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燿奔回家時，語默和孩子都在午睡。語默紅潤的小臉噙着笑，旁邊睡着只四腳朝天的青蛙，不對，紅蛙。
都好美。
羅燿靜靜地站在牀邊，看着老婆健康的膚色，放下心。目光落在女兒身上，她的的小腳還沒有自己的掌心大，碰都不敢碰。
越看，越覺得女兒長得漂亮，羅燿的幸福感從心而起。洗了個戰鬥澡後回來躺在女兒身邊，三天三夜，第一次合上眼睛。
也就半個小時，女兒哼哼唧唧地亂踢騰，羅燿和語默同時睜開眼，望了彼此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同時落在中間的小傢伙身上。
小羅然眼睛也不睜，小腦袋向着媽媽轉過去，張張小嘴兒。
研究過育兒書籍的羅燿立刻對女兒的情況作出準確判斷，“她這是餓了？”
語默點頭，略羞澀地轉身解開釦子，從牀邊的消毒櫃裡拿出毛巾擦了擦，然後把女兒抱在懷裡。
吃奶的聲音。羅燿翻身湊過去要看，卻被女兒飛起一腳踢在臉上。不只不疼，還很舒服，羅燿立刻誇獎，“腿功不錯，力道十足，落點準確。”
語默笑出了聲，“快去刮鬍子。”
“這樣不帥嗎？”
羅燿擡起頭，360度無死角的帥，青青的鬍子茬更增添了野性美，帥得讓她心裡發蘇，語默落敗，“怕你扎到女兒。”
“不要！”羅燿捨不得分開，摟住老婆，低頭看着湊在她胸前努力吃奶的女兒，“她真漂亮。”
語默靠在丈夫的身上，“娘說像你小時候。”
這個羅旅長就無法判斷了，但覺得女兒一定比他小時候好看，“疼不疼？”
語默點頭，“我以後再受傷或者打針，只要回憶一下生她時候的疼，就根本不會當回事兒了。”
羅燿的心就是一抽，胳膊微微用力摟住奶香的妻兒，捨不得。語默知道他在想什麼，把整個過程講了一遍，“媽說這已經很快了，起碼比董師姐當時快，她折騰了一夜呢。”
吃飽的女兒眼睛張開了，漆黑的大眼睛竟然有幾分老爸的神采，難怪單丁香會說像他小時候。羅燿看着，心都化了。
語默把孩子遞到他面前，“要不要實踐一下？”
現在該託着孩子的腰和頭，讓她豎起來趴在自己身上，輕輕地拍讓她打嗝。羅燿清楚每一個步驟和注意要點，但輪到親身實踐的時候，身經百戰的羅旅長捧着掌中寶，渾身都是僵的，特別是女兒還在他手心裡伸胳膊伸腿地亂動，他嚇得心跳都要停了，求助地看着老婆。
語默在他身上看到了半個月前自己的影子，心中再一次感受到那份初爲人母的激動。她扶着丈夫的胳膊幫他調整姿勢，讓孩子趴在他的肩膀上，羅燿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輕輕地拍，輕輕的搖。
女兒打了個噴香的奶嗝，羅燿覺得比他拿下全軍競賽一等獎還要有生就感，看着老婆笑得毫無形象可言。他才輕輕地把小女兒放在牀上，夫妻倆頭碰頭地看她繼續踢騰。
好神奇，這是他們的孩子。
看夠了後，通知保姆進來把孩子抱出去。單丁香第一個上前接手，笑得喝不上嘴，太爺爺、外公、爺爺們依次上前，小羅然被倒手數次，不哭不鬧。保姆忍不住提醒，“孩子不能總抱着，養成習慣後會很難帶。”
羅老爺子不把這當回事兒，“沒事，我有經驗，再難帶的我也帶得了。”
單丁香也跟着表態，“孩子的脾氣是天生的，然然一看就不是脾氣大的孩子，帶不歪。”
“就是，看這孩子的眼神兒，正氣，隨我！”羅霆滿足地抱着羅然哄着，“乖，我是爺爺啊，叫爺爺——”
羅燿無語了，“爸，你不在軍部待着，跑回來算怎麼回事？”
羅霆喜滋滋地炫耀，“你能回來我就不能？我來過兩次了，怎麼着？”
不能怎麼着，嫉妒也沒辦法。
舒爸爸伸出手把羅燿扒拉到一邊，“該我了，到我了。”
羅燿只好挨着弟弟羅睿，看他拿相機拍視頻，“他們天天這樣？”
“這還不算熱鬧，媽和郭叔下班後才全員到齊。”羅睿用手機錄像，語氣頗爲驕傲，“我今天的任務，侄女第十六天成長記錄，一小時。來，羅然的爸爸，說一下第一次見女兒的感受。”
羅燿把手在鏡頭上一蓋，乾脆利落地起身回屋陪老婆。
語默聽到開門聲，飛快地把文件塞在牀頭櫃抽屜裡，討好地笑。
羅燿靠在門上，說起蓅叔和邊雪勸說數次無效的事，“今晚讓羅然睡嬰兒房。”
“不要！”語默小手合在胸前，“我保證乖乖坐月子，不忙工作也不看材料。”
小手被握在大手裡，“一孕傻三年就是因爲媽媽們日夜照顧孩子，睡眠不足和休息不好導致的。你要工作，要寫論文，還要親自照顧孩子，記憶力下降，會傻的。”
語默可憐巴巴的，“我看不到她會心慌。”
羅燿輕聲哄着，“早晚要分開，嬰兒房就在隔壁，有三個人輪班照顧着，沒事的。”
這些語默都知道，但還是捨不得。但她心裡也明白，舒董不可以任性下去，開始討價還價，“再等半個月，我出月子開始上班，就讓她搬到嬰兒房去好不好？”
羅燿的脣落在妻子雪白的額頭上，“好，那這幾天晚上我來照顧孩子，你安心睡。”
看着羅燿瘦了一圈的臉和微青的眼圈，語默捨不得，“你去客房睡，我一個人可以的。”
羅燿手握緊，到家了，老婆肚子裡的貨也卸了，一定要舒舒服服地抱着睡！
對視良久，語默的臉紅了，只好退步，“讓羅然去嬰兒房吧，晚上要吃奶再抱過來。”
羅燿上前，麻酥酥地親住她的小嘴。羅燿對羅然，第一居，老爸勝利。
半個小時後，送羅然回來的邊雪知道了，對羅燿的佩服又上一層樓。
啃着小拳頭的羅然，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爸爸趕下牀，眨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兩張臉，露出天真地笑。
因爲放學回來的邊唐和邊廬跟着進來了，羅然看到他倆就開心地笑了，再笑了。
羅燿吃醋了，十分肯定地說羅然太小還不能分辨人臉，這是巧合。語默憋着笑靠在老公身上，“緣分真奇妙。”
兩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同時回頭，對上羅燿審視的目光，身體發直，但硬挺着沒有露怯，邊唐還努力勾起嘴角笑了笑。
能在讓整個特種旅的漢子們都腿肚子打轉的羅旅長的壓力注視下保持微笑，這份膽識和心性可以算非常出色了。
語默滿意地點頭，邊宅未來三四十年，不用爲人才發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