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若離在廚房裡洗碗刷鍋,鮑天麟將盤子送了過來,站在廚房門口看。
甄一脈走出了屋子,看鮑天麟在廚房門口站着,轉身又走了進去。
鮑天麟微微一笑,走了過去,進了屋子見甄一脈坐在炕沿上對他說:“今晚跟天麟哥哥出去一趟。”
甄一脈見鮑天麟走了進來,慌忙站了起來,聽他說出去一趟,想都沒想就點頭。
“那就好,你人小,也有力氣,我想去黎莊借點糧食,我們都沒吃的了,哦,金若離也去,還是我們三個。”鮑天麟轉身往外走,邊走便又說了一句。
甄一脈等鮑天麟出去,坐了下去,他沒聽出來鮑天麟說的借是什麼意思,心裡思量着怎麼天黑了去借糧食。
鮑天麟出了屋子,見甄珠兒甄貝兒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見到他立刻堆上笑臉:“天麟哥哥,你過來了。”
“過來了,珠兒妹妹貝兒妹妹,你們要出去?”鮑天麟看到甄貝兒眼神自然的一亮,很熱情的問。
甄貝兒低頭淺笑無語,甄珠兒笑着說:“是啊,天角哥哥說我們要多出去走一走。”
言語間充滿了小女人的幸福。
鮑天麟笑了起來:“珠兒妹妹,我大哥說的是沒錯,可是這句話好像我說的更早吧,怎麼你們聽過啊。”
甄珠兒嬌羞的低下頭去:“天麟哥哥說的太早了,那時候不是天太冷了嗎?”
“看來我大哥說的正是時候,那你們去吧,我就不陪着了。”鮑天麟說話又來到廚房門口,雙眼看着甄珠兒甄貝兒出了院門。
不大一會兒鮑天角也從隔壁走了出來,看鮑天麟在這邊的廚房門口站着,眼睛看了過來。
鮑天麟忙站直身子問了句:“大哥。你要出去啊?”
“ 出去走走。”鮑天角說着話嘴角向外努了怒,鮑天麟明白他是指甄珠兒甄貝兒,很戲謔的擠了擠眼睛。
看着鮑天角出了院子,鮑天麟又轉過身子,若離已經走了出來,搓着手,便跟在後面小聲說:“金若離,今晚上我去黎莊借糧,你也跟着去怎麼樣?”
“我也去?”若離不相信地問,說是去找點什麼吃的。打柴捕魚的喊上她還說得過去,去偷糧食喊上她還不幫了倒忙。
鮑天麟見若離很是懷疑,笑着說:“怎麼?不敢去了?”
“不是敢不敢去的問題。而是我什麼都不會,去了會拖累你的。”若離實話實說。
鮑天麟笑着搖了搖頭:“拖累什麼啊?不就去借點糧食嗎,沒那麼複雜。”
“不復雜?”若離眨了眨眼睛,隔着一座高大的山,走的路全都得靠自己用腳踩出來。去偷糧食,總不能只偷一小口袋吧,不由得仰起頭問:“那就算將糧食借了出來,怎麼運回來,這可是隔座山啊。”
鮑天麟很自信的一笑:“這不是你操的心,你只管跟着去就是了。你不是老說民以食爲天嘛,總不能讓你們都餓死吧。”
若離揚起臉看着鮑天麟,短短的半年時間。這個半大孩子已經長成了一個高大帥氣陽光的大男孩,不管他說的有沒有那麼簡單,看着他的樣子就讓人安心。
若離抿嘴一笑,既然鮑天麟說她不會拖累,那就不會拖累。人家一個皇子說話總是有分量的。
“那就說好了,等一會天黑下來我們就走。哎,你先去睡一會覺吧,免得天晚了瞌睡。”鮑天麟說完轉身出去。
若離進了屋子,見甄一脈還坐在炕沿,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小聲說:“一脈,鮑天麟說我們晚上一起去借糧食。”
甄一脈點了點頭小聲說:“姑姑,怎麼晚上去借糧啊,借的什麼時候還?我們都沒吃的。”
若離輕輕笑了起來:“一脈啊,鮑天麟說的借,就是去偷,那是十借九不還的。”
“偷啊!”甄一脈差點驚得站了起來,一個堂堂皇子去偷人家的糧食,那怎麼可能,見若離一本正經,這才慢慢穩住情緒,問:“姑姑,要去偷誰家的?”
“去偷黎寶根家的。他家的糧食多,少一點不會引起懷疑。”若離感覺到了甄一脈的吃驚,壓了壓他的肩膀:“當然以後等我們有點條件,可以換個方式還他們。”
甄一脈聽若離這麼一說明白了,他想起了上次見到過的那隻大黑狗,有點神往的說:“原來這樣,那麼姑姑,我們今晚要去山那邊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隻黑獒。”
以前在定安王府,他就養着一隻高大威武的黑獒,毛色比黎寶根帶來的那隻還要油黑光澤。
“最好是不要看到,那隻黑狗跟警犬似的,看到了還能借出來?”若離縱了縱肩膀:“好了,現在還早,我們睡一覺,免得晚上犯困。”
“那不可能,姑姑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偷東西雖然說很低賤不齒,但是鮑天麟說是借,那就去借,這件事情一定很刺激,甄一脈有點興奮,自從來到這裡除了冬天的時候跟着若離去打柴捕魚還帶着一點刺激,這麼長時間都很枯燥無趣,什麼耕田種地,栽菜甚至採桑葉都沒什麼意思。
將糧食從黎府偷出來這樣纔算刺激。
甄一脈出了院子,一眼看見甄珠兒甄貝兒亭亭玉立的站在地的另一頭,鮑天角俊逸的站在甄珠兒身邊,一雙大大的眼睛聚了起來。
本來他是想去河邊看看,看隨心會不會過來,隨心是他來到這裡除了若離唯一一個可以相處的朋友。
現在他卻不想過去了,兩個姐姐就是兩個花癡,還是爺爺眼光毒辣見識深遠。他說這兩個孫女不如若離有用,果然沒錯。
他轉身又進了院子,回到屋子裡,若離已經躺在炕上發出均勻地呼吸。
甄一脈輕手輕腳的走進自己的套間,輕輕關上套間的門,不知什麼時候起若離晚上都會將這扇以前一直是個裝飾的門關上,他也就慢慢的只要若離睡覺他就會關上門。
一覺睡醒,天剛剛擦黑,若離爬了起來,匆匆洗了把臉拍了點蜂蜜蛋清潤膚露,找了件貼身一點的衣裙,換了雙舒服的鞋子。
見套間的門關着,輕輕推開,甄一脈睡的正香,不由得笑着搖了搖頭,剛纔還說他不睡,這回就睡得跟小豬似的。
輕輕搖醒甄一脈,伸手幫他疊被子,看甄一脈老是撓着後背,掀起他的後衣襟將手伸進去幫他撓了撓。
感覺被子有點潮溼,這纔想起這間屋子潮溼,被子有點溼漉漉的。
心裡忽然很內疚,怎麼這麼長時間沒幫甄一脈曬曬被子,也沒將裡間的窗戶打開透透氣,那天引來水她只是幫着洗了被子,卻沒記得將裡面的棉花拿出去曬,明兒個天氣要是還這麼好,一定要曬被子。、
還有這窗戶上的窗櫺全都是木頭釘的方格子,用厚厚的窗戶紙糊着,聽常婆婆說這山裡蚊子多,一般人家都會只些很粗的布作爲窗紗隔蚊子,有時間了請她幫着織一塊。
甄一脈穿上緊身一點的小短褂,寬寬的褲子,下了炕,很是精神,看起來又高了一點。
兩人一起出了門,若離在後面說:“一脈啊,你這不是長得挺好的嗎,這才半年時間你就長了這麼高,以前怎麼就長不高呢?”
甄一脈搖了搖頭小聲說:“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長,爺爺說我有什麼不治之症。”
‘“義父瞎說。”若離很肯定的說了聲:“不治之症的人那裡有我們一脈這樣好的身體,這麼長時間連感冒都沒得過。一脈只是長得遲一點,很多男孩子到了十五六歲才猛長。”
甄一脈最喜歡人說他長高了,很高興的說:“我只要長得比姑姑高就好了。”
“比我高?對自己的要求這麼低啊。”若離出了門隨手將門關上:“我們一脈怎麼也得長到司馬翼鮑天麟那份上吧。”
甄一脈出了門就不再說話,只是笑着。
兩人出了院子,鮑天麟一襲黑衣,高大威風的站在門口,看樣子等了些時辰了。
若離忙打招呼:“鮑天麟,等急了吧,本想只睡一會,醒來就現在了。”
鮑天麟手裡拿着幾隻麻袋,順手塞給了甄一脈,甄一脈忙接過來夾在咯吱窩。
若離有點生氣的白了鮑天麟一眼,怎麼着他都比甄一脈年紀大,一點小東西還讓甄一脈拿着。
鮑天麟自然明白若離的意思,只是笑了笑,轉身問甄一脈:“一脈,這幾隻麻袋你拿得動嗎?”
甄一脈擡起大大的眼睛點了點頭,他沒看見若離的眼神,但是他有自己的規矩,就算是鮑天麟不將麻袋交給他,他也要主動去拿。
三人走過側牆,經過後面的空地進了林子向山上走去,天徹底的黑了下來,不大一會月亮升了起來。
““金若離,你走中間,一脈走前面,我走後面。” 進了林子鮑天麟對若離和甄一脈說。
若離點了點頭:“這樣好,一脈你小心點看好路。”
甄一脈點着頭,三人一個跟着一個向山上走去,耳邊不時傳來各種聲調的長短不一的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