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對方重追不捨,許知捷呼吸漸漸急促,幾次險些被暗器傷到,歡顏大急,拍打他後背說道:“五公子!知捷,知捷,你放我下來!”
許知捷不理,頓下身劈開前方攔住自己的刺客,飛腳將他們向下踹落,趁着下方刺客救援同伴時又往前飛奔。
歡顏道:“知捷,我一介小小侍婢,算得了什麼?你如今何等尊貴,若因我出什麼事,我真真是百死莫贖了!”
許知捷哼了一聲,道:“你當我傻子麼?我瞧着你就是不想活的模樣。”
他說罷,卻頓了身,忽笑道:“不錯,你不過小小侍婢,他們追殺你做什麼?你在這裡等着,我把他們引開,呆會過來找你。”
歡顏嚇了一跳,忙道:“不錯,他們不會拿我怎樣。你先顧着自己逃命要緊罷!”
話猶未了,身體被往下傾落,眼前頓時綠暗一片。
許知捷將她放在灌木叢後一處凹下的部位,解了她惹人眼目的白狐鬥蓬墊在她身下,匆匆拉了些枯黃的藤蘿將她掩了,說道:“你藏好,我不過來,你千萬別出來,知道嗎?”
歡顏待要說話時,許知捷伏下身,黑黑的眼睛透過藤蘿笑得彎彎看向她,“千萬別動啊,若因你出什麼事,你可是百死莫贖了!”
歡顏張張嘴,待要說什麼,許知捷隔了綠蘿將她探上來的額親了一親,低低道:“咱們都不能出事,我等着娶你呢!”
歡顏愕然。
許知捷已一躍身飛起,輕鬆地飛向正奔襲過來的刺客,喝罵道:“你們到底誰派來的?先帝剛剛駕崩,便這樣等不及了?看小爺這便送你們去伴駕吧!”
但聞慘叫和斥喝連連,卻是越來越遠。
許知捷雖然看着憨癡年少,到底出身皇家,見慣了爭權奪利,一被人刺殺立刻猜到是朝中有人想暗算他,聽得歡顏滿手冷汗,只覺心中一根弦繃得緊緊的。
她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在飛過落葉的沙沙聲迴旋,身子似乎被山石的冷意侵透了,漸漸凍得麻木。眼前盡是枯黃的藤蘿葉子,死去的葉子。來年這滿山遍野的草木再度被吹風吹綠時,這些掩護她周全的藤蘿想必已屍骨無存。
想着許知瀾曾送她兩盆綠蘿,她小心養護在窗口,倒也常年碧綠。
卻經不起人的心都隨着這冷蕭蕭的秋意凋零了。
她眼底又澀痛,忙用力霎了霎眼,把淚水逼了回去,側耳靜聽山間再無人聲,慢慢坐起身,揉捏自己崴了的腳。
她在醫術上頗有天分,又有名醫指點過,雖然只在太子府內偶爾行醫,但醫術着實不錯,自有法子爲自己醫治。她扶着樹枝慢慢走了幾步,尋着一兩昧草藥,嚼碎了敷於傷處,拿帕子紮緊了,便不像原來那樣疼得厲害。
看看天色漸晚,她既擔心許知捷能不能平安脫身,又擔心他找不回她的藏身之處,遂披了白狐斗篷,尋着根被他們打鬥間斫斷的白樺枝,也顧不得摘去上面金黃的枝葉,當作柺杖慢慢柱着往山下走。
走不多遠,又聽有打鬥聲由遠而近,不覺大驚,忙藏身到一株大樹後,悄悄往外窺探時,卻還是原來那羣刺客,正追逐着一名白衣少年。
那少年不過十八、九歲年紀,眉目俊朗,神情瀟灑,腰間別了一枝玉笛,手中卻持了一把寶劍,正和那羣刺客鬥得正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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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個少年,不難猜到是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