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兒也不能安慰人好嘛。
趙佳雪一臉哀怨地捧着鏡子看自己的臉。
她不哀怨還好，一哀怨更小白花了，趕緊揉揉臉頰，努力露出個爽朗大方的笑容來，真這麼一副小白花的模樣站在廖女神身邊，肯定……
“紅玉，等會兒下飛機咱倆一起走。”
周紅玉正準備考研，抱着大部頭的法律書籍鑽研不休，聽見她的話，像哄蒼蠅似的甩手揮了揮手，根本不搭理。
趙佳雪就當她答應了。
廖燕由着趙姑娘扭頭糾纏坐在旁邊的紅玉姑娘，自己拿了平板，看前面幾波人關於鍾家村的調查報告。
看了半天，貌似沒看出什麼特別的東西，確實是有不少人受傷，但還沒到死亡的程度，就是後來同一個晚上，兩個老人去世。
老人一個八十，另一個七十九。
雖說不是特別老，卻也屬於很可能壽終正寢的年紀，便是去了，似乎算不上能構成靈異事件的級別。
趙佳雪昨天晚上玩鬧時間太長，這會兒也是累了，沒多時，就歪在座椅上睡熟，廖燕乾脆放下心思，看起電影來。
飛機上正好在放映她那部‘腦力風暴’，前前後後的電視屏幕上，還有平板上，都是自己的臉，還時而癲狂，時而優雅，跟個神經病似的。
呃，這個角色貌似本來就是。
廖燕欣賞了三個多小時自己的演技，完全是被迫的。
下了飛機，果然一羣記者。
廖燕喬裝打扮再完美，也沒瞞得過去，趙佳雪到不用發愁了，一羣記者蜂擁而至，她下了飛機就手抖腳抖，和自家同學們躲得遠遠的，根本連湊都不樂意湊過去。
不但有記者，還有粉絲在。
廖燕應付粉絲也算是得心應手，趙佳雪那幫同學們，坐在小巴車上吃了兩個大西瓜，一盤子香蕉，兩大盤提子，又爭論各個學院的頂級美女帥哥都有多少，爭論到很多人說，文學院的某某美女比廖燕的美貌值還好，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時候，廖燕也就脫離粉絲們和記者的圍堵，成功上了車。
趙佳雪抓着她的臉看了看，一錘定音：“肯定是假的，比這張臉還美？去h國頂尖的整容醫院問問，照着她的相片整，能不能整出來。”
當然，現在化個妝都能弄出整容效果，要說出幾個堪比明星的美人，到不是不可能。
他們學校女生的質量一向不低。
哐當！
同學們正說得熱鬧，忽然聽見一聲巨響。
趙佳雪扭頭看了一眼，見是邵亞茹扔了自己的手機，頓時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卻忍不住小聲嘀咕：“幹嘛非跟來！”
她這次召集同學畢業旅行，大部分都是她自己拉來的熟人，但也有看到通知報名參加的，像邵亞茹，趙佳雪和她關係一向不好，根本沒想到她也會願意去。
不過，都要畢業了，同學之間縱然有什麼矛盾，還是依依惜別之情佔據上風，討厭的人，也變得沒那麼煩人。
而且，自從廖姑娘打了她的臉，邵亞茹的性子到改了不少，再沒給別人找麻煩。
“走吧。”
廖燕根本沒注意這些，拍拍司機的肩膀，回頭看了下，似乎很多記者都跟在後面，粉絲們也沒有回去，沒辦法，誰讓這會兒正是暑期，那羣年輕學生閒來無事，跑來追星也算是消遣。
小巴車一路前行。
天都黑了。
司機還很健談，說着不怎麼標準的普通話。
“前面路不好走，剛下過雨，泥濘的很，你們去鍾家村做什麼？那地方那麼偏僻，沒有臨海，風水不好，環境也不好，還不如去海邊的幾個村子，如今都是旅遊景點，還有農家樂，落潮的時候，還能去趕海，海岸也算乾淨，還能吃到海鮮。”
這位司機大哥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
趙佳雪都被逗樂了：“大哥，你家不會就在臨海的村子裡吧。”
“桃花縣，崔家村，也臨海，不過這會兒沒人打魚，前陣子剛送了個去淘老物件的商人過去住了幾天。”
司機嘿嘿一笑，到不隱瞞。
同學們轟然而笑。
一羣年輕的學生出行，肯定是熱熱鬧鬧，不少同學湊在一塊兒唱歌，說笑，趙佳雪拉着廖燕，非讓她講劇組裡的趣事兒，還有明星之間的八卦，其他同學彷彿也很好奇。
到是邵亞茹有些沉默，她男朋友是肖飛，以前就在學生會做事，性子活潑，一直和周圍的女生說話，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路果然難走，一走一晃悠，晃的幾個女生臉上發白，學生們也都沒了精神，一個個歪在椅子上打盹。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巴車忽然驟停，廖燕一手撐住前座靠背，一手摟住旁邊趙佳雪的腰身。
兩個人沒事，但其他學生就慘了。
哎呦驚叫聲四起，好幾個同學額頭都撞紅了一片。
“怎麼回事兒？怎麼了？”
好幾個人站起身向前看去。
司機也有些意外，打着火，一踩油門，車在原地打轉，就是上不去，詫異地扭頭看了兩眼，大聲道：“別急，別急，好像是陷進坑裡了，我下去看看，你們都不要亂動。”
說着，司機就下了車。
靠窗的同學紛紛打開車窗，向外看去，仔細一看，地上雖然有點兒泥濘，路還沒修，佈滿了各種坑洞，但它本來就是瀝青路，又不是那些土道，不過是輪子落到個小坑裡而已，怎麼可能開不出來？
司機轉了一圈，又上車來繼續開，開了半天，居然還是開不動，油門幾乎已經踩到了最底。
一下子，司機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可能是想到什麼，嘴角抽了抽。
同學們，尤其是膽子小的女同學，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此時天色已晚，外面林樹茂密，陰森森的，他們此行的目的，又是專門去靈異多發地點，腦子裡不自覺就轉悠這些東西，這會兒，自然而然就被嚇到了。
“不會……真有鬼吧？”
後面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
趙佳雪立時吹鬍子瞪眼，怒道：“肖飛，你小子胡說什麼，還學物理的呢，怎麼這麼迷信？”
肖飛聲音更低，卻還是忍不住嘀咕了幾句：“科學解決不了的問題那麼多，誰知道世上有沒有鬼……你要是不信，玩什麼探險遊戲？”
廖燕失笑，趙姑娘一向很怕鬼，偏偏越怕，就越要表現自己不怕。
一羣學生議論紛紛。
後面就有車開過來，車上大部分都是廖燕的粉絲，還有一羣記者，碰上這種事兒，自然都下來幫忙。
那些粉絲們還很激動，能看到自家偶像被困路上，說不定自己還能幫偶像個忙什麼的，這種經歷，當然很難得。
學生們看見司機過去，和後面車上的司機交涉了下，然後就回來宣佈，車可能壞了，因爲怕有危險，就算能把車弄出去，也不能再讓他們繼續坐。
“啊？”
司機的意思，接下來的行程讓他們自己走。
“不會吧，難道不能打電話要別的車過來接？”
司機表示，這地方挺偏僻的，天色又晚了，要是再找車，只能是從鍾家村找，開過來起碼一個多小時。
“……還是先走着，再讓車來接。”
一羣嬌生慣養的學生傻了眼，最後還是決定節省時間，大家能走多少路，就走多少路。
不得不說，剛畢業的學生都面嫩，要是換了久混社會的老油條，司機把他們扔在路上，怎麼可能會同意？非吵起來不可！
現在，一幫學生連包車的費用都沒找人家要。
步行就步行，大家一起走，說說笑笑，熱熱鬧鬧的，也不寂寞，趙佳雪還笑眯眯招呼：“實在不行，咱們就野外宿營，在外面住一宿，這麼熱，我看也無所謂。”
確實，反正凍不着。
粉絲們卻是高興了，雖然不好離得太近，紛紛拿手機找各種角度給廖燕拍照，拍了還往朋友圈傳。
一時間——和偶像同行。
廖女神在鄉間小道。
那風，那雨，那女神……
各種標題簡直要刷屏。
廖燕皺了皺眉，隱約聽見司機在最後，小聲打電話：“喂，老鍾嗎？我說你們也太離譜了，又給我的車動手腳，你們怎麼弄的？就算要裝神弄鬼，糊弄遊客，好歹也要讓他們先到地頭再折騰，你們要是把客人給嚇跑，上哪兒賺錢去！”
對面顯然也是一頭霧水。
“沒有啊？你這次不是去接一個學生團？”
老鍾在那邊，早就準備好了宿舍，準備好了各種美食，就等着對方來消費。
“上次折騰那幾個老闆，是看他們不順眼，學生又沒得罪我們，我們嚇唬人家幹什麼，就算要鬧，咱鍾家村可是很有底線的。”
廖燕：“…………”
看來裝神弄鬼之事，不是莫虛烏有。
沒一會兒，司機就掛了電話，臉上的神色有些迷茫，顯得十分納悶。
廖燕那幫子同學到來了興致，好幾個男生都特別紳士，主動幫女同學拿揹包，拿行李，還把口袋裡的零食貢獻出來。
雖然是在荒郊野嶺，但空氣很清新，夜色也挺迷人，趙佳雪這次招呼了二十多個同學，各個學院的都有，有一些彼此認識，有一些根本連面都沒見過，大家湊在一處，暢談未來，都是剛剛畢業，各個意氣風發。
遇見的意外，似乎也變得浪漫起來。
廖燕的臉色卻有些嚴肅，精神也稍稍緊張，這地方不太對勁兒。
如果換了聯盟那幾個擅長忽悠人的長老在此，一定是捋一捋鬍鬚，一本正經地道：“此地有陰煞之氣，陽世人不宜久待。”先把學生們都忽悠走。
奈何廖燕這樣的身份，身後還跟了一堆記者，她實在是說話行事都要十分的注意，廖燕想了想，還是走在最前面帶路，不知不覺領着學生們避開她覺得危險的地段。
隨着時間過去，本來說說小小的聲音沒有了，學生們都顯得有些疲憊，表情開始麻木起來。
司機開車，可能不覺得遠的路，對用兩隻腳走路的學生來說，實在是幾乎完不成的任務。
“同學們，前面好像有燈光，咱們是不是快到了？”趙佳雪累得氣喘吁吁，忽然看見前方有亮光，登時精神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