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虹的生日會,對於涼城來說,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本是與往年並無二致的事,但只因爲一個女人,今年生日會後反而格外不平靜了。
在這之前,一直有傳聞,樑虹的哥哥,也就是樑家掌權人的樑琛,有一新歡,這本不稀奇,畢竟想要跟在樑少身邊的女人並不在少數,曾跟在他身邊的女人也不少,但此次的女人,與之前的並不一樣的一點是,據說她已經在樑琛身邊,不止一個月,並且,還被允許住進了樑宅……
在樑虹生日會之前,這是個不大不小的傳聞,因爲當真的不多,所以並未引起多少波瀾,但這次不同,因爲在生日會當天,不止一位客人,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女人,而引燃這次傳聞爆點的,是那女人在與三位大家小姐起了衝突的情況下,樑少不問對錯,直接替那女人出了頭……
那幾位小姐中,不只是有蘇家方家,更有白家的白露……
而白露,涼城上流圈,誰人不知她是少數幾個跟樑少走得近的人,更是幾乎唯一的一個樑少的女性朋友,所以,能讓一向以薄情著稱的樑琛,做到爲了一個跟她翻臉,不管原因爲何,都足以讓整個涼城流言四起。
而身處傳言中心的林糖,已經在樑宅待了幾天,這幾天裡,除了陳醫生給她處理身上的傷,於玲也破例被允許來照顧她的起居,自那天后,於玲對林糖,始終抱着愧疚的,畢竟要不是她求林糖幫她做事,林糖也不會被那幾位小姐盯上,以至於傷成這個樣子,所以照顧起林糖來,更是盡心盡力,讓她幾乎也招架不住。
“於玲,你真的不必這樣,”看着堅持給她喂粥的於玲,林糖再次道:“我是自願幫你的,後面的事情也都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再者說,若是她們早就盯上了我,你覺得我能躲得開?所以真的不能怪你,你這麼着,反而讓我覺得……怪彆扭的。”
“彆扭什麼?”於玲撇撇嘴,堅持把粥喂到她嘴邊:“快喝了,一會還得吃藥,再不喝時間就不合適了,陳醫生可說了,得按時服用效果才最好。”
許是一直負責給樑虹送藥的任務,於玲對於林糖的吃藥時間,把控的幾乎分秒不差,更是爲此不允許林糖的飲食有任何偏差。
林糖張嘴,無奈的喝下,道:“小玲,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陳醫生給你們好處了,讓你這麼盯着我。”
“陳醫生怎麼會給我好處,倒是少爺……”說到這裡,於玲猛地住了口。
落在林糖耳中,她頓了下,“少爺……於玲,樑琛,跟你說什麼了?”
於玲輕咳一聲,臉上一抹不自然,“那個,也沒什麼,就是讓我照顧你唄。”
林糖看着她的模樣,自然能感覺到她沒有說實話,或者說,沒有把實話全部說出來,只是於玲明顯不想說,亦或是那人……不許她說……
頓了下,她沒有再問,話沒有出口,心底的波瀾卻止不住。
那人……
那天發生的事,至今沒有傳到樑虹耳中,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人吩咐過了的,外面傳的如何沸沸揚揚,林糖從於玲的嘴中也能猜出一二,但與之相反的,樑虹這幾日的狀態卻是很好,林糖晚上沒有再去那個房間,這是樑琛的話,不知他跟張醫生說了什麼,張醫生這幾日竟也沒有打電話找她,要知道,前幾天裡,張醫生是對樑虹的治療最爲上心,甚至到了有些偏執的地步,而樑虹那裡,只知林糖感冒了在治療,怕傳染給她所以這些天都見不着她,林糖張口喝下粥,心底散不去的沉悶。
“小糖,你怎麼看起來不開心?”於玲看着她喝完了粥,一邊收拾一邊道,“我聽陳醫生說過了,你的傷沒大礙的,再修養一段時間,連疤都基本不會留下,小糖,我可聽說了,給你用的藥什麼的,都是少爺親自吩咐開了特例的。”她說着,面露嚮往:“我要是能得到少爺這麼……恩,怎麼說呢,不一樣的對待,我就是做夢都會笑醒了。”
林糖看着她的模樣,面上露出笑:“那要不,你跟我換換?”
於玲挑眉:“哎呀你說什麼呢,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少爺是什麼身份啊,我連想都不敢想……唉,小糖你命真好,能得到少爺的看中,命真好……”
她一連說了兩次的命真好,落在林糖心底卻針扎似的,她頓了頓,換了個話題:“小玲,那天之後,你知不知道,白露……她們三個……”
說到這裡,不由得,就頓了頓,說不清什麼滋味,按理說,她們三個對她拳打腳踢外加辱罵,她應該是恨她們的,但……是因爲身上的傷都在痊癒,讓她忘了當時的疼嗎?那些恨也好,怨也罷,怎麼都淡去了那麼多……
“你是說白小姐她們三個?”於玲臉上的表情憤憤的,“小糖,你放心,大少爺給你報仇了,雖然具體的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聽她們議論說,方小姐被送到國外留學了,據說好些年都回不來,這幾天啊,新聞上都在說蘇小姐訂婚的事,但是訂婚的對象……”
說到這裡,她面上帶了些猶豫,咬咬脣,壓低了聲音道:“她的訂婚對象……聽說,也是靳家的。”
靳家?
靳舜?
第一時間的,林糖腦中閃過這個名字,而後是一張比女人還要好看的臉……
曾是樑虹未婚夫的靳舜,在毀掉了婚約後,還在媒體面前說了那些對樑虹不利的話……
心底沉了下,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商場,她被一羣人堵住的時候,那個紈絝又帶着玩味的聲音……
“小糖你也嚇了一跳吧,哼,靳家那個大少爺,才傷過小姐的心,”於玲撇撇嘴,短促尖叫的一聲,才反應過來一般道:“哎我這麼說你肯定誤會,小糖,不是靳家的大少爺,那位蘇小姐定親的,是靳家旁支的一個少爺,據說……咳咳,模樣沒有靳舜少爺好看,壞毛病倒是跟他有一拼。”
旁支的少爺啊……
依蘇家的勢力,雖子女衆多,但配靳家正統的少爺也綽綽有餘了,想起蘇晚美眼底隱忍的傲氣,她突然覺得,如果真讓她怎麼嫁過去,或許纔是對她最大的懲罰,畢竟,她費盡心機,也不過是爲了得個更好的人……
這些想着,林糖臉上的表情不由就暗了些,想到三人中於玲唯一未提到的白露,不由道:“那,白露……怎麼樣了……”
那天,她沒忍住,問過那人……
他沒有回頭,更沒有回答,只留下一句涼涼的話就離去……
“白小姐她……”說到白露,於玲臉上,表情有些複雜。
“她怎麼了?”林糖下意識坐直了身子。歸根結底,這件事,若不是白露,方薇和蘇晚美不會如此針對她,這件事,也不會發展到如此地步,這個女孩子,從一開始就對她敵意滿滿,到底沒想到,事情還是發展了這樣……
於玲看着她,依舊錶情複雜,聲音低了不少,“白小姐她,現在在醫院……”
“醫院?她怎麼了?”林糖語速很快,到底是朋友來的,那人總不會……
“聽說,是……傷着了,”於玲眼神閃爍,“但,大家都在說,那傷,是白小姐自己弄出來的……”
自己?
林糖眼底微縮,心中猛跳:“你是說……她……”
“嗯,自殺……”於玲眼神暗了下來,“雖然沒有具體的說法,但其實他們這個圈子本來就沒有秘密,加上這件事影響比較大,牽扯到了大少爺的,總是關注多了些,聽說白家一直壓着,但其實越是這種消息,傳的反而越快。”
林糖身子僵直,如何都沒想到,白露竟會用這個激烈的方式……
“現在呢……”她輕輕開口,聲音還有些顫意,“她現在怎麼樣了?”
“住進醫院幾天了,跟小糖你差不多,應該是脫離危險了,但聽說當時情況很兇險,”於玲說着,右手食指伸出,在左手手腕做了個刀劃得動作,“是……這樣傷的。”
割腕……
“幸好被發現了,據說傷口劃得很深,再晚一點時間,後果不堪設想,被發現的時候她在自己房間裡頭,血染了一牀……”
林糖呼吸輕不可察,隨着於玲的話,腦中不由想象那個畫面……
這樣的情況下,那人呢……
那天,薄涼冷漠的他,得知這些事……
會不會,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