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泰城?”
“嗯,過年的時候奶奶不還一直說我們的事什麼時候定下嗎,這次回去要先跟她老人家說一聲纔是。”
林糖聽他這麼說着,轉頭看着他,“我怎麼就覺得……有點奇怪呢?”
“奇怪什麼?”
“就是我們之間的事啊,就這樣好像就……突然定下來了似的……”
樑琛放下手中的東西,眉眼微挑:“我怎麼好像聽出了一些委屈的味道?”他說着微俯身,兩手撐在她的身側:“怎麼,跟了我,就這麼委屈?我怎麼記得,從前是誰追在我身後說要嫁給我的?”
“那我……我那時候不是年少無知嗎,沒出過泰城,也沒見過幾個人……”
她每說一句,他臉上的笑意就更深一分,只是這加深的笑意裡卻讓她背後一涼,他就這麼看着她,點頭:“很好,你接着說,我全都記下來,等到可以算賬的時候,我一併跟你算這筆賬……”
說到算賬兩個字的時候,他眼底炙熱閃過,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要將她燒着了一般的,在這樣的目光下,她想忽略他的意思都難,就伸了手將他往一邊推,聲音低低,“別人都叫你樑少,我看你就是個狼少……”
他眉眼微挑,“被你看出我的本質了啊,沒錯,我就是那個色狼的狼。”
“你!”
看着她瞪着自己的模樣,他只覺心底被什麼驀地撞了下似的,這種感覺,也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他纔有,忍不住的就伸手,將她攬過親吻一番,不過幾天的時間,她這幾年養成的默然的性子就打破了些,開始慢慢的露出了原本的性子,這種變化讓他欣喜,也越發堅定了決心,日後一定將她原本的性子養回來……
……
三日後,林糖出了院,樑琛那邊果然已經安排好,東西也早已收拾妥當,她被小心的迎入一輛外表低調內裡奢華的房車內,上車後才發現除了隨行的醫生,竟是還有營養師之類,不過都是在另外的一輛車上,並不與他們一輛車坐着。
車上除了他們帶的東西,還有陳笙笙買來的幾大盒東西,說是買給奶奶的,還說她現在沒時間去泰城,等暑假了一定去泰城看她老人家。
陳笙笙的男朋友林糖也已經見過了,在她還在醫院住着的時候,陳笙笙就帶了她男友去見林糖了,是個個子高高的男人,話並不多,但言行舉止間對陳笙笙很是細心體貼,越是那些小細節越是騙不了人的,林糖看在眼裡,心底也就鬆了口氣,尤其是他們兩人互相看對方的眼神更是掩飾不了的溫情,她越發是放下心來。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她只簡略的跟陳笙笙說過,具體那些讓她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恍惚不真實的事,她並沒有與陳笙笙說太多,一方面是她不知如何說起,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在那人面前在提起那些事,雖然他沒有再說起樑虹或者樑啓風,但林糖依舊記得,那天他將她攬在懷裡,說的那一句,我只有你了。
現在想來都讓她心底酸澀,他不提他做過的事,也不提他受傷的程度,但她知道,他所做的所受的,遠比她想象中還要多……
從涼城到泰城幾個小時的車程,他將她照顧得細緻入微,到了奶奶家的時候,因着與奶奶提前打過了招呼,所以奶奶老早就在路口等着了,他們這輛車開進來,引來了好些人的注意,待看到出來的人是林糖和樑琛的時候,有認識的鄰居立馬就認了出來,一個勁兒的說他們林家現在可算是混出名堂了,又一個勁兒的說奶奶可是有福氣了,奶奶看着他們郎才女貌的樣子,越看越喜歡,樂得合不攏嘴,將他們拉到家裡,一會問問兩人工作情況如何,一會又問說這次剛走就回來別是有什麼事情了吧,林糖半撒嬌的說是自己想家了,上次沒待夠呢,所以就回來了,至於懷孕的事,她是萬開不了這個口的……
只是她沒想到的事,她不過午睡了一下,醒來的時候那人就已經將她懷孕的事告訴了奶奶,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說的,但她預想中奶奶會生氣的情景卻沒有出現,反而是十分高興的樣子,已經開始張羅着給縫製一些小娃娃貼身的小衣服了,奶奶坐在她牀邊跟她說着需要注意的東西,林糖一一聽着,餘光裡看到那人半倚在門口嘴角微勾的看着她。
她轉過眼來不再看他,面上卻忍不住笑意更大了些,似乎這段時間,她越發的感覺無法管理的了面上的表情了。
在奶奶家吃過了晚飯,奶奶給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說她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太憊懶,要適當的運動纔可以,說着又看着樑琛也穿了風衣,這才放兩人下樓去,囑咐他們散會步就回家來,兩人應下就出了門。
林糖終於有時間跟他單獨說會話,就問他是怎麼跟奶奶說的,樑琛但笑不語,被她纏得無法了,湊到了她耳朵邊說了句話,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就躲開了去,林糖愣住,反應過來後追着要打他,他自然沒有告訴她自己是怎麼說的,只是在她耳邊說了一句,“等你生二胎的時候我就告訴你這個答案……”
她追到他車邊,他停下步子,兩手穩住她的身子:“都要當媽的人了,怎麼還這樣,將來被孩子看到了,該說你這個當媽的……”
“怎麼?!”她一梗脖子,瞪他一眼。
“小心孩子說你家暴。”他聲音帶了笑意,眼底沉沉溢出來的溫柔,擡手開了車門,“上車。”
林糖一愣,“奶奶說讓我散步的,你這是……徇私舞弊!”
“步還是要散的,就是換個地方,這裡三步一個熟人的,你確定能散步得了?”他挑眉,擡手將她扶上了車。
這是一輛比起那房車來說樣子普通一些的車子,不過車標依舊並不算低調,她上車後問:“我們要去哪裡?”
他沒有用司機,而是自己親自開車,道:“去一個適合散步的地方。”
說完這句後便不肯再多說,林糖轉頭看着車窗外,心道反正這裡我熟,看你能開到哪裡去……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車子停下來的地方,卻是,在他們曾經的學校。
這座承載着她最美好也最不堪的記憶的地方,讓她五味雜陳。
“來,下車吧。”他開了車門,對她伸手道。
她點頭下了車,手自然的被他牽在手裡。
冬天的時節已經過去,不過春日仍有些料峭,她穿了厚厚的衣服,全身帽子圍巾裹得嚴嚴實實,反觀他,一件長款風衣顯得他身形越發挺拔,隔着她的手套將她的手牽在手裡,帶她一同進了學校裡頭。
恰好是週日,學校裡頭並沒有什麼人,教學樓,辦公樓,還有後面的宿舍樓均是漆黑一片,偌大的校園好像就他們兩個似的,林糖長長舒出一口氣,他牽着她的手緊了,林糖轉頭看他,“上次我經過這裡的時候,還是年前跟靳舜一起坐車經過,不過是從后街那邊,我們還看見了從宿舍樓那邊爬出去偷上網的學生,不過那時候……”
她聲音頓了下,那個時候,她怕是沒想到自己還有再次踏進這所校園的勇氣吧……
“跟靳舜?”他眉心微挑,路燈下表情不是十分清晰。
她點頭,“嗯,從車站出來,坐車去奶奶家的時候,不過……說起來,靳舜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是她離開樑家老宅後第一次提起靳舜,她目光微動,注意着他的神色,卻見他神色未變,“他估計要改邪歸正了。”
“嗯?”
“涼城第一紈絝的名號怕是要讓給別人了。”
“靳舜走了?”她腳步微頓,聲音裡並無太多驚訝,只是沒想到,他會連個道別都沒有……
樑琛搖頭,想起靳舜斜睨着他說,“你肯定巴不得我走吧,這樣小糖糖在你身邊你都沒有危機感了是吧,我可不會讓你如意的,至於我要做什麼,很快你就知道了。”
要知道靳舜的動作並不難,他面色和緩了些,對林糖道:“他要進軍影視圈了,先別擺出那種表情,他不是要當演員,他開了影視經紀公司,不過倒是挺適合他的。”
最後一句帶了些其他的意味,林糖笑了下,想起靳舜之前的傳聞裡的女人,可是有不少那個圈子裡的,甚至還還有些故意爲了炒作而炒作的,現在想來,他也確實有那麼能耐,據說曾經就是爲了跟人打賭,將一個圈裡十八線的小新人捧到熱度只增不減,到現在那女星已經是炙手可熱了,可見他在這個方面倒很是敏銳。
這麼想着,她笑意更大了些,“原來如此,果然是適合他。”
樑琛眉心微挑,“他不走,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說着,手上力道微大,懲罰似的握緊了她的手。
林糖瞥他一眼,兩人足過教學樓,朝着操場走去,她道,“當然啊,畢竟我在涼城認識的人不多,靳舜他……也算是舊識了。”她說着嘆了口氣,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學校,耳邊有瞬間的恍惚,好似下一瞬就能聽到同學們的說笑聲老師的講課聲一樣,她臉上的表情淡了些,“想到我以前玩的好的也沒有幾個,應該在其他人眼裡我就是個怪人吧……”
那時她的眼裡都是隻有一人,性子在旁人眼裡孤僻了些,只在他面前插科打諢玩鬧心重了些,想到從前那些,心底五味雜陳,尤其走在校園,雖是晚上,但路燈下那種恍惚感反而更強了些,她聽到他說:“你要是個怪人,那我恐怕更是個怪人了。
“嗯?”
“是怪人怪一些,還是喜歡怪人的人更怪一些?”他轉眼看着她,燈光交匯,讓他眼底星星點點的亮着,直直穿透了層層的霧霾一般的,照到了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