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從天空打下,照在豐冬祖宗身前的祭壇上,光很耀眼,我都下意識的閉了一下眼睛,等光慢慢暗淡下來的時候,出現在我眼中的是一張白紙,這張白紙看起來是那麼熟悉,我的心此時開始不停的跳動,有一種衝出去的架勢,而冥想中的那隻紙鶴在此時幾乎化成了實質,想要和這張白紙融合到一起,只是無論它怎麼努力,始終掙脫不了我的身體。豐冬祖宗走上前,拿起白紙細細的看了一會兒,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驚訝,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在驚訝之後,他又跪到了地上,叩了三下首,口宣道號:“無量天尊!”他捧着這張紙的手顯得特別小心,而跪在地上半弓着的身子也顯得特別虔誠,這個動作持續了好久,直到他開始找來一些其他的紙張和筆在上面寫些什麼東西。
我能清楚的數出那是十三張紙,大小和上天賜予的那張紙一樣,豐冬祖宗寫的很細心,似乎是在回憶自己的往事,又好像在寫一本傳世之書,書上的文字我一個都不認識,全都是古文,一天之後,這本書似乎編好了,只是突然之間,電閃雷鳴,天空的一道閃電降下,正正的對準這本書劈去,豐冬祖宗馬上一躍過去護住了書,才使它免遭厄運,天空的閃電還在降下,豐冬祖宗馬上開始口誦咒語,並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另外一張紙上面寫下了“枕中記”三字,然後合在了之前寫好的書之上,天上的閃電在這時纔開始停止它的降落。而這本書,我記得惜春祖宗說過,他給了聖姑之後,他便從此消失了,而這本書也在不久之後就消失了,書的最後一頁就是天空降下的那張紙,從我這個角度看去,發現它似乎不是一張白紙,而是一個屏幕,上面不停的變換着一幕幕的圖畫。
接下來的場景就是豐冬祖宗把這本書給了聖姑,然後他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做了一個奇怪的法陣,這個法陣似乎特別複雜,他一點一點的弄好之後,又開始走向各個山頭,把一根旗子一樣的東西給插了下去,整整繞了周圍的山頭一圈,插旗的工作做完之後,似乎並沒有結束,他又回到了當初佈置法陣的地方,開始打坐,念一種我完全聽不清的咒語,接下來的景象我就驚呆了,豐冬祖宗的身體開始一點一點的瓦解,似乎他的身體是沙子做的,此時正在被風吹散,那些小顆粒飄的到處都是,覆蓋了他插的旗圍起來的這一片地方,當時正是冬天,天上還飄着雪花,我就看見那些顆粒和雪花一起,慢慢的把這裡變得越來越淡,最後,這裡便剩下光禿禿的一片,人消失了,樹木消失了,所有的生物都消失了,只留下一片黃土。
戰知出現在我的視野中的時候,他也是在插旗子,不過顏色卻是不一樣,豐冬祖宗用的是紅色的,而戰知用的是黑色的,葫蘆山靠近我們的這邊,都是戰知插旗的範圍,在這裡,我就像一個觀衆,我的思維變得異常的清晰,按時間來算,這應該是在豐冬祖宗插旗的幾年之前,因爲旗插好之後不久,戰知的弟弟戰天就走進了這裡,爲了防止追兵,戰天僅僅是站在葫蘆山頂看了一下自己的村莊,忍住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然後就隱藏在了這邊,他的部下和他一起開始在鬆立彎挖地洞,以防止被人發現。那時的情景看來,人應該是很稀少,處於葫蘆山我們這邊都沒有人住,所以戰天才把營地選在了這裡。再怎麼說,一百多號人,總要吃喝,這是一個問題,戰天便讓一部分人挖地洞,另一部分人喬裝打扮一下去周圍乞討一些,期望這陣風頭之後能過正常人的生活。戰知的出現無疑使戰天悲傷的心情好了一些,見到幾年沒見的哥哥,戰天表現的非常熱情,只是戰知的臉上卻顯得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弟弟對於哥哥的這種表情習以爲常,因爲自小家裡就窮,哥哥又是爹的大兒子,自然承擔的責任就重,久而久之,他便養成了這副冷冰冰的性格。戰知沒有多解釋什麼,只是說得了一些異人的真傳,可以變出一些他們想要的東西,他現在的這副打扮,完全就是一個道士的着裝,一陣拂塵揮舞之後,在他們的面前真的出現了很多食物,部下們欣喜若狂,便有人提議讓戰知當他們這個隊的軍師,在戰天的一陣哀求之後,戰知也就答應了。
一年之後,並沒有發現有追兵的到來,戰天便嘗試着去過活正常人的生活,他們白天不再躲在地洞裡,開始在周圍活動,這個地方本來是沒有名字的,但人們看見這裡的這麼多松樹,便取了鬆立彎的名字,戰天和戰知也悄悄的回家了一趟,悄悄這個詞僅僅對於戰天有用,所有事情的發生都是戰知所知道的,他對於這次回家是一點也不上心,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這樣對比起來,似乎自從他跟着元機道人學了道術之後就變成了這樣,以前雖然也冷,但還不是如此一般的程度。在外漂泊了幾年,又在家鄉附近躲了幾年,戰天的心終於找到了歸宿,這一次,所有人都去了,村裡人看見戰天帶了這麼多人回來,以爲是衣錦還鄉,全都對他特別熱情,不過有些記憶力好的人卻明明記得裡面有些人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什麼時候找他乞討過,這也僅僅是猜測而已,現在人家一身鋼盔鐵甲的出現在你面前,讓你相信他是一個乞丐都不可能。
這次回村之後,在葫蘆山的這邊,開始形成了一個村落,村裡有一百零二個壯丁,勞動力那是相當的強,所以,陸陸續續有女子嫁進來,而戰天也有了自己的家,只是戰知似乎對於婚姻一點也不在意,只是天天緊閉門戶,或打坐,或研究一些經書。接下來又發生了一連竄奇怪的事情,首先是戰天得了一種奇怪的病,沒多久就死掉了,而他的妻子也就守了寡,其次是村裡的男人在戰天死的那一天全都消失了。或許對於別人來說這是一個謎,可對於我這個夢境旁觀者來說,卻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祭魂儀式。
戰知在前些年參悟的時候,無意中窺測到了自己以後的一些事情,便嚇了一身冷汗,不過也自從這一次之後,他明白了“天道無情”,該來的終究會來,既然不能躲避,那就冷若冰霜的去面對吧。人是萬物之靈,首則是整個人貯存靈魂的地方,取方寸之地,貯天下百靈,則可使魂力穿透千年,如此,則可使我道永不消亡,且鳳凰涅槃,浴火重生之後,更會顯的昌盛,既然命裡如此,那這一場鑄靈大典就由我來主持吧。
首先是養靈,金木水火土,五行佈於五座山頭,迎接弟弟帶着百人的迴歸,這這片區域生活一段時間之後,這裡便有了這百人的靈氣,接下來的時間便是等,等那場大典的到來,弟弟的隕落如自己推算的日期一樣,而這百人的靈魂靈力也在此時達到了頂峰,“願誓死追隨將軍!”這句話就像一句咒語一樣纏繞着這一百人,戰天死後,這些人的心裡,除了難過之外,再沒有別的言語,他們開始給戰天掘一座大大的墳墓,以此懷念這個百夫長對他們的一朝一日,周圍的土都被掘了一層,堆成了現在的墳子山。之後,戰知開始出來安排後事:“昨夜夜觀天象,發現百星推首,將軍已去,爾等是追隨將軍還是苟活於世?”所有士兵都跪在地上:“將軍待我等親如兄弟,情如父子,將軍已死,我等願聽從軍師安排,誓死追隨!”戰知長嘆一聲:“好!”然後擡頭看看天,又低頭看看前面跪着的一百人:“天命所爲,今取一百首級貯於方寸之間,論五行,鑄靈臺,規四象,千年所候,我等萬世不滅,將軍萬世不滅,劉宗萬世不滅,百姓萬世不滅,天下萬世不滅,緣人既出,我道重生!”
在如今墳坡的那個位置,燃燒着一堆大火,時間是在晚上,天上下着瓢潑大雨,可那堆火卻是被雨越淋燃的越旺,一百人站成了一個圈,全都赤身裸體,手握鋼刀,在火堆的四面,放着一百隻罐子,戰知擡頭看看天,搖了搖頭,又掐指算了算,對着周圍大喊:“時辰已到,鑄靈歸心!”所有人都一模一樣的動作,左手扯着自己的頭髮,右手用刀刎向自己的脖子,眼看着血濺了一地,然後右手無力的垂下,接下來的一幕我驚呆了,本該倒在地上的身體卻依然站着,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支持着他們,他們一個一個的提着自己的頭,井然有序的走向罐子,把自己的頭裝進了罐子裡,然後又轉身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開始跪在地上,做磕頭的動作,只是前面,並沒有頭。
支持修真世界請到首發站或書店購買詠凱傳說VIP。