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傅濤在專心地開着車,旁邊霍成澤是一貫的靜默不語,所以沒人看到我幾乎是已經充血爆紅的臉頰。
意識到自己剛纔在想些什麼之後,我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羞恥……太羞恥了!
我心虛地轉頭看向窗外,想以此來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省的待會兒下車的時候讓人看了笑話去。
車內的空調涼風徐徐吹來,倒是緩解了我的幾分躁意。
過了好一會兒,正當我還在竭力平復的時候,突然聽到霍成澤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最近工作的怎麼樣?”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覺得上面的溫度還是燙人,所以決定還是不要轉頭看向他,只努力平靜着聲音道:“還好。”
“看樣子是不太好。”他對我的話似乎是不太相信。
我輕輕吸了一口氣,忍下轉頭的衝動,接而繼續解釋道:“是真的很好,領導很好,同事也很好。”
霍成澤這下沒再立刻開口,似乎對我有所審視,所以我更不敢去看他了,只將自己的脖子扭到一個奇異的角度來躲避他的視線。
之後我聽到有人低笑了一下,如果沒聽錯的話,應該就是我旁邊的大boss,那麼有磁性的嗓音和笑聲,除了他估計不會有別人了。
只是他爲什麼笑啊,想讓我羞憤至死嗎?
我不就是約他吃了頓飯嗎,爲什麼會覺得這麼心虛氣短的。
我撫住自己的胸口,儘量壓抑住心跳,許久才平着聲音道:“霍總,不帶這麼嘲笑下屬的,員工覺得工作狀態好,做老闆的應該高興纔是。”
霍成澤聞言又笑了一聲,似乎對我的“刻意迴避”覺得很是有趣:“有你這樣的員工,是該覺得高興。”
我一聽暗暗咬了咬牙,心想着老闆你這話說的真是沒誠意,你這是讓我相信呢還是不信呢。
算了算了,我還是不去多想了,反正糾結這個問題也沒什麼意義。
腦袋上面還在冒熱煙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幾天前的事,那天我跟霍成澤是去了黃太太的晚宴,當時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但是最後我們確實是不歡而散的。
當時我還爲此傷過不少腦筋,也忐忑和不安過,可時間過了這麼久,在我終於不去在意的時候,卻又和他這樣坐在一起。
只是直到現在我也不明白,那天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才讓他那般沉冷,幾天的時間過去,他也已經將這個不甚愉快的插曲全都忘卻了嗎?
想到此,我終於鼓起勇氣轉過頭去看他,也正好觸到他投射過來的目光。
“霍總。”我屏着氣息叫了聲。
“嗯。”霍成澤照例應得清淡,方纔的笑意也不復存在,只剩眸光幽深。
“那個……你待會兒想吃什麼?”我說完之後差點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
果真是沒出息到了極點,每次到要問出口的時候,就會這樣露怯。
霍成澤聞言倒是風輕雲淡地應了句:“你請我吃飯,還讓我選地方?”
“當然,我請你吃飯,當然要你吃的高興纔好啊。”我哈哈乾笑了兩聲。
霍成澤此時便是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好似我說的話真的讓他上心似的。
過了不多久,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幽深的眼睛裡摻雜了幾點微光。
“真想請我吃飯,還是自己做的有誠意,是嗎?”
我聽完怔了一下,而後表情有點苦:“霍總,其實做飯一點都不好玩,油煙嗆得嗓子疼。”
霍成澤不說話,只涼涼地看着我,意思是我感謝人的方式太沒誠意。
我則繼續苦着臉道:“還有,我做的飯一點都不好吃。你讓我親自下廚,是不是怕出去吃把我給吃窮了啊?”
這下霍成澤換上了一副略驚異的表情,大概是我的腦回路讓他有些意想不到。
我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想着霍成澤這麼個大老闆,居然會如此顧及我的財力和麪子。其實我今天已經做好信用卡被刷爆的準備了,大不了等以後有錢了一股腦的都還上。
現在這情況,雖然不必讓我承受暫時破產之苦,可是心裡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我默默搓了搓手,剛想再開口,就聽到旁邊低低沉沉的聲音傳來:“何經理。”
“嗯?”我一聽這個稱呼有些懵。
“作爲一個善解人意的上司,體恤下屬的不易也是應該的。”
我聞言嚇了一跳,難道大boss連我心裡想的什麼都知道?
“不過,”霍成澤有些無奈地撫了一下額頭,“你還不必我體恤。明天一早,你的賬戶上就會有超過九位數的資金,到時候你請別人吃飯,應該不必再看什麼價位。”
此話剛落下,正好傅濤開車到了一個路口停下等紅綠燈。
我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這穿流而過的車輛行人,紛亂不息。
九……位數?!
“霍總,這不是在開玩笑吧?”我覺得自己腳底都像是生了雲似的,雖然還坐在車裡,但整個身體已經輕飄飄的了。
霍成澤還是一臉淡定:“我騙你做什麼?”
是啊,他不必要拿這種事來騙我,是我面對着突如其來的消息亂了手腳。
當初把所有的家當都投給楊氏的時候,我其實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全數要回來。換句話說,面對當時的楊熠,我是心甘情願全力去幫他的,哪怕是付出我的一切。
後來事情急轉直下,情況突變,就算是霍成澤說他會幫我,我也只是想着能要回一點是一點,卻沒想到……
“霍總。”我喃喃地又叫了一聲,聲音有些不穩。
霍成澤這回還是應了下來,對我的喋喋不休,他沒表現出任何的不耐。
“這樣說來的話,我是不是也是個有錢人了?”
這個問題我問的很是認真,但說完之後就連前面的傅濤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霍成澤也是,他的眼底藏着點點笑意,看着我的目光也平添了幾分溫和。
接着他像是肯定,又像是安撫我一樣說道:“嗯,有錢人,很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