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梟回到辦公室，修長的手指扯了扯領帶，領帶被他扯開，終於好似喘過氣一般，慵懶甚至還有些疲憊的坐在了椅子上。
仰頭，見到外面大雨和驚雷，龍梟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此時，電腦右下角推送了一則新聞，京都第一財經的彈窗，每次都牽扯到這個城市最大的市場和集團動向。
龍梟掃了一眼，新聞上黑色的標題寫的分明。
“莫氏股價暴跌，今天再一次跌停，目前爲止，傳統建材行業中的巨輪已經損失了兩百億人民幣。”
龍梟並沒有將新聞點開，莫氏的命運他早已經知道，或早或晚而已！
雙手緊扣，將手肘架在楠木桌子上，龍梟深吸幾口氣，然後打開文件夾，從裡面抽出了一份文件。
辦公室的門被扣響了，龍梟慵懶低醇的聲音道，“進來。”
季東明進門，附身，“老闆，董事長那邊說，讓你現在打開自己私人賬戶，公司出售的股票，現在開始全面發售。”
龍梟手指沒有停頓，在文件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放下，“好。”
聽到老闆居然只是回答了一個好字，季東明心裡委屈憤怒的打抱不平道，“老闆，董事長這樣的做法，明顯就是在削弱你的權利。”
龍梟薄脣微微扯開一線弧度，好整以暇的擡頭看向季東明的表情，“你都看得出來，我怎麼會不知道？”
季東明舌頭打結，“可是老闆，你既然知道，爲什麼不……不做點什麼？”
龍梟打開電腦上的股份頁面，一大片紅色綠色交錯的線條，聲勢最大，股價最穩定的目前有兩隻股票，一個是MBK，一個是盛世國際，國內兩大財團，分別割據一方。
一直都保持着互相觀望的態度，但是從來沒有真正接觸過。
心念一轉，龍梟不再關注，而是輸入了自己的賬戶密碼，按照比例將股票拋售。
季東明道，“老闆，要不，您再開設一個賬戶，把拋出的股票買回來？”
龍梟有些笑他的單純，“你以爲他想不到？”
季東明啞然，“可是這樣放權，總覺得心裡不舒服。”
龍梟擺擺手，制止他再討論這個話題，“電腦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我馬上給你帶過來。”
“好。”
季東明走出辦公室，龍梟的電話響了，白薇的號碼，看來是和莫氏有關的消息。
“白小姐。”龍梟拿着手機，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現在他準備好心情聽好消息了。
“龍先生，我這邊在着手盤查莫氏了，有什麼吩咐你儘管說，我們會盡快去做。”
白薇手邊一大摞文件，整齊的碼放着，足足有三十公分高，全部都是莫氏的資料，幾乎涵蓋了每一個方面。
龍梟手指慢慢揉捏自己的額頭，“莫氏有十個主要的合作方，想辦法各個擊破，斷了莫氏的後路，遇到任何問題馬上聯繫我。”
“好的，龍先生。我馬上讓人去做。”
“不，這些事，你親自去，讓顧少和你一起，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全面接管莫氏的收購，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收購莫氏。”
白薇有些納悶，“龍先生，這件事不需要太着急吧？現在莫氏的頹勢纔開始，等到他們支撐不住的時候再收購也不晚，而且到時候可以壓低價格。”
“那就縮短週期。”
因爲龍梟不知道，他資金到底還能不能堅持到莫氏垮臺。
無人知道，他此時正在跟時間打一場比賽，這場比賽……或許會直接決定以後自己的方向。
“好！我現在就去做！”
顧延森蹙蹙眉，“不像是龍少的風格啊，他做事一向都沉穩果斷，對獵物素來保持玩兒的膩了才一把掐死的，對莫氏，他有點沉不住氣了。”
白薇關上電腦，撈起桌子上的鑰匙，“行了，別想了，按照龍先生的說法，我們現在需要各個擊破莫氏的合夥人。”
顧延森鬱悶的不行，“白薇，你對龍少也唯命是從了吧？洛寒是你的恩人，你報恩替她管理公司也就算了，現在怎麼連龍少的話你也聽？你什麼時候能這麼聽我的話？”
白薇高跟鞋咔噠咔噠踩着地板，纖瘦的身影迅速進了電梯，手指按着下降的按鈕，“顧總，龍先生是楚氏幕後的大老闆，我對老闆的話當然要服從。”
電梯門換上，顧延森長臂突然攬住了她的腰肢，脣瓣湊近她的側臉，“那我呢？我是你的男人。”
白薇嗤笑，手掌曖昧的拂過他的側臉，“男人？男朋友就是用來欺負的，不願意的話，隨時可以離崗。”
“靠！”
——
洛寒一整天都被打雷下雨攪的心神不寧，處理完急診，從一樓回辦公室，走到電梯門口高跟鞋突然滑了一下，身子突然一個不穩，險些跌倒。
“楚醫生，當心。”
好在，一雙手臂及時扶住了他，有力的臂膀，來的很及時，洛寒差點都要以爲是龍梟突然回來了。
轉頭，洛寒看到是華天，掩飾尷尬的笑了笑，“華醫生，巧。”
華天無語的挑了挑眉頭，“不巧，我剛纔一直都在你身後，看你走路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會跌倒，沒想到還真是……”
他聳聳肩。
洛寒沁雅的眼睛悠悠一道乾淨而聰慧的光芒閃過，“下了一天的大雨，有點煩躁了。”
華天望望窗外，“嗯，的確有點煩躁，這種天氣，人應該躲在家裡，抱着零食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下雨天不適合上班，尤其是咱們這種工作。”
洛寒笑了，“這麼說，華醫生是希望我給你放個假？”
華天又聳聳肩，“現在看來，最需要放假的人應該是楚醫生。楚醫生走路要當心點，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尾隨在你後面的。“
“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
電梯門開了，洛寒和華天一前一後的進了電梯，兩人沉默的站在電梯內。
幾秒鐘後，洛寒道，“上次你和宋教授開車出去，龍梟臨時把你帶走了，恐怕不是請你兜風吧？”
華天點頭，“不是，但是我不能告訴你具體的事，很多事不知道比較好。”
洛寒擡頭審視華天，澄澈聰慧的眼睛似乎要把華天的眼睛給望穿般，“不願意告訴我？”
“楚醫生會這麼問我，想必龍先生也沒有跟你說實話吧？既然你的丈夫都沒說，我更不能說。”
哎喲！這兩個人倒是有意思了。
距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洛寒今天沒有特殊情況，可以正常下班，收拾了一下辦公桌上的東西，洛寒翻開醫書，邊看着邊等到龍梟的車過來接她。
——
龍梟看了一眼腕錶，快到洛寒的下班時間了，於是太大，路上必然會堵車，龍梟決定早點下班過去接她。
關掉電腦，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龍梟起身離開了座椅。
“總裁，董事長找你，請您現在去樓上的辦公室。”出門，龍梟就被龍庭的首席秘書攔住了去路。
龍梟不悅的將重眸一鎖，瞳孔鋒芒刺在秘書身上，後者嚇得一個怔忪。
“什麼事？”明顯重了的語氣，三個字他說的猶如驚濤。
“董事長您必須過去，一定是有緊急的事情，您現在過去一下吧。”秘書放軟了聲音，沒敢再說一個字。
龍梟繃着薄脣，胸腔一個深呼吸，“嗯。”
龍庭的辦公室，是龍梟最不願意來的地方，沒有之一。
龍梟進門，龍庭坐在辦公桌後面，樑仲勳則侍立在左側，辦公室內只有他們兩人，整個氛圍已經足夠沉悶。
“爸，你找我。”
極爲輕淡的問了一句，高大的身影在辦公室內，宛如一道擦亮了漆黑夜幕的光芒，沉沉的霧霾因爲一道光的刺入，豁然開了一個口子。
龍庭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下說。”
龍梟餘光瞥見牆壁上的電子大掛鐘，他要儘快結束這個無聊的會面，去接洛洛回家。
“不必了，爸想說什麼事，說吧。”
龍庭鼻息悶哼出粗氣，“今天在董事會上，我並不是針對任何人，市場經濟就是如此，融入市場，就意味着要海納百川，你懂我的意思。”
龍梟覺得有些諷刺，聲音依然平淡，“如果是因爲這件事，爸不必再浪費口舌。”
“這裡是一份項目企劃書，MBK要在江城開發一個高端寫字樓，我希望你全權負責這個項目。”
龍庭將文件遞給龍梟，再一次叮囑，“公司計劃把整個樓梯的高度設定爲一百一十層，但是江城市委和房管局對安全隱患提出了質疑，我希望你處理好這件事，讓項目如期啓動。”
龍梟翻了翻企劃案，擰了一下眉頭，“這個高度，將會是江城最高的樓層，江城市委不會把這個項目交給MBK。”
龍庭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手拍了拍龍梟的肩膀，然後笑了笑，略顯老態的臉上笑出了幾道淺淺的皺紋，“你作爲MBK的總裁，難道這點能力都沒有？我的兒子，可不是廢物。”
龍梟的眼神倏地冰冷，“啪”一把將文件丟在桌子上，“政策有硬性規定，爸不在是跟我較勁，是跟政府較勁，爸，胳膊擰不過大腿，MBK還沒大到富可敵國。”
龍庭呵呵笑兩聲，又把那份企劃書拿了起來，“龍梟，你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管理天才，也是公知的談判高手，別人做不到的，我相信你可以。兒子，這個項目事關重大，爸希望你全力以赴。”
龍梟掃了掃那份文件，輕蔑的眼神不着痕跡，“爸的意思是，讓我去江城？”
龍庭高深莫測的眼神看兒子，“對，項目前期，我希望你全程跟進，等項目穩定再回來，這段時間，你手上的工作，我會讓人替你處理。”
呵！
父子兩人四目相對，凌空交戰。
誰看不出來，這是要通過外派暫時架空他的權力，所謂的江城項目，所謂的責任重大，不過是分解他權力的策略罷了。
龍梟頷首，並沒有提出異議，將那份文件捲起來放在手心，握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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