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剛剛如鬼般凶煞的那“‘陰’府三怪”,此時竟然個個都捂着臉,口中吐出幾口鮮血來,連連後退,而他們面前,不知何時又站立了一個黑衣人,身材魁梧,長相威武非凡。
“啊?‘神見愁’徐元霸!你怎麼也來淌這趟渾水?”
青大張口吐出一顆‘門’牙來,眼中滿是憤恨之情,大聲質問來人道。
“你們還不快些給我早些滾開!難不成,你們三人呆在這裡,是想要老子親自動手,就此在江湖之上消掉你們的名號不成?”
那兄弟三人聽得他這樣一說,面面相覷,不用那徐元霸再出聲呵斥,就一個轉身,風一般閃入草叢之中,只聽得
一陣草動之聲,這三人就如同他們來時一樣,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這徐元霸呵呵一笑,走前幾步,就要從地上拉起黃興,卻被從後趕來的一人一把揪住衣領。
徐元霸不需要回頭,就知道身後揪住自己衣領的是誰了。
他怏怏的放下手,那原本被提起了半個身子的黃興突然被他撒手不管,“砰”的一聲又重重落地,摔得鼻青臉腫,口鼻出血。
“影兒,你,怎麼知道我來這裡了?”
徐元霸不敢回頭,低聲問道。
白不凡定睛去看,只見得,自那徐元霸身後閃出一人,身形嬌俏,一襲銀‘色’長袍之下是紫‘色’緊身棉裝,身後斜背一把寶劍。
一張俊俏臉上長眉入鬢,小巧鼻下一張櫻桃小口,一雙水盈盈的大眼此刻含怒望着徐元霸,正是那夜探訪橋老二的周影兒。
影兒跺了一下腳,生氣的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專‘門’去尋訪天下各種名貴古物,就是爲了獻給我的爹爹,好博得他的歡心,讓他‘逼’我嫁給你!
徐元霸,你快些絕了這個念頭,今生今世,即便橋哥哥再不理我半分,我,我也絕對不會嫁給你!”
徐元霸不惱反喜,故意略去影兒話中自己不願意去聽的部分,笑嘻嘻的柔聲說道:“影兒,你就是嘴硬的很!其實,你的心裡還是關心着我,否則,你又怎麼會追蹤我的形跡,一路到了這裡?
想來,我徐元霸苦苦戀着你二十年也並無一無所獲啊!”
影兒聽得他厚着臉皮這樣自我解釋和說辭,氣得面‘色’發青,再不說話,跺了一下腳,就掩面狂奔而去。
徐元霸遲疑了一下,用腳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黃興,一邊扭頭飛身去追影兒,一邊口中還不忘大聲扔下話來:“你最好乖乖躺在原地不要動,待我追到影兒,再回頭找你問個仔細!”
黃興苦笑一聲,口中喃喃自語道:“我又不是傻子,爲何要乖乖躺在這裡等你回來?”
不想那仍在原地打坐養神的白不凡對他說道:“看來,此時,你確實已是江湖之上,人人想要得到的關鍵人物了!
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連自稱江湖正宗‘門’派的峨眉、武當、少林…啊?竟然連丐幫也來淌這趟渾水來了!”
黃興莫名其妙,不知他是否是被剛纔的那兩撥人馬嚇糊塗了,正要出聲問他究竟爲何時,就聽得地上陣陣雜沓之聲由遠而近,不一會兒,身邊就漸漸彙集了七八十人的‘摸’樣。
白不凡乾脆全身心放鬆下來,暗自想到:“看來,今日從軍中強自將這黃興帶來的確做得對了!否則,此時,煙‘玉’就該爲這些所謂江湖英雄們而感到頭疼了吧?”
想到這裡,他嘴角微微‘露’出笑容,依舊盤坐養氣,理也不理眼前這黑壓壓一片的各派中人。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位施主,你可就是黃興,黃大都頭?”
人羣之前,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閃身出來,走了過來,朗聲問躺在地上的黃興。
黃興悲嘆一聲,已然開始後悔,當日真不該讓自己捲入這場風‘波’之中,就緊閉雙眼,裝作暈死過去。
人羣之中,一位道姑模樣的老婆婆也走了過來,皺着眉,出聲譏諷道:“一木大師,你何必多次一問?他不是那黃興,又能是何人?
你們少林,一直以來自詡爲江湖泰斗,不屑於捲入是非之中。怎麼,今日竟然也會率衆前來爭奪那寶物?”
那一木大師雙手合十,連聲念着佛號,出聲迴應道:“紫霞道姑,你們峨眉不也是前來攙和其中來了?江湖之事,自然應是我們江湖之人,都應該肩負的責任,怎麼能說與我們少林毫無干系?”
“那你可就真的說錯了!”
衆人一聽,急忙都轉身去看,立即就紛紛閃躲開來,給出聲者讓出一條路來。
一木大師和紫霞道姑聞聲都是相識一望,面‘色’很是不好看。
只見走出一人,三十左右年紀,手中拿有一根翠綠小‘棒’,身背九‘色’布袋,蓬頭垢面,渾身上下奇臭無比,一身破爛衣服如爛絮般僅能遮醜,一隻‘褲’‘腿’高高挽起,另一隻竟然從半截消失不見,卻豁然‘露’出一隻‘毛’茸茸粗‘毛’大‘腿’來。
他一邊看着紛紛閃躲開自己的衆人,一邊不停在身上撓着癢癢,正走着,就突然止步,從身上捏起一隻‘肥’大的蝨子來,毫不猶豫就送入口中大嚼起來,口中還連聲說道:“好香,好‘肥’!”
衆人看他如此之舉,都嫌棄的掩住嘴鼻。
有些口軟之人,見他竟然吃自己身上的蝨子,一時忍受不住,就俯身哇哇吐了起來。立時就引得更多的人急忙閃開身形,頓時,人羣之中‘騷’‘亂’不已。
那人卻對自己所引起的‘騷’‘亂’,面不紅,心不跳,一路走走停停,不時從自己身上捏出更多蝨子來,短短二三十步遠的路程之上,只聽得他嘴中噼噼啪啪咬個不停,眨眼之間就走到一木和紫霞道姑面前,也不打招呼,徑直就走到躺在地上的黃興跟前,伸出腳去,照着裝暈的黃興屁股就是狠狠一腳。
黃興“噢”的一聲慘痛出聲,屁股火辣辣疼痛難忍,再也無法裝暈,只得圓睜雙眼,艱難從地上想要爬起,卻被那人用穿着一隻剩了腳後跟的右腳踏在腰部,痛的再也動彈不得了。
“哼,我早就料到,此次,你們丐幫肯定不會按兵不動!只是沒想到,你身爲丐幫幫主,竟然會親自出馬?鶴沖天,你們丐幫也太過於心急了吧?”
紫霞道姑鄙夷的看着那漫不經心用腳踏住黃興,雙眼卻盯着那依然閉目養神的白不凡,揚聲說道。
那鶴沖天看着白不凡許久之後,這才恍如醒過來般,回過頭來,揚眉看着紫霞道姑問道:“剛纔,難道是你開口對我說話了嗎?我怎麼沒有聽到半句,只是聽得好像有隻蒼蠅從我耳邊嗡嗡飛過?”
圍着的衆人一聽,立時都哈哈大笑,再看那紫霞道姑,此時面‘色’發青,急忙都掩住嘴巴,不敢再笑出聲來。
“鶴沖天,你不要口出誑語!老身此次出山前來……”
“不就是爲了那寶物嗎!但凡長着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又何必強調突出?
今天前來的諸位,試問哪個不是爲了它纔來的?
有沒有,有沒有今日只是過來看個熱鬧的?舉個手,讓我看看!”
誰承想,紫霞道姑話還未說完,那鶴沖天就笑着打斷,煞有其事的叉腰盯着衆人,團團轉着,用手一一指着衆人,大聲問道。
衆人看他雖然臉上帶着笑容,眼中卻不經意間滑過一絲寒意,大家都紛紛扭過頭去,裝作沒有聽見,一時之間,在場的幾十個人竟然全都鴉雀無聲,靜寂一片。
鶴沖天搖頭晃腦的團團轉着,又看了一圈,見沒有人言語,就嘻嘻一笑,放下腳來,照着黃興的屁股又是狠狠一腳,踢得那黃興慘叫一聲,用手捂住負痛的‘臀’部,齜牙咧嘴直‘抽’冷氣。
一木大師見狀,正要出言相勸,誰知那鶴沖天突然語鋒一轉,厲聲喝問黃興道:“你快說,是否是那前任督撫許德庸與金人聯手設下此計,放出話來,說是那逢不時的去處你已經獲得線索,好藉機讓我們中原各大‘門’派出動,爲那所謂寶物自相殘殺,以此來削弱我們武林人士的力量?”
衆人聽得他突然有此一問,都大吃一驚,連那正自打坐養神的白不凡也不覺睜開了雙眼,急忙去看地上黃興臉‘色’,果然,見到他臉‘色’一陣發青,一陣發白,心中連聲叫道:“我自詡聰明,卻也着了這個人的道道!今日真是栽倒在了‘陰’溝裡了!”
一木大師和紫霞道姑見那黃興此時表現,明顯暴‘露’出鶴沖天所說不假,不由得都面上一紅,低下頭去。
“各位兄弟,要說這江湖之上最爲窮困潦倒的幫派,那沒有人敢和我們丐幫來比!但,要說這江湖之上最爲講求看破名利錢財的,就更沒有誰敢和我們丐幫一較高下了!
今日,我只是前來阻止各位兄弟,切莫爲了蠅頭小利就中了金狗和賣國賊的圈套,搞得自相殘殺,卻正中對方下懷啊!”
衆人立時清醒,羣情‘激’奮,紛紛振臂,高聲喊道:“丐幫義薄雲天,今日所幸有鶴幫主及時挑明‘奸’人‘陰’謀,我等才能保住‘性’命和聲譽,謝謝鶴幫主!”
鶴沖天雙手抱拳,團團作揖,朗聲說道:“既然已經知道對方詭計,大家何不快些散去,免得被別人看到,留下話柄?”
衆人聞聽此言,都急忙抱拳與他別過。
那一木大師和紫霞道姑羞愧不已,也不禮讓,各自率領自家‘門’人,一陣風般快速離去。
立時,剛剛還喧鬧一片的地方,此時就只剩下了猶自打坐的白不凡、躺在地上的黃興和那嘻嘻笑着,看着兩人的鶴沖天了。
“老兄,你如果不在三個時辰之內趕到軍營,去救出你那心上之人紅煙‘玉’,恐怕,過了今晚,你今生今世,就再也無法見到她了!”
他突然出聲,笑嘻嘻的對白不凡說道。
白不凡一驚,躍身而起,緊張問道:“你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