介紹道。
雲飛點了點頭,對尚書這個職位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羅成對那兩人的到來無動於衷,但他們好像對這位政敵很感興趣,打發掉那些官員後徑直朝着羅成這邊走了過來。
“羅源見過丞相,見過尚書。”羅源先起身行了一禮。那兩人身後的宇文拓跟李斯也恭恭敬敬地對羅成行了禮。長輩是長輩,晚輩是晚輩,表面上看起來,雙方將這一點都分得很清楚。
“羅大將軍,好久不見,不知道您這趟返鄉之旅是否順利啊?”宇文及眯着一雙老眼問道。
“託丞相的福。在下這趟極爲順利。”羅成生硬地道。
“呵呵,回家一趟,羅將軍的氣色要比之前好上很多啊。”李福也笑呵呵地打了招呼。
“多謝尚書大人記掛,羅成的身體一向都很好。”羅成也頷首迴應。
看這三人的問候,任誰都會以爲這炎朝文武和睦,同心同德吧。
“哦?這位小兄弟是?”宇文及的視線移到了在羅成身後的雲飛這裡。
聽到宇文及發問,羅成笑着回道:“這位是在下的朋友雲飛,現在是源兒的教師。”
“原來是雲教師,少見少見。”宇文及拱了拱手。
以一國之相的身份對雲飛拱手,雲飛自然不能不領情,只得起身回了一禮。
“雲教師若有閒暇,不妨來我丞相府坐坐,我府上別的沒有,療傷的寶物倒還有不少。呵呵……”說完,不等雲飛與羅成回話,宇文及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哼!這個老賊!”宇文及剛走,羅源立刻罵出了聲。
羅成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看着雲飛的眼睛。
雲飛笑着點頭道:“羅將軍放心,雲飛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羅成點了點頭,沉默了半響,方纔自言自語似的說了聲“謝謝”。
這邊剛剛落座,又一道高亢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袁老將軍到!”
“那位袁譚嗎?”看着全場所有人都站起來迎接的盛狀,雲飛也在羅源的拉扯下站了起來。
很快,一位龍行虎步的威嚴老將便直直走來,坐在了羅成下手。
“袁老將軍,還請這邊落座。”羅成謙讓袁譚坐到他的位置來。
“老夫還沒老到癡呆的程度,大將軍印在你那兒,那個位置自然就是你的。”袁將軍甕聲甕氣地道。
聞言,羅成苦笑了一聲,對着袁譚行了一禮,隨後落了座。不知道什麼原因,包括羅源在內,所有這些年輕的子弟都沒有像之前那般對這位袁將軍行禮,想來可能是因爲這位將軍不喜歡這樣做吧。
滿殿已經座無虛席,但人聲卻逐漸小了下去,到最後,竟變成了鴉雀無聲的局面。
感受着大殿中壓抑的氣氛,雲飛越來越不喜歡這個大炎殿了。
“大皇子趙峰,長公主趙鈺到!”熟悉的聲音響起,兩道身穿明黃色衣物的年輕身影從殿後走了出來。
在坐的大臣紛紛起身,對着那兩名均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彎下了腰。
“傳父皇諭旨,令列位臣工的子弟及僕從隨我至明性殿用膳!”那位大皇子朗聲宣佈。
“謹遵吾皇旨意。”滿朝文武異口同聲地說道。
“源兒,帶上你雲飛大哥一塊去明性殿。記住,千萬不可頑皮,更不可頂撞皇子跟公主。”羅成對着身後的兒子吩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說着,羅源便拉着雲飛急匆匆地離開了這裡,想來他也有些受不了這裡的壓抑。
跟大炎殿比起來,明性殿顯然要小很多,當然這個“小”是相對而言的,容納羅源他們二三十個半大的年輕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明性殿的佈局跟大炎殿不差多少,唯一不同的便是最上面的主位是空的,那大皇子跟長公主坐於衆人之首,殷勤地招待着這些小子。
雲飛位於羅源身後,半眯着眼睛盤腿而坐,他正細細打量着這些年輕的官宦子弟,他們可都是炎朝下一代的領導者,要管令幾十萬民衆的人。
“這些人裡幾人良幾人壞呢?好壞的界限又在哪裡?”雲飛腦子裡轉過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南方民衆的生活方式給了雲飛很大的衝擊,幾十萬普通百姓的性命握着這幾十號人手裡,這讓雲飛有種如臨冰淵的感覺,雖然他並不是其中的一員。
在那些子弟的身後,都跟着一兩名神色嚴肅、不苟言笑的人。雲飛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看來那些人跟自己一樣,都是來充當護衛的。
隨着子弟身份的不同,他們身後護衛的實力也是參差不齊。以雲飛的神魂力量,自然很容易就能感知到他們的實力,他們中最弱的只有辟穀巔峰修爲,最強的,也就是跟在宇文拓後面的那個老頭也只有脫凡巔峰的實力罷了。
“羅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看着端坐於一旁沒有融入衆人的羅源,雲飛笑着打趣道。
羅源擺了擺手,悄無聲息地做了個哭臉,看來這般枯坐也讓他頗感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