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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燭龍神色先是一愕,隨即放聲大笑,笑聲中夾雜着龍吟之音,在時光大河之上回蕩許久,湮滅不知幾多波瀾宙光。
“你這小輩,確實有意思,竟然敢說……要與吾交易?”燭龍龍軀微微一動,大河泛起層層漣漪,一片片赤紅龍鱗倒映於時光之中。
“小輩,真的知道在說什麼?吾看在西皇母與東君的份上,可以不與你計較,可是祂們兩個的面子,也是有限度的。”
“不要說祂們只是‘萬劫不磨’,就是祂們是‘混元無極’,也沒這個分量,讓你在三的挑釁老龍,真當老龍沒有脾氣?”
燭龍那一雙轉換時光的龍目,饒有意味的看着東皇太一,道:“老龍可以容忍你這小輩一次兩次的胡言,可不代表能容得下第三次!”
無怪乎燭龍會如此態度,東皇太一所謂的‘交易’,在燭龍眼裡簡直就是笑話,就算東皇太一身後有妖族作爲靠山。
可在妖族的底蘊之中,能讓燭龍看重的寶物,也就屈指可數的幾件,還大多是有主之物,其他的物件在燭龍眼裡也就是垃圾,看一眼都欠奉。
一尊‘混元無極’級數的大神通,某種概念化的至高,在一方宇宙中除了同等存在的掣肘,已然是全知全能的存在。
這等至高無上,全知全能的永恆存在,唯一的追求只有超脫彼岸,其他的欲求只是彼岸之道上,最爲微不足道的點綴。
“燭龍大神爲宙光之道的化身,萬龍發源之始,是‘龍’這一概念的具現化,功德功績萬古長存,後輩如何敢大言欺您?”
東皇太一道:“後輩既然有把握來尋大神,就是因爲手中有大神拒絕不得的籌碼,不然後輩絕對有自知之明,豈會叨擾大神清淨。”
看着東皇太一言之鑿鑿的模樣,燭龍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十萬萬時光在眼底浮現、交織,燭龍沿着時光線,俯瞰着東皇太一的過去時光。
自東皇太一強大之時開始追溯,由上至下直接達到東皇太一幼小之時,那最初從一縷火苗中誕生形體的那一刻。
“是嗎?”
燭龍笑的若有深意,在十萬萬時光線下,東皇太一事無鉅細,都在燭龍的眼底呈現,甚至順着一絲本源聯繫,將荀少彧其他幾大化身,都一一看的通透。
無論是荀少彧還是那幾大化身,其成長過程都在燭龍的眼裡浮現,十萬萬時光線包容一切,彙集一點一滴瑣碎。
當然,某些先天化身有着‘混元無極’大神通的庇佑,生生截斷了一小段時光,將這一小段時光封存在時光大河之上,
如此一來,燭龍的神通雖然廣大莫測,也不能在不驚動其他‘混元無極’的情況下,打開這一小段封存的時光。
“……”
不過一息之間,燭龍就將十萬萬時光線都看了一遍,眉頭不自覺的擰起,心頭冥冥中預感,到是愈發的強烈。
“後輩如何也不敢誆騙燭龍大神,大神雖與後輩有些‘誤會’,可就因爲這一點‘誤會’,還不值得後輩弄險戲弄大神。”
東皇太一道:“後輩是抱着十二萬分的誠意來的,大神若是不信,也就不會讓後輩踏足時光盡頭,更不會現身見後輩。”
“哼……你倒是會巧言令色,無事不登三寶殿,你費盡心思來見老龍,想必是有很棘手的事,不然你也不會在此。”
燭龍大神對東皇太一那點心思洞若觀火,言語間極爲不客氣,道:“說說吧,是何事讓你來此見老龍,不怕老龍翻臉?”
這一位燭龍大神當然有底氣說這話,東皇太一雖有‘與世同存’級數的先天神聖,而燭龍卻是‘混元無極’的宙光之主。
臻入‘與世同存’的先天神聖固然不朽,與三千先天大道同在,可是‘混元無極’級數的大神通,也有着打落先天神聖們不滅靈光的能爲。
倘若一尊‘混元無極’者下了狠心,硬是要耗費無數萬載歲月,也能將‘與世同存’的先天神聖生生磨死,永無歸來之機。
妖族天庭的開闢者妖皇妖帝,就是因爲將大多數的‘混元無極’得罪狠了,才導致隕落億萬萬載之後,都無法再度迴歸。
三足金烏真身化爲一尊少年神聖,漠然站在時光大河之上,道:“後輩聽聞大神爲宙光之主,執掌宙光大道,身化蒼茫時光大河。”
“正是因爲時光大河,大神雖是天地宇宙間的時光神聖,也是天地間最強的幾位水神大聖,爲先天九大真水之一,宙光真水的最終源頭。”
東皇太一眸光凝重,望着看似垂垂老矣的燭龍,先天神聖本質至高,再無後天壽命侷限,燭龍只是看起來有些老態而已。
畢竟,能與祖龍一起開闢天地水三元大循環,並且執掌水元大循環中相當重要的一部分的宙光真水,燭龍的厲害毋庸置疑。
龍族作爲太古時代的霸主,能在太古時代遠去,上古妖族衰落之後,還能有如今的威勢,就是因爲水元大道的九大先天真水。
“沒錯,九大先天真水各有妙用,是先天地而生的靈物!”
似是驚訝東皇太一的見識廣博,燭龍眉頭下意識的一皺,不疾不徐道:“道門三光神水,佛門功德淨水,魔門血河真水,玄冥玄冥真水,昊天九天弱水,后土碧落黃泉,先天真水各有大神通司執。”
天地水三元大循環的確立,將天地之外的萬物劃入‘水元’之中,就連太上道德天尊都感嘆‘上善若水’,可見其影響深遠。
把水元大道分化分解,以九天弱水、天一真水、一元重水、三光神水、玄冥真水、血河真水、功德淨水、宙光真水,碧落黃泉九大先天真水。
將道門、佛門、魔門三教九流的勢力都囊括其中,有着各方氣運的關聯,龍族纔會在失去霸主地位後,仍然強勢之極。
先天真水對龍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沒有九大先天真水拉攏各方勢力,龍族早就淪落爲妖族一般的境地。
對此中內情,極爲了解的東皇太一,低頭沉吟了片刻後,徐徐道:“後輩此來,正是爲借大神宙光真水一用!”
轟——隆——隆——
一言既出石破天驚,時光大河上游彷彿有某種恐怖存在,緩緩睜開了一雙彌天蓋地的巨眼,無窮的黑暗壓在心頭。
“先天宙光真水?”
億萬朵時光浪花飛濺,燭龍大神怒極而笑,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膽大妄爲之極,先天宙光真水爲吾龍族重器,豈是你想借就能借的。”
九大先天真水權柄,龍族獨佔其中之三,天一真水、一元重水、宙光真水三者相合,構成了龍族對水元的牢牢控制。
“或者說,你這小輩真的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燭龍大神的怒氣幾乎不可抑制,低沉的聲音壓的時光褶皺層層。
“向老龍出借先天宙光真水,你這小輩的口氣還真大,你以爲有着元始老兒,還有西皇母那婆娘的庇佑,就能在老龍面前肆無忌憚?”
此刻,燭龍大神的怒氣交織,在時光大河上化虛爲實,化作一重重大浪起落,每一次都能卷落億萬生機,在時光中埋葬枯骨。
“老龍好叫你知道,祂們是祂們,你只是你,老龍忌憚元始老兒,亦對西皇母避讓幾分,但老龍一根手指頭就能戳死你。”
燭龍氣勢洶洶的看着東皇太一,祂當然清楚明白,值得一尊先天神聖親身討要的,肯定不會是一般的先天宙光真水。
能讓東皇太一這位純血三足金烏不惜涉險的,除了關乎龍族氣運的先天宙光真水的本源,燭龍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當然,燭龍大神爲‘混元無極’,睥睨當世寰宇,真要動心鎮壓誰,任祂是先天大羅金仙無災無劫之體,也該着祂應劫。”
東皇太一直面燭龍大神的暴怒,神色淡定自若,道:“後輩不敢與大神相爭,大神有大神發怒的理由,後輩也有後輩找大神的底氣。”
“況且,元始老師厭惡妖族久矣,當然不會爲吾靠山依仗,而妖族大神通者對吾這個純血金烏的態度,也都各自不一。”
“尤其西皇母、東君這二位‘萬劫不磨’的妖族帝后、太子,對吾這個‘後母’養的純血三足金烏,未必有多少善意。”
東皇太一侃侃而談,自家的那兩大靠山依仗都是虛的,真正要可靠的只有祂自己,其他什麼都是一場虛妄而已。
哪怕東皇太一實質上是荀少彧先天化身之一,可是東皇太一作爲妖族的身份,就註定了東皇太一得不到道門仙人們的助力。
燭龍的龍瞳不知何時豎起,意味深長的道:“那,你還敢在老龍面前現身,就不怕老龍讓你這小輩,來得……走不得?”
“小子,無懼!”東皇太一任由時光浪花飛濺,周身一縷縷金焰灼燒,將這一朵朵時光浪花蒸發,化作絲絲水氣瀰漫。
恆古就有水火不容之說,先天太陽真火也極爲神妙,具有煥發萬物生機之力,也爲太虛九大真火之一。只是先天太陽真火之主,並非是東皇太一與東君,而是恆古不壞的太陽星辰。
“哼……說說吧,讓老龍看看你的籌碼,是什麼樣的籌碼,讓你敢在老龍面前,染指宙光真水的權柄,而不怕老龍翻臉無情。”
燭龍的眸子閃爍着幽芒,似乎要將東皇太一看透,這位東皇太一雖沒有上古妖庭的那位妖皇一般強力,可是在膽魄上卻不輸分毫。
東皇太一自信滿滿,道:“大神放心,後輩的這一份籌碼,您是拒絕不了的,在吾的‘籌碼’下,您未必不會捨得出借宙光權柄。”
這時,東皇太一故意在‘借’字上,咬着一個重音,將一個‘借’字突出出來,以至燭龍看着東皇太一的目光,都悄然的有了變化。
“借?”燭龍臉上似笑非笑,目中寒星點點,道:“呵呵……那還要看你小子的‘籌碼’,能不能打動老龍的心了。”
“你小子不要以爲吾不知道,你的一尊化身在‘天元’域,鬧出了好大的亂子,將好好的一座道域打得支離破碎。”
玄都道人與‘天元’八尊大神通之戰,近乎於顛倒乾坤,逆亂陰陽清濁,便是將範圍侷限在‘天元’,也有許多人能感受到戰況的激烈。
“爲了一座即將晉升半先天的世界,不惜與八位先天大羅爭鬥,也要赤膊上陣強奪,這可是讓吾等‘混元無極’看了一個大熱鬧。”
燭龍嘿嘿冷笑:“如此一場大戰,世界墜落如雨,你以爲這是小事?三千大神通們都等着看你小子笑話,你可悠着點。”
“尤其是世界終末之劫,四首黑神化爲破壞神,司執天地毀滅之事,你小子要是沒有先天宙光真水,如何能破去四首黑神的滅世氣象?”
東皇太一的面上露出一抹笑意,道:“所以,後輩纔要見一見大神,求取先天宙光真水的權柄!”
“畢竟,只有燭龍大神手中的宙光真水,才能剋制大破壞神的第三神目,壞了其毀滅之性。縱然大破壞神的第三神目毀滅一切物質,唯獨不能破滅時光。”
須知,四首黑神又被稱爲大破壞神,在佛門被尊爲‘大天溼婆’,是一尊天生的毀滅大神,執掌着宇宙最嚴苛的刑罰。
這等存在的法力神通驚人之極,除非‘混元無極’的大天尊橫插一手,不然這位四首黑神的力量,在‘萬劫不磨’中都算是最強之一。
然而,天生萬物相生相剋,世間之事物本就沒有十全十美,若沒有瑕疵破綻,也就不是天地宇宙孕育的生命了。
那一位大破壞神確實了得無比,可是再是了得的人物,只要祂不能‘混元無極’,獲得某種意義上的超然,必要被一物剋制。
這是開天闢地以來,無可計數的神、聖、仙、佛、妖、魔們的跌倒,換來的血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