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俞家從此無法出現在我面前,也無法再威脅人,爲止。”他冷鷙的眸,望着染上露水的玻璃窗,一瞬間,玻璃窗似乎都染上了寒冷的霧氣。
何軒正準備應聲,卻突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傅總,打壓俞氏恐怕需要一些時日,萬一……俞家狗急跳牆把秘密抖了出來……”
傅司臣眉頭緊擰,他也想到了這一層。
除非,他能拖住俞氏,但也無法避免意外的發生。
看來,爲了避免她被捲入這一場紛爭,只有儘早將她送出國內了……被他傷一次,總比被外界的流言蜚語纏繞,然後經歷一次牢獄之災好。
俞馨予氣鼓鼓地回到家,一把將挎包扔到了沙發上,包帶略過桌上的玻璃杯,一下子打飯了杯子,落在地上隨了一地。
“馨予,怎麼了?不順利嗎?”俞母趕緊讓傭人端了水遞給俞馨予。
“爸,媽,傅司臣根本不吃這一套。他就是不娶我……”俞馨予氣急了,擡手不耐煩地揮開了傭人,坐在沙發上噘着嘴抱怨。
俞父心臟病都要被氣犯了,“你又去逼人家娶你了?”
不知道她爲什麼那麼執着於嫁給傅司臣,她又沒跟傅司臣有太多的接觸,哪裡就愛得那麼不可自拔了?
“我都說我有證據了,他還是不願意。”
“他不怕曝光?”俞母問。
“他說,局長是祁聞的舅舅……”
“的確,祁家人在政治界佔了半邊天,你還想用這樣的手段去威脅他?”
“那怎麼辦啊?”總不能又廢了吧。
“我勸你啊,省省吧!”俞父長嘆一口氣,“現在公司也受到了波動。若是傅司臣在讓工商局來湊個熱鬧,那我們俞氏……沒了都有可能!”
“不會吧?”
俞母微訝,“就算他是傅司臣,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啊?要不然,當初傅丞那麼忌憚我們做什麼?”
“初生牛犢不怕虎,何況,他還是初生的虎,而我們連虎都不是!”
“那怎麼辦?”
“馨予,放棄吧!我們要真鬥起來,只有把俞氏都搭進去的份兒。”
“不要!”
俞馨予果斷地拒絕,眼底滿是埋怨,“爸,你怎麼能爲了一個俞氏就放棄我的幸福呢?你知不知道,等我嫁給了傅司臣,那就是擁有了一個浮石,我們俞氏又算得了什麼啊?”
俞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也對啊,老俞,孩子這麼想也沒錯……”
“沒錯?”
俞父搖了搖頭,“如果俞氏都沒了,你拿什麼去嫁給傅司臣?如果傅司臣還不要你呢?你就一貧如洗了!還想着過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我不管!我就要試,我那麼好,傅司臣只是沒有發現我的好,不然,我肯定能嫁給他,到時候,俞氏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俞馨予洋洋得意地說,“爸,你就等着吧!等我當上傅太太,你走出去一說,那多有面子啊!”
“哎……算了,你們就作吧。等俞氏倒了,我看你們還怎麼作!”
“我說你,怎麼淨說喪氣話!”俞母一聽他的話就不滿了,“孩子那是有大志氣,哪兒像你,鼠目寸光的!”
“我鼠目寸光?”俞父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起身離開了。
俞馨予根本不看俞父的表情,立即坐到俞母的身邊,“媽,要不……我們直接曝光倪佳人殺人的消息吧?”
“啊?這樣可以嗎?”
“當然啊
!要是她被曝光了,傅家二老肯定不會再讓一個殺人兇手當自己的媳婦啊,那時候她和傅司臣就能離婚了……”
“也是,那你想什麼時候……”
母女倆湊在一起討論起來。
俞父看着兩顆湊到一起的腦袋,想起早上會議上那跌停板了的股票,思緒萬般複雜……
倪佳人一整天心情都不錯,早上先去了酒店的工地看了看,回來已經中午了。
沒想到,會在公司門外遇見故人。
一個男人站在倪氏面前,他一身休閒裝扮,踏着的鞋上面有一個不易察覺的標誌,代表着這雙鞋價格不菲,他打量着倪氏的建築,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倪佳人驚訝着上前,腦海中浮現處的是多年前一個男孩兒憨實的笑臉。
“康靖?”
那人聞聲轉眸,“佳人?真的是你?”
康靖顯然覺得很不可思議,忍不住撓了撓後腦勺的發來掩飾自己的緊張,“我還在想,倪氏有沒有搬地方呢,這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都變了模樣了,我差點兒沒認出來。”
“這就是啊,一直沒變過。”倪佳人笑容燦爛,“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康靖和她是高中的同班同學。
只是,十八歲過後,她考了本市的學校,而康靖被送出國留學了。
他原本不願意,卻被父母強硬地送走,這一走,就斷了他所有的聯繫,阻止了他回國的念頭,算起來,兩人也八年沒有見面了。
“今天。”康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他一下飛機,回了一趟家把東西放下,還沒顧得上與父母多說幾句話,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他站了許久,卻沒敢進去。
因爲他不敢確定,時隔多年,倪佳人是否還記得那個在學校一直跟在她身後的人,他害怕因爲常年沒有聯繫,會被遺忘。
簡單的遺忘,並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但最害怕的,是被深愛的人遺忘。
倪佳人,還是他當初所見的一笑嫣然,但不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了。
她容貌長開,以前長髮披肩的她,髮尾燙了捲髮,老喜歡穿着一條牛仔褲到處跑的她,也換上了淑女的裙子,簡單卻不乏正式的裙裝,顯得幹練。
“真的?那我可是趕上給你接風洗塵了?”
康靖她一直都記得,他當年的不辭而別,她還傷感了一陣。
只是,許多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來不及爲他的離別而感傷太久,更加痛苦的事情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可不是嗎?”
倪佳人看了看錶,差不多到飯點兒了,“吃過飯了沒?”
“還沒呢。”康靖搖頭,飛機上有飛機餐,奈何太難吃,他只吃了兩口。
她指了指公司對面的一家餐廳,“那……一起去坐一坐吧?”
“好啊。”兩人一路閒碎地聊着,走過斑馬線。
“你這兩年還好嗎?”
“嗯,還不錯。”只是,很想你。
倪佳人微笑着點頭,還未來得及接下他的話,康靖臉色突變,“佳人,小心!”
倪佳人只顧着跟他說話了,沒看到從另一邊闖過來的車輛,康靖猛地伸手,扯了她一把,倪佳人瞬間撞進了他的懷中。
車從身邊呼嘯而過,掀起了一陣風,倪佳人瞪大了雙眸,不敢相信,自己剛纔竟然命懸一線。
心臟驚慌失措地狂跳着,臉色泛着白。
“抱歉……”察覺
到還在康靖的懷抱中,她匆忙從他懷中起來,尷尬地捋着頭髮,白了的臉頰泛起紅暈,“謝謝……”
“沒事吧?”
“沒事……”
“那我們走吧……”
“嗯。”倪佳人面色仍忍不住發紅。
康靖長舒一口氣,幸好,他發現得及時,不然,她會怎麼樣?
他連想都不敢想。
再走過斑馬線的時候,康靖繞到了車開來的那一側,伸出一隻手虛扶着她的腰,小心翼翼地護着她,兩人一起走進了咖啡廳。
傅司臣的車恰好駛過倪氏樓下,這好看到一個男人攬着倪佳人的腰,走進了餐廳,原本就陰沉的臉色瞬間凝固。
這個男人又是誰?
對她那麼親密,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倪佳人的身邊一向朋友很少,除了他們兄弟四個,就是阮舒晴,這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小子?
看上去跟倪佳人差不多的年紀……
明明昨晚還精心爲他準備了那麼多東西,結果一早上起來看不到人,他以爲她是下意識地躲避。
結果呢?又跑出來跟別的男人親親密密?
那她昨晚做那麼多又是什麼意思?
拳頭不可抑制地砸在方向盤上,汽車發出刺耳的鳴笛聲。
“有病啊?大早上的鳴什麼笛!”一個凱美瑞司機車緩緩開過,探出頭來怒罵。
傅司臣怒眸瞪了回去,盛怒之下,他猛地踩下油門。
“砰……”
凱美瑞瞬間發出了警報聲,傅司臣的添越只微微陷下去一點兒,而凱美瑞的屁股窩進去了一大塊。
司機懵了,回眸一看,竟然是被他罵的那個人!
司機怒氣衝衝地下了車,走到他的窗戶外,拳頭砸在他的車門上,“你有病吧?我就罵你一句你就撞我車!給我賠錢!”
怒氣衝昏了頭腦,也沒看到他的車標。
汽車追尾事件瞬間引來了周圍的人的圍觀。
傅司臣冷冷地瞥過他一眼,凱美瑞哪裡受得了他這樣的眼神,大罵,“喂!你撞我車了,還什麼眼神?怒氣那麼大,失戀了吧你?失戀也別往別人身上發泄啊!”
“喂!你別走!”
他看到傅司臣的車緩緩地後退,以爲他要跑,不依不饒地拽着他的車窗。
豈料,身子猛地往前一倒。
“砰!”
添越更加殘暴地撞上了凱美瑞,凱美瑞的半個後備箱都陷了進去,而傅司臣是用的副駕駛的位置撞的,自己毫髮無損。
凱美瑞愣住了。
圍觀的羣衆也傻了,大家都以爲他要離開,沒想到,他竟然就這麼撞上去了!
交警立刻趕了過來,敲了敲傅司臣的車窗,他纔打開車門下車,冷冷地掃過兩輛破損了的車,滿是不耐。
倪佳人和康靖剛進餐廳坐下,是靠窗的位置,可以看盡街頭的車水馬龍,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康靖,想吃點兒什麼?”
“砰……”
撞車的聲音太響,隨即傳來的鳴笛聲也太刺耳,倪佳人下意識地轉頭,一輛添越撞上了一輛凱美瑞。
那輛添越……好像有些眼熟。
昨天,傅司臣開的就是那輛添越!
她倏地起身,詫異地望着那輛添越,又一次地撞上了凱美瑞。
“佳人,怎麼了?”康靖奇怪地轉眸,也看到了樓下的車禍現場。
“康靖,抱歉,我下去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