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幽竹苑,羽汐冷了臉。
“跪下。”對着阿俏一聲厲喝,羽汐的聲音幾乎都要撕裂開來。
“咚”阿俏未辯解一言,便跪在了堅硬冰冷的青磚地面上。
“主子……”
綠竹剛要開口,便被羽汐厲言喝住。
“若你敢替她求情,我便把你趕出幽竹苑。”
綠竹噤聲,再不敢說半個字。空氣彷彿都在一瞬間被凝固了,室外的着炭火,卻並沒有比室外溫暖。
羽汐再不看她們一眼,自己往臥房走去,淒涼無限,悲傷難語。
“小姐,我帶你們走,拼了命,我也會帶你們走。”阿俏跪在地板上,看着羽汐離開的背影,心頭說不出的難受,膝行幾步,抱住了羽汐的腿死命地拽緊說道。
“……”
“小姐,奴婢知道不該瞞你,可是奴婢怕你難過。少莊主去沿海前,奴婢去找過他,主要是想質問他爲什麼儀琳公主會懷孕。當時,他也很難過,他說事情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也沒有想到爲什麼會弄成現在這樣的結果。他要奴婢保護好小姐,等他回來便帶小姐離開。奴婢也曾問他儀琳公主肚子裡的孩子該怎麼辦,他當時並沒有回答我。奴婢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個孩子生下來。可是少主主卻很遲疑,他對奴婢說過,你不能懷孕,即便懷了也保不住,生不下來,儀琳公主肚子裡的孩子很有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他要想想。”
“噗”羽汐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自古男兒多薄倖”她不曾想,不願想,原來,她遇到的都只不過如此的人。
“小姐……”
“主子……”
兩聲驚呼,一樣關切,顯在羽汐面前的,是兩張清麗的臉龐,無論她在何種艱難境地都對她不離不棄。
“我沒事,阿俏你起來吧!是我錯怪了你。”羽汐平靜地擦掉了自己嘴角的血液,看着手上那一抹刺紅,她的心裡分外悲涼。有些念想不該起,起了就該下地獄。她已身在地獄,何苦非要再往十八層走。
“小姐,你再忍耐一段時間,奴婢一定會想辦法帶你們出去。奴婢知道你不想待在這兒,奴婢即便拼了命,也會帶你走的。”阿俏看着她失了色的臉,用堅毅的眼神傳達她的決心。
“好。今晚你便去一趟雲水閣,託柳姐姐幫忙打聽一下,泠月是否在京城。”
“是,奴婢晚上就去。”阿俏綠竹扶了羽汐在凳上坐了下來,一室無語,卻寂靜了各自一顆堅定的心。
此心無牽,便可以天涯。
現在,有什麼是放不下了的呢?
是晚,幽竹苑的房頂,響起了一首童謠。用不知名的樂器吹出來的,嗚嗚出聲,原本應該活潑直率的曲子,愣是讓人覺得悽清幽冷。
月涼如水,滿室白霜都不如它來得讓人哀慼悲涼。
守在東宮的那些禁衛軍們,都眉頭深鎖起來,說不清楚是爲誰,感覺一陣心傷。
李承嗣和李承昊同時仰頭望天,看着屋脊上那瘦弱不堪,難承生命之重的疲累身影,心頭說不出的難受。
他們都知道那首曲子是柔然童謠,那樂器也是柔然特有的。
這個天空不是我的天空,這個華屋不是我的華屋,我終究要回到自己的天地去,哪怕天高路遠,山長水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