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鬼樓

這種因爲矛盾和統一的辯證關係而產生的奇妙感覺,就像坐公交。明明你坐在位子上一動也沒有動,而卻是正在不停得從一個地方移動到另一個地方。你只有一個你,可就是這獨一的你,在動的時候,也是在靜着;在靜的時候,卻也是在動着。

所謂動即是靜,萬物爲一的道理,也可以這樣得到理解。

莫燦燦此時也走了過來,和藍姬站在一起看雨。

這明澈透亮的雨珠,闢辟坡坡得落在草木樓宇上,也落在藍姬的心裡。那些一直都在的情愫,就趁着這雨的滋潤,呼啦啦得生長起來。

藍姬看着莫燦燦的側臉,想起之前的心裡話來,問道:“你家是哪裡的來着?”

莫燦燦依舊滿臉都是笑,嬌嗔得白藍姬一眼,回答道:“幹嘛,查戶口啊?就不告訴你。”

這兩句話裡的甜蜜感覺是如此的豐富,以至於藍姬立刻就被襲擊得腦袋空空,一時間無以爲對。只好傻乎乎得回過頭來,繼續望着窗外的雨。

聞着莫燦燦身體的香味,藍姬想起一件往事來。

教師節那天,公司上下一起去歌廳唱歌。

此時的藍姬有着濃重的事業心,就趁着這個機會,在同事之中忙前忙後,活絡關係,端茶倒水,開門點歌,大肆表現。不僅沒有怎麼享受一起娛樂的感覺,到聚會結束的時候,竟累出了滿眼淚水。

大家一起出來,當藍姬望向莫燦燦的時候,她沒有表現出欣賞來,反而立即移開視線,望向遠方,臉上現出滿滿的鄙視和不解。

此時藍姬望着她,也爲自己的拼命巴結而感到羞恥。

看着這個美麗的姑娘,藍姬想到剛剛被捕的一個外國總統來。腦海裡浮現出未來已經的自己,爲了往上爬而和領導潛規則的情景,浮現出人們在自己被捕時指着自己的臉唾罵的情景,一股子噁心就涌了上來。

藍姬和大家告別,獨自騎車離開了。

在回家的路上,淚水在眼眶裡轉了許久,終於如洪水破堤,奔涌而出。

藍姬感覺,自己這樣努力表現,雖然莫燦燦鄙視,然而這一次的表現說明藍姬是一個有前途的人。

可是,所謂的追尋前途,卻換來心愛的閨蜜如此的表情,讓藍姬不得不懷疑起這個世界來。一時間心死成灰,奮鬥的意志全部打消了。

這時候雨已經停了,兩個人走出肯德基,繼續在濱海道上逛。

莫燦燦忽然拍藍姬一下,笑道:“聽說附近有一棟大樓,非常詭異,甚至傳說鬧鬼,去玩玩吧?”

“呃,那麼可怕,現在還是晚上啊,今晚不睡覺了?”藍姬臉上現出嫌棄的表情,說道。

“唉呀,鬼樓嘛,自然跟鬼片一樣,晚上去纔有味道。否則,大家爲什麼喜歡看鬼片?要的就是怕怕的感覺嘛!”莫燦燦嬉笑道。

藍姬覺得她說的也不無道理,並且自己也蠻好奇到底哪裡有多恐怖,於是就一起問了路,然後走過去。

這是一棟有十多年曆史的摩天大廈,正處在濱海道最繁華的地段。

藍姬和莫燦燦走進大廈,穿過大堂來到電梯處。

待到要按樓層時候,莫燦燦忽然記不清楚鬧鬼的是哪個樓道了。

十五層?還是十七層?記憶裡模模糊糊。

不過好在時間還很充足,可以挨個去試。

於是,她隨手按下了十五層的按鈕。

電梯飛快得上升,很快,響起“叮”的一聲,電梯停了下來。

藍姬和莫燦燦一看十五層到了,起身下去。

離開電梯間,藍姬和莫燦燦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黑乎乎的樓道里。

樓道很長,燈光不是很亮,因此顯得有些昏暗。長長的樓道空無一人,一排排的房間靜靜得佇立着,顯得有一絲的詭異。隔幾道門,便有一個拐口,通向左右兩側。

藍姬心裡有一些害怕,不知道在這陰森的樓道里潛伏着什麼危險。心裡給自己打鼓,想到這光明世界,有甚恐怖,何須害怕。大不了一層樓而已,不行就離開,又會怎樣。

於是拉起莫燦燦,大踏步向前走去。走了一些時間,藍姬和莫燦燦就在迷宮一樣的樓道里迷失了方向。心想索性無方向得去走了。於是胡走一氣。

這樣又走了一些時候,藍姬和莫燦燦來到一個空曠的場所。

這是幾個樓道的交口,燈光稍明亮些。有一個房間的門上還掛着一個畫板,應該是一個商店。

看到商店,藍姬和莫燦燦不由心裡歡喜。心想正可以找人問路,免得自己瞎碰了。於是緊走幾步,來到畫板前,想看看這是一傢什麼商店。

正所謂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畫板上有一個彩色的美女頭像,鋪滿了整個篇幅。美女黑髮及肩,相貌俊秀,微微笑着。可是在眼眶裡,卻有一雙血紅的眼睛,彷彿還在滴血。

藍姬和莫燦燦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倒退了幾步。

她們再定睛一看,美女圖像下面有一行字,寫着牆面裝飾商店一類的字樣。此時四下空氣,依然靜謐空靈。淡淡的黑裹挾在淡淡的明中,讓人油然而生一股寒意。

這恐怖的畫像,彷彿噩夢裡的女鬼,讓藍姬和莫燦燦膽戰心驚。

藍姬心想這四周的門後,或許正有電影《沉默的羔羊》裡那樣變態的殺手,正瞪着邪惡妖魔的眼睛在等候着獵物,自己還是快快跑路的好。

想到這兒,藍姬拉起莫燦燦,擡腳就走,急匆匆得去尋找電梯口,再也不想在這裡待一秒鐘了。

然而,那張恐怖陰森的畫像,卻彷彿迷霧一樣,在眼前縈繞不去。

藍姬看着那女鬼的面孔,頗感熟悉。心裡一個聲音浮現出來:這女子,不是莫燦燦嗎?!

恐怖女鬼,那淺笑的朱脣,空靈的表情,披肩的長髮,與莫燦燦完全吻合!

藍姬的心中立刻怕得要死,哆哆嗦嗦得轉頭,要看看自己手裡牽的,到底是誰的手!

當她轉過頭去,卻發現自己的手裡是空的!

莫燦燦哪裡去了!?明明自己記得很清楚,是牽着她的手跑的!

太可怕!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藍姬跌跌撞撞,尋尋覓覓,終於找到電梯。她按下按鈕,幾分鐘焦急等待之後,終於乘上電梯,回到一樓。快步穿過大堂來到人煙密佈燈光明亮的大道上,這才輕出一口氣,自道終於安全了。

這時候,她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慢慢得向自己走來。

等到跟前,她方纔看清,是莫燦燦!

“你剛纔到哪裡去了?”藍姬急切得問。

“我一直在樓下等你啊!”莫燦燦好像很疑惑,爲什麼藍姬這樣問。

“你不是和我一起去闖鬼樓嗎?”藍姬更加疑惑了。

“不是你說你先自己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可怕,然後再下來和我一起進去的嗎?”莫燦燦搖搖腦袋,似乎也很奇怪。

哇!藍姬心裡出離得疑惑了,而且又是害怕又是驚訝。

她不知道面前的這個莫燦燦到底是誰,是真的莫燦燦,還是假的?

而莫燦燦是不是就是那個女鬼!

不是自己在網上假裝的女鬼,是真的可以殺人吃人的女鬼!

那麼莫燦燦去哪裡了?

而自己之前牽着手一起上樓的莫燦燦,又到底是誰?!

她想問面前的莫燦燦,可是又覺得不用問。

因爲如果面前的莫燦燦是女鬼,自己只能越問越糊塗。

而如果不是,看起來她也不能告訴自己什麼事情。

她能告訴自己的,不是都已經說了嗎?

莫燦燦哈哈大笑,說道:“看來是真嚇人,那我就不上去了,我們去必勝客吃飯吧!”

兩人一起,跑到必勝客,吃了頓飯。

然後,在必勝客下面亂走,一直走到旁邊的小區北門。

在這裡有一個十幾歲的小夥子正在站崗,長得很可愛,三個人就聊了幾句。

北門一如大部分新建小區,有一個兩平大小的封閉值班崗,不過做成歐式城堡的樣子,很漂亮。

兩個人就繼續在小區裡瞎轉。

小區名叫“珠江逸景”,是一個叫做珠江地產的房產公司建設的項目。

項目很新,聽說當年建設的時候恰值奧運,因爲建設的速度很快,所以受到了關注,號稱創造了所謂的“奧運速度”。

不過小區的居民跟她倆說,小區的建築質量有不小問題。

有一人笑稱,遭到起訴的衛生間大約佔總量的百分之九十五,另外的百分之五之所以沒有人起訴,則是因爲根本無人入住。

然而從外觀來看,小區景色怡人,視覺效果很好。

樓層的高度基本一致,大約在十五層左右,另有地下室。外觀設計上採用歐式風格。樓宇之間有面積很大的草坪,草坪設計得如同自然丘陵,起起伏伏,自然大方。

其間小路統一鋪以方磚,另建有漂亮的小亭供人休憩。草坪之中地燈亮起,映襯着小草嫩綠清新。路燈與房間內的燈光也相映成輝,給人一種家的感覺,如同一幅風景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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