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有什麼資格扮演受害者?從一開始就是因爲你勾引了我哥!你就是個害人精!賤胚子!”樑虹憤恨的指着林糖,“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在我面前做出可憐模樣,在我哥面前挑撥是不是?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林糖呼吸不穩,心裡不知是氣憤多一些還是難受多一些,看着面目甚至帶了猙獰的樑虹,她壓着心底翻涌的情緒,“樑虹,你罵我,我不回口,你打我,我不還手,不是因爲我不生氣,不是因爲我打不過你罵不過你,只是我知道自己欠你,但你要清楚,你的所言所行,都在消耗着我的愧疚……我不知道哪一天也許就控制不了自己,在那之前,你好自爲之!”
她說着,向前走近一步,眼神複雜銳利,樑虹下意識退後一步,“如果你要在樑琛面前保持你的好妹妹的形象,就什麼都不要再做……”她眼神微動,淺淺的流光裡,是更深沉的複雜,“不要再……逼我……這一次,我會離開……”
離開……
這兩個字說出,似乎比她想象中更爲容易一些,在這之前她猶疑的神思,在樑虹的步步緊逼下,就這樣做了決定一般……
像顧長遇所說,有些事,只有做了才知道,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艱難……
樑虹觀察一般注視着她臉上的神色,突然笑了下,“你以爲我還是以前那個你說什麼就信什麼的小女孩?還離開……呵呵,你捨得現在這些?”樑虹說着,擡手指了房子的一圈,擡手揪起她身上的衣服:“你捨得這衣服?你捨得離開我哥給你的生活?你設定的……離開我哥這個靠山?”
她並不信她。
林糖看着她的模樣,突然升起一股沉沉的無力感,心底依舊是不忿,但卻抵不過這種無力感更讓她難受……
她緩緩退後,轉身到了桌前,手指無意識的落在桌子上的書,“樑虹,我說我會離開,你既不信,那我勸你一句,不要再繼續逼我,再等幾天對你來說應該沒有什麼影響……”
她背對着樑虹,樑虹看不到她臉上覆雜的神色只是,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眼底一閃而過的厲色……
“少爺,您來了,小姐跟林小姐在房間裡呢。”
門外,李阿姨的聲音傳來。
房間裡,樑虹明顯的頓了下,林糖回頭,眼前人影一閃,就看到樑虹已經到了她跟前……
門開的聲音傳來,幾乎同時的,樑虹的聲音響起,“糖糖姐,這些書看起來好複雜,你都能看得懂好厲害啊……”
林糖幾乎沒有反應過來。
“虹虹,你們在聊什麼呢?”
門邊,樑琛聲音溫溫,目光落在樑虹身上。
“哥?你事情忙完了嗎?”樑虹歡快的朝他跑過去:“我們在說糖糖姐的新工作,哥,糖糖姐好厲害啊,那些書上的東西我覺得好晦澀,但她都能看懂呢。”
樑琛笑了下,擡手自然的在她腦袋撫了下,“你也有厲害的地方,喜歡的話明天再聊,現在到你休息的時間了。”
樑虹微微撇撇嘴。
“是啊小姐,少爺說的沒錯,今天已經到了您休息的時間了,醫生剛纔走的時候可是吩咐過了的,您要聽醫生的話,也要聽少爺的話,來,我帶您回房間吧。”門口,李阿姨道。
樑虹看着樑琛:“哥,我……我想……”說着,她回頭看了一眼林糖。
林糖心底微動,一個念頭劃過,果然下一瞬裡,她就聽到樑虹的聲音:“糖糖姐,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林糖一滯……
“虹虹,不要鬧。”林糖還未開口,就聽到了樑琛的話。
“李阿姨,帶虹虹回房間休息。”樑琛道,“虹虹,要是還沒聊夠的話,明天再聊也可以,別以爲我不知道,讓你們一處休息的話,估計又要大半夜不睡了。”
樑虹臉上的神情淺淺動了下,她看了林糖一眼,被識破似的點點頭:“好吧,哥,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樑琛點點頭,看着她出了門,李阿姨擡手扶過她,樑虹站在門口:“那,哥晚安,糖糖姐晚安。”
“晚安。”樑琛道。
樑虹與李阿姨回了房間,樑琛關上了門。
“虹虹跟你道晚安,你沒有聽到嗎?”他看着林糖,聲音淡淡。
林糖手心收緊,手裡的書幾乎被她攥皺,她沒有說話。
他向她走近,“你在打什麼主意別以爲我不知道。”
“你以爲……我在打什麼主意。”林糖看着他,聲音帶了些顫意,隱隱的能想到他的答案,卻還是不死心似的非要問一句。
“想利用虹虹,逃過今晚?”他站在離她很近的地方,雙手插在褲兜,看着她,目光沉沉。
林糖呼吸一滯:“我沒有。”
“沒有?”他笑了下,“那不如跟我說一下,剛纔你跟虹虹,說了些什麼。”
他看着她,彷彿將她看透了一般。
林糖張張嘴,話到嘴邊……
她跟樑虹,說的話……
又如何,在他面前……
說得出口……
他又是露出方纔那種的笑意,彷彿早知道她不能說出口一般,而那無法說出口的原因,便是他方纔所說……
他以爲她,挑撥了樑虹……
以爲樑虹與她一起睡,便能讓她免了……
卻不知,此刻的林糖,與他們兄妹中任何一個的相處,都是在煎熬之中……
神思微頓,眼前陰影罩下,她驀地回了神,“你……”
他什麼時候,靠得這麼近的……
身子下意識後退一步,“樑虹就住在你對面……”
“所以?”他勾脣,弧度冰冷,“我不是說過,不要想着利用虹虹躲過你要受的罰嗎。”
利用……樑虹……
又是利用樑虹……
她呼吸不穩,手心抓得緊緊的,“那麼……你是要在你妹妹住着的對面,對我做那種事?樑總你還真是……有特殊嗜好?”
“住嘴!”他驀地擡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別再提虹虹……”
“爲什麼不能提,是因爲會掃了你的興致還是……”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因爲樑琛捏着她下巴的手驀地加了力道,她皺了眉。
“還真是想盡了法子不讓我碰你啊……”她手指微動,摩挲着她下巴:“我碰你就讓你那麼難接受?我還以爲,今天打斷的事,你會很遺憾……”
她抿了脣,擰眉看着他,“你一定……要這麼說話嗎……”
樑虹早已不是那個樑虹,只是她自己還不願意去想,眼前的這個樑琛,也早已不再……是那個樑琛了吧……
她所依戀的,那些讓她動搖的理由裡,都是過去的記憶,過去的那個少年在作祟,與眼前的這個人……其實,並無了關係……不是嗎?
“不許這種眼神看我……”他突然道。
林糖眼神微頓,難道她心中所想……已經反映到臉上了嗎……
“不管你在打什麼主意,都給我停下。林糖,沒有我的准許,你連這個房間都出不去,所以不要動其他念頭,別忘了,我還是你的債主,你要是走了,我覺得我會找誰去討債?”
債主……
討債……
“你說過不會找笙笙麻煩!你說過會護她周全!”她驀地拔高了聲音,眼神憤憤的瞪着他。
他沉沉如墨的眸子裡,瞬間的風雲涌動後又歸於暴風雨前的寧靜,“你如此的反應激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當真是起了要逃走的念頭。”
林糖心底狠狠顫了下,他方纔……
是在試探她……的吧……
這個念頭冒出,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本能的生出懼意,心臟跳得厲害,不正常的頻率讓她的呼吸都不穩起來,她在他壓迫性十足的氣息下,強穩了聲音,“我原本留下……是因爲樑虹的病需要我……可是現在,她的病不需要我了,如果你擔心錢……你大可不必擔心錢的問題,有笙笙在……你明知道,我不會拿她冒險……”
“所以。”
“所以……樑琛,你……讓我……走吧。”
終於落下了這句話,她以爲自己還要再思索一番,她以爲……做這個決定,說出這句話,會很難……
“你再說一次。”他捏着她下巴的手狠狠緊了下,卻驀地放開了她,眼神裡集聚的風暴幾乎將她吞沒了一般。
“我說……樑琛,你讓我離開吧。”她看着他,腦中片刻的空白,連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話說出的一瞬,是輕鬆來的多,還是……不甘來得多……
“林糖,你敢!”他驀地傾身,狠狠咬住了她的脣……
周身的氣壓低到極致,暴虐的氣息將她吞沒,嘴間有了腥鹹的味道,疼意和涼意一併襲來,她沒有反抗……
如果這是最後一次……
“妄想!林糖,你妄想!”他語氣裡的陰鷙將她撕碎一般,“你當真以爲我讓你留下是因爲虹虹?呵……就算沒有她,不管她需不需要你,你都不能走!”
他說完這句話,擡手壓在她的後腦,將她的臉靠近了自己,薄涼的嘴脣染了她的血,說話間的氣息都像是帶了殘暴的味道……
“林糖,既然你的心半點不在我這裡,那麼……我不介意只得到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