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殺人,還是判刑。
這兩個詞語似乎都離她很遠,若是非要說有聯繫,恐怕就只有在電視中聽過了吧。
傅司臣轉而看着倪佳人,輕聲說,“回去吧。”
“你真的……沒事嗎?”倪佳人將信將疑。
他撞到車上那一聲悶響,很沉重。
“嗯。”
“那我……進去了。”
“好。”看着倪佳人離開,傅司臣的眼神沒有在俞馨予的身上作多餘的停留,徑直上車離去。
直到車呼嘯而過,俞馨予才反應過來。
“司臣哥!”
吼聲無法喚回遠去的人,俞馨予氣到跺腳。
傅司臣就是在嚇唬她,他和倪佳人分明就沒事。目光隨着剛纔兩人摔倒的地方看去,一串金屬的東西躺在地上,俞馨予好奇地走過去。
竟然是鑰匙。
俞馨予拾起了鑰匙,回想起剛纔兩人摔倒的畫面……
這串鑰匙……應該是……傅司臣的吧?
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一副畫面在腦海中反覆跳動。
這一次,他如何也逃不掉了吧?
倏爾,她勾起一個得逞的笑容,握在手裡的鑰匙也緊了緊,絲毫不顧有些尖銳的鑰匙刺着她柔嫩的掌心。
倪佳人回到辦公室,許久無法平復亂跳的心臟。
許是傅司臣那一個擁抱,許是他承認她身份的口氣,許是……
不管是爲什麼,因爲他是傅司臣,所以她的心總是忍不住放在他的身上,心情不自覺地跟着他的一顰一動改變。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是祁聞。
倪佳人微微蹙眉,他這個時間打電話來,難不成是爲了探聽八卦嗎?竟然把她一個人丟在四季酒店面對傅司臣!
“祁聞哥。”語氣幾分嗔怪。
“誒?這是怎麼了?語氣怎麼怪怪的?”
倪佳人反問,“你還問我?”
要不是他故意離開,她跟傅司臣在酒店……應該不至於那麼尷尬吧?
“我不問你問誰啊,你今天語氣怎麼怪怪的。”祁聞摸不清頭腦,轉而說,“算了,你脾氣是越來越像小四了,我也能理解,夫唱婦隨嘛。”
“祁聞哥!”一點兒威脅的語氣。
倪佳人的臉頰在不知不覺間竟然泛起了紅暈,又想起了他的那個擁抱,還有他的哪一句……誰說我是一個人。
“好了,不開你玩笑了。既然身體不舒服,我也不讓你來工地了。”祁聞打趣地說,轉而抱怨道,“你說我一堂堂大公司的總裁老在工地算怎麼回事?在這裡待了一上午了,飯都沒得吃,人家還以爲我是包工頭呢!”
倪佳人微愣,“你一直在工地?”
“是啊。”
“你中午……不在四季酒店嗎?”
“還四季酒店呢,助理給我送的飯還沒過來,不行,我一會兒要開除他!”
倪佳人心臟猛地加速,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
傅司臣不是說……他和祁聞在四季酒店,還是祁聞讓她過去要談酒店的事情嗎?
難不成……
“祁聞哥……”
“嗯?你這討好的語氣,準沒好事。幫你殺人放火我不幹啊!”
倪佳人微微抿脣,一抹笑意在嘴角洋溢,“你中午,真的沒有去過四季酒店嗎?也沒有見過小四?”
“小四?”祁聞聲音拔高了一些,言語中滿是羨慕,“我哪兒有時間去見他啊,就他最逍遙了,當着霸道總裁,還能常常去酒店吃飯,哎……哪兒像我啊!”
他的話,似乎並不像在撒謊啊
。
“你……確定?”倪佳人再次確認。
如果真如祁聞所說,那傅司臣豈不就是拿了祁聞當藉口騙她過去吃飯嗎?
爲什麼?
他爲什麼這麼做?
“佳人,你不會……”
“沒有沒有!”懶得聽他的猜測,倪佳人打斷了他的話,“祁聞哥,沒事我就掛了啊,一會兒還開會呢,你記得吃飯!”
“好。你好好休息。”
掛了電話,倪佳人捂着左胸膛心臟的位置。
好像……沉靜了許久的心,又恢復了鮮活。它跳得好快,快到倪佳人呼吸的熱量都漸漸上升了。
如果他真的對她還抱有一絲好的想法,哪怕只是曾經的友情也罷,那她……還可以努力一次,至少能改善一下現在的關係吧?
腦海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畫面,倏爾微微蹙眉,又搖頭否認了。
她得做得小心些,不然很有可能打破這好不容易纔有好轉的關係……
能做什麼呢?
祁聞看着手機顯示的“已掛斷”,總覺得其中有貓膩。
正準備收好手機,傅司臣就打來了電話。祁聞眉峰微揚,這兩口子不會是約好了吧?還是合起火來逗他呢?
“小四,我說……”
他的話還沒說完,聽筒裡已傳來了一個淡漠的聲音,“你今天中午跟我在四季酒店吃飯,提前走了。”
“啊?”祁聞一瞬間懵了,“我哪兒有跟你在四季酒店吃飯?我特麼在工地到現在都沒吃飯好嗎?”
“記住這句話。”
說罷,那頭已經掛了電話。
“喂?”祁聞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兩個人都說他在四季酒店?
等等……
這兩個人好像有點兒聯繫。
靈光乍現。
祁聞意味深長地揚了揚眉,這傅司臣……不會拿他當藉口泡自己老婆吧?
明明是夫妻,怎麼要一起吃個飯還那麼多借口?
不對,他剛纔已經告訴倪佳人他不在四季酒店了啊!那……
祁聞撓了撓頭,轉而想到電話裡,倪佳人似乎很開心的語氣,祁聞無奈地搖了搖頭,反手將手機收好,嘴角一抹釋然。
倪佳人知道了也好,傅司臣那個人太沉悶了,什麼都憋在心理,如果沒有人透露點兒消息,恐怕兩人就這麼一直誤會下去了。
只要倪佳人還抱有希望,他們倆就一定還有希望。
俞馨予捏着鑰匙回到家,整顆心都在飛揚,一路還哼着小曲兒。
“馨予,今天怎麼那麼高興啊?”俞母問。
原本她還擔心,自己沒有成功說服倪佳人,會讓她不開心呢。
俞馨予將想法在腦海裡過了一邊,神秘兮兮地問,“媽,我問你哦,你知道司臣哥住哪裡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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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別管嘛!我就是想知道。”
俞母搖了搖頭,“我哪兒知道啊,傅司臣名下的房產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何況,浮石旗下的房產在A市遍地開花,他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誰會知道他的住處啊。”
聞言,俞馨予像是泄了氣一般地坐到了沙發上。
“要不……問問你爸?他應該知道……”
“真的?媽,謝謝你!我去找爸啦!”俞馨予還沒在屋子裡坐熱,轉身就往俞氏公司跑,俞母在身後如何喊都喊不住。
奈何,俞父也不知道傅司臣的所在。
像是傅家的人,都儘量低調地過着自己的生活,而且,會刻意將房產分佈在天南地北,也是爲了
防止有商場的仇家尋仇或者不懷好意的人打歪主意。
俞馨予低垂着頭,長嘆一口氣。
難道撿到了鑰匙,還能讓這個機會白費了嗎?
不,絕對不可以!
如果這次她還不能好好把握,那可就真的沒機會了!
倏爾,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她迅速地撥打了一個電話,“喂?王記者嗎?我有一個大新聞給你,要不要?”
下班時間,傅司臣沒有開車過來,手裡也還有一些工作要完成,乾脆讓何軒送他回去。
“傅總,回城郊還是……”馬上要到岔路口了,何軒突然問。
傅司臣微微擡眸,看向前方越來越沉的夕陽,下意識地回答,“城郊。”
何軒點頭,立即拐入另外一條路。
埋下頭看着文件的傅司臣突然覺得哪裡不對,擡眸問,“我剛纔說的哪裡?”
“城郊啊……”何軒微愣,搞不懂傅司臣突然問話是什麼意思。他可是出了名的記憶力好到驚人,竟然不知道自己上一秒說了什麼?
傅司臣眉心微凝,薄脣緊抿,“回公寓。”
他怎麼說出回城郊了?
擡手捏了捏被疲倦堆滿皺紋的眉心,一定是他太累了。
“傅總,你……確定嗎?”看他的樣子,似乎更想回城郊纔對。
“嗯。”
何軒調轉了車頭,往公寓的方向開去。
傅司臣仰着頭,靠在車後座的椅背上,後背還隱隱泛着疼。
中午……她應該沒事吧?
俞馨予有沒有再找她麻煩?
習慣性地將手插進兜裡,卻發現落了個空,原本應該觸碰到金屬的冰涼,口袋裡卻是空蕩蕩的。
“我換衣服了嗎?”
“沒有啊。”何軒回答,“傅總,怎麼了嗎?”
總覺得傅司臣今天有些反常,總是忘記了自己做了些什麼。
“沒什麼,鑰匙不見了。”
傅司臣捏了捏眉心,一整天忙得暈頭轉向,竟然連鑰匙什麼時候不見了都不知道,“把車裡的備用鑰匙給我。”
何軒將鑰匙遞給他,擔憂地問,“傅總,美國學校那邊延期很麻煩,要不然,交給我去做吧?”
“不用了。”親自做,他比較放心。
“DICK大師後天就回美國了。”
“知道了。”傅司臣眉間的紋路越發地深了。
倪佳人說不願意去美國,可是,DICK大師一生就收了兩個徒弟。
而她,是第三個,機會難得。
只是,DICK大師也是一個十分重視時間觀念的人,如果倪佳人沒有按時報到,他寧缺毋濫。
他想爲她保住這個機會,至少,給她多爭取一點考慮的時間。
所以,他要親自飛美國一趟。
“傅總,我可以晚上跟您開視頻會議……”所以不用趕着幾天就把後面的事情都處理完。
後面的話,何軒沒有說完,車已經緩緩停在公寓樓下。
“辛苦了。”傅司臣留下淡淡地關切,打開車門,徑直走向公寓,腳下的速度快得像是生了風。
他也擔心自己剋制不住,會讓何軒立刻調轉車頭回了城郊。
阮舒晴快醒了,他卻不敢太過欣喜。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五年來,他的心情就像起伏的過山車,隨着她的病情時而輕鬆,時而連喘一口氣都覺得會將自己推入萬丈深淵……
電梯門緩緩打開,傅司臣打開了公寓的門。
客廳的燈,怎麼開着?
還有……臥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