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天老孃去一家當鋪將那支三百年的人蔘賣了五十兩銀子,爲防意外也換了妝容,帶着銀子好不容易躲過尾隨之人,找到老道士,才發現悠悠失蹤了。
老孃和小陽子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天天在城裡尋找她的蹤跡卻毫無所獲,途中老孃被那當鋪夥計認了出來,五天前,幾個歹人將老孃拖進黑巷打暈、洗劫一空後扔進垃圾堆,這場景正好被前來跟老孃會和的小陽子看到,小陽子也被那幾個歹人打倒。
歹人發現當時小陽子似乎沒了呼吸,就這麼扔在城裡怕被查出來,於是將老孃和小陽子一起拖到城外亂葬崗‘棄屍’。
第二天,老道士不知用什麼辦法找到了老孃和小陽子,將二人帶回。
悠悠一聽小陽子傷的更重,更是憂心不已,恨不得立馬衝到神龍觀去,可外面天色已晚,老孃還重病在牀。她提醒自己要鎮靜要鎮靜,好不容易按捺下焦急的心情,讓弟弟繼續講下去。
“娘是神龍觀的老道長請附近村民幫忙送回來的。娘回來後就開始發燒,但一直記掛着姐姐,於是把家裡能湊到的錢都湊了出來,交給大伯、二伯,請他們幫忙進城找姐姐。”
說到這裡小閒又開始抽泣,悠悠也忍不住跟着掉淚。
小閒抽泣着控訴:“大伯、二伯他們收了錢,可我明明看到他們全家天天在家,根本沒人進城去找你。娘進城半個月,給奶奶留了些錢,他們開始對我還好,過幾天見娘和姐姐都沒回來,就開始打罵我,還讓我幹很多活兒,做不好就不給飯吃。”
悠悠一聽,趕緊放下手中正在調製的麪粉,拉過小閒,掀開他的衣服,身上果然有捱打的痕跡,雖然不重,痕跡也很輕微,跟自己挨的鞭子不可比,但小閒他才六歲啊!奶奶可是親奶奶啊,對自己的親孫子怎麼下得去手!悠悠心裡一陣悲涼!這醜陋又貪婪的人性啊!
她摟住小閒一邊拍小閒的背一邊安慰:“小閒乖,小閒不哭,以後姐姐一定保護小閒,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小閒了!”
原本只是抽噎的小閒頓時哇哇大哭起來,她則一直輕拍着小閒輕聲安慰!
等小閒哭夠了,悠悠問道:“那你臉上的巴掌印又是誰打的?”
小閒大哭後情緒好多了,哽咽道:“我看娘病的重了,去找張大夫幾次,都被他家娘子趕了出來,說給不起出診費就不給看病。我知道家裡沒錢了,就去找大伯、二伯借。
到大伯家剛說要借錢就被大嬸趕出院子,又是一通亂罵;到二嬸家還沒開口,二嬸就說我偷了她家的雞要我陪,說要是賠不起就要到家裡來搬東西,我頂了她一句,她就給了我一巴掌!”
悠悠聽到這些連生氣的心情都沒有了,俗話說人走茶涼,這人還沒走……,她摟着弟弟,嘆口氣道:“別哭,以後會好起來的”
姐弟倆吃過晚飯,悠悠讓弟弟睡在老孃旁邊,守着娘睡覺。等二人熟睡了,便出門來到廚房,關好門,開始在竈前燒火用的蒲團上打坐,一刻鐘後進入盤龍宇。
每次進盤龍宇,裡面的空氣總能讓她精神一振、全身舒暢、頭腦也跟着清醒鎮靜。
她先到蓮花亭修煉了三四個時辰,醒轉過來後發覺身體似乎輕盈了些,體內濁氣也被淨化了幾分,雖一夜未眠,精神卻比睡一覺還好。離開盤龍宇前她找玉娃要了兩支千年人蔘。
悠悠回到廚房時天邊剛剛透出一絲光亮。進到臥室,老孃和弟弟睡得正香,她摸摸老孃額頭,已經不那麼燙了,她鬆了口氣,到廚房先將千年人蔘切一段熬好,再做早飯,順便打掃廚房、院子,等做好這些,天色已經大亮。辰時三刻,弟弟醒來,正好吃飯,然後喂老孃喝些蔘湯。
悠悠等人剛吃完飯,衛子軒來了。悠悠很意外,自己除了在衛子軒被朱勇欺負時幫過他幾次,跟他並不太親近。雖然昨天是他帶自己回來的,跟他相處一天,關係也近了不少,但一大早就來自己家似乎還是有點兒……,算了,還是別想那麼多。
悠悠上前打招呼,道:“子軒,你怎麼來了?吃過飯了嗎?”
衛子軒點點頭,道:“我聽娘說三嬸病了所以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悠悠爹排行老三)。
她先是道謝客氣一番,想想還真有事兒麻煩他,自己今天得進城去抓藥,還要買些東西回來,自己一個人確實很不方便,弟弟太小,何況老孃還需要人照顧。
衡量一番後,悠悠道:“我要進城一趟,去給娘抓藥,還要置辦些東西,你能跟我一起去嗎?”
衛子軒欣然答應。
悠悠跟衛子軒揹着揹簍一起出發進城去,出門前回頭看看後山,嘆一口氣:其實本打算早上先去看看小陽子再進城的,可現在衛子軒專程來幫忙,自己怎麼好意思讓他在這裡等着?何況進城要花不少時間;唉!還是趕快去,下午早點兒回來再去看小陽子吧。
二人匆匆進城,到回春堂抓了藥,買了些上好的傷藥、順便偷偷找小夥計買了些幫助睡覺的草藥,問好藥性藥量。然後去成衣鋪給每人從裡到外置辦幾套衣服:老孃的、弟弟的、小陽子的、衛子軒的也有、連禿頂老道也有兩匹上好的青色布料。
東西全都是衛子軒在拿,看她眼都不眨的一下子花掉十幾兩銀子,衛子軒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結結巴巴的道:“悠悠,用不了買那麼多吧?太貴了,我的就不用了吧!”
衛子軒這麼一提醒,“哦,對了,乾脆給你娘也扯匹布回去吧,就當你今天進城來幫我的酬勞!”她的話裡哪兒有半分詢問,直接請掌櫃的給包了布匹、付錢走人。
悠悠就是這脾性,對自己好的人,只要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絕不吝嗇;但是對自己不好又算計自己的人,也絕不會手軟。
二人將東西放到揹簍最下面,上面放些不值錢的青菜什麼的以作遮掩:出門在外,多個心眼肯定沒錯。
緊趕慢趕總算在申時初趕回了家,悠悠送走衛子軒,將藥熬上,讓弟弟看着,囑咐弟弟、藥好了就倒給娘喝,自己則匆匆的往後山去。
悠悠神色焦急的跑到神龍觀,這次顧不得觀門掉不掉,直接衝了進去,以前無數次經過都沒倒的觀門這次總算倒了下來,幸好她閃得快,沒被砸到。
“哪個小混蛋?毀我觀門,銀子賠來!”平時見不到人影的禿頂老道此時風一般的衝了出來。
到院中見是悠悠,頓時氣得眉毛鬍子都翹了起來,大罵道:“你這死丫頭,害的小徒兒臥牀不起不算,自己卻活蹦亂跳,還毀我觀門,你……”後省略幾千字。
若是以前的悠悠定會頂撞一番,今天卻老實得很,低頭站在那裡任憑老道出氣。老道罵得差不多了,見她居然不還嘴,道:“小丫頭,來幹嘛的?”
悠悠調整一下表情,將兩匹上好的青色布料送上,道:“這是給道長的謝禮,多謝道長救我娘回來,我想看看小陽子!”
老道摸摸布料,感覺不錯,揮揮手道:“算你有點兒良心,去吧去吧!”
她輕輕的推開小陽子的房門,小陽子躺着牀上,看起來瘦了好多,身上纏了不少紗布,悠悠眼圈一紅就要掉下淚來,怕吵醒小陽子,趕緊捂住嘴,調整好情緒後才走到小陽子身邊。
看着小陽子蒼白的臉龐,她忍不住心痛的伸出手輕輕撫摸。小陽子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她趕緊站起來呼喚:小陽子、小陽子?
小陽子沒有睜開眼,轉了一下腦袋繼續睡。悠悠撐着腦袋坐在牀前靜靜的看着他,不知過了多久,見小陽子皺着眉頭,喃喃囈語,她將耳朵貼過去,聽他在說什麼
“悠悠、悠悠、別生氣!”
悠悠立時淚盈滿眶,伸手撫平他皺着的眉頭,一邊呼喚:“小陽子、小陽子,我是悠悠,我沒生氣,你快醒來”
小陽子似乎聽到了呼喚,眼皮顫顫,慢慢的睜開,靜靜的望着悠悠。
悠悠臉上還掛着淚水,欣喜道,“小陽子,你醒了?痛不痛?餓不餓?那裡不舒服?”
小陽子費力的動動綁着繃帶的手指,想舉起手來。悠悠見狀趕緊將小陽子的手扶起,順着他的意將手貼到自己臉上,小陽子輕聲的說:“悠悠,別哭!”
悠悠卻更是哭得厲害,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往下掉。
小陽子又道:“悠悠乖,不哭!”
悠悠實在忍不住,將頭埋到被褥裡,偷偷擦擦眼淚,調整好情緒再起來,安慰小陽子:“小陽子別擔心,我沒事兒,我不哭!小陽子一定要快快好起來,我們一起修煉、一起成仙,以後一直在一起!”
小陽子笑了,點點頭。
待小陽子睡去後,悠悠給小陽子熬好藥和蔘湯,喂下後才匆匆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